洞府中。
星大如斗,虚明澈净。
泉花团团簇簇,喜上人衣,凉浸神骨。
还有霜石粼粼,其形似钟鼓,盘着花纹,上上下下,发出清音。
四人端坐,道童奉上灵茶。
于敬词星冠垂帘,璎珞到肩,烟霞凝若浮带,分在左右,面带笑容,道,“陈副殿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于敬词的声音不大,但自有一种玉润,令人很有好感,道,“早听星星和小天他们讲过多次,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今日铿锵一面,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啊。”
于敬词眸子深深,有卦象生灭,宛若万古星空,他本人虽然没有晋升天仙,但积累雄浑,身上又携带有无极星宫中的重宝,灵识敏锐,道,“最近在山中我见到了不少玄门同道,很多都是大名鼎鼎的,但无一人有陈副殿主这样的气质。”
于敬词继续说话,道,“要不是我从师弟师妹口中知道陈副殿主修道时间尚浅,现在是刚猛精进,乍一见面,我还以为是见到了老牌的天仙了。”
戚小天听到自家的师兄侃侃而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红裙摇摆,美眸中露出惊讶之色。
在她的印象中,自家的师兄向来沉稳,不说是惜墨如金,但绝对不会这么口若悬河。
这是被大脑袋的徐星星附体了,才这样絮絮叨叨的?
当然,这是因为戚小天不知道于敬词现在心中的惊讶。
于敬词刚才出去是见的太虚千幻道的周如华,真正的天仙,气机已经深邃如海,让人赞叹非常,堪称人之龙凤,望尘莫及,但现在回到洞府,见到陈岩,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
而且陈岩身上的气机宏大伟岸,即使他身上带的宗门的重宝都有所不及。
陈岩能够感应到对方的惊讶,他稳稳端坐,身后是晴绿屏风,上面绣着展翅欲飞的统孔雀,明亮分光,笑了笑,道,“我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这可不是先行一步,是将我们远远抛开了。”
于敬词苦笑一声,本来他被周如华说服,但现在见到陈岩的气势,又有了新的心思。
毕竟看样子,陈岩的实力稳压周如华一头。
而不得不讲,和太虚千幻道比起来,太冥宫本身的势力底蕴影响力都要高出半截。
接下来,灵茶入肚,香气飘飘。
陈岩看着满天的星斗光线垂下,交织成图案,铺在自己的身前,他感应着星辰的力量,话入正题,道,“我这次来拜访道友,是有一事来商量。”
“陈副殿主请讲。”
于敬词坐直身子,面容肃穆,能够让对方郑重其事来拜访的,事情肯定不会小了。
“是天庭之事,”
陈岩将对栖宁郡主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吐字清晰,声声有着诚恳。
“有这样的大事,”
于敬词听得眼皮子直跳,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这真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陈岩看着对面的于敬词面色数变,径直开口问道,“于道友有何决断?”
他看了在座的三人一眼,声音平静,却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道,“要是真的能够在天庭立住跟脚,那可是有机会接触天庭的周天星辰本纲,这可是诸天中都鼎鼎大名的星辰玄妙。”
陈岩一展云袖,上面清水鸿鸿,飞云生烟,道,“要是于道友你们真有机会参悟,并融入自家的功法神通中,说不定能够将无极星宫更推入一个新的层次。”
“这个,”
于敬词真的是怦然心动,不同于其他宗门,无极星宫对于天庭更有野望,很大原因就是其部署的周天星辰。
要知道,无极星宫的起源来自于亘古的天河,而天庭的周天星辰和天河有着玄妙的关系,两者同源,要是融合,好处之大,可想而知。
只是天庭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当年的太冥宫联合诸多门派都折戟沉沙,自然无极星宫也只能望洋兴叹。
如今有个机会在眼前了?
徐星星才不管其他,他晃着大脑袋,声音不小,道,“我是要去天庭的。”
“我也去。”
戚小天伸手扭了徐星星的腰一把,不甘人后。
看到自家师弟和师妹的举动,于敬词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还在沉吟,天庭他当然是有期望的,但这样的举动会和周如华的计划冲突。
陈岩能够看到于敬词的犹豫,笑了笑,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是着重强调,道,“我已经和星河宗的道友商量过,他们是很支持的,机会难得,要是错过了,以后可没有这个好机会。”
这段话,陈岩说的很慢,很沉,给人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星河宗,”
于敬词听到这个三个字,眼皮子又是一跳,道,“他们同意了?”
“不错。”
陈岩点点头,斜日挂在身后,上有堂堂皇皇之色,照亮他的眉宇,道,“星河宗的虚西溪道友和我一起来的,我们在路上相谈甚欢。不管怎么讲,星河宗对于星辰之道的追求绝对不在贵门之下。”
“星河宗,”
于敬词又重复了这三个字一次,眸子变得深沉。
实际上,无极星宫和星河宗的关系不能说不好,但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诸天之中都知道,这两个宗门的起源都是来自于天河之中,向来都是自诩自己一方为真正的正宗,无与伦比的。
这是很正常的,一山不容二虎,何况两个很相似的宗门?
他们之间的竞争,明眼人都知道。
“师兄,”
戚小天红裙摇摇,秋时霜花,贴在上面,飒飒起舞,道,“我们不能够落后于星河宗啊,不然的话,传回山门,那就让同门上下耻笑了。”
“对。”
徐星星故意板起脸,表现出严肃的样子,一字一顿地对自家师兄道,“我们无极星宫,再怎么样,都不能落后于星河宗。”
他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清脆的童声,再加上大大的滑稽的大脑袋,却让人觉得正经不起来。
“你们两个家伙,”
于敬词转过头,瞪了两人一眼,这两个家伙的心思简直明目张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