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卓在泣血谷内痛并快乐着,而远在数千里之外,却是战鼓如雷,大地震动。
李唐军,跟两年前起兵时,大部分士兵连甲衣服都穿不上不同,如今的李唐军,装备丝毫不比帝国正规军逊色,甚至可以说,李唐士兵穿的甲衣大部分都来自帝国军。
朱雀城北,方城,这座四四方方的小城,就在朱雀大城往北官道四十里处,城虽不大,但作为朱雀大城的卫城之一,方城却有完善的城防。
方城内的百姓大多都已逃离,就算没逃离的也被强行驱逐,整座方城内驻有三个旅团的兵力,同时还有上万青壮,早就在定下朱雀大城决战之后,方城内外就开始了加固,并囤积粮食,滚木礌石等等物资。
城中靠着城墙附近的房屋全部都拆除,大石,木头,堆积如山,而城头之上,能堆放的地方也全都堆满了这些大石,滚木。
“封闭四门,誓与城池共存亡”方城统领三旅团的主将乃是陈南麾下的心腹,亲卫队长,可以说是陈南最忠诚的追随者,而守方城,陈周却是没打算能活下来。
“封闭四门”这传令兵飞快的将命令传达了下去,方城作为小城,只有一条十字大街,而十字大街的尽头就是东,西,南,北四门,随着命令的到达,在城门分守将领的指挥下,一块块的巨石被塞入城门洞中。
整座城门完全的被堵死,可以说外面的人就算使用撞车也无济于事,就算门烂了,后面也是一道石墙,当然外面的人杀不进来,里面的人想要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陈周下完封闭城门的命令后,便站在北城城楼之上,目光望向城外那黑压压的如同乌云一般的压来的李唐军。
咚咚,咚咚,战鼓声从李唐大营内传出,就好似那晴天闷雷响起,而从李唐军营中,大队大队的兵马蜂拥而出。
嘶屡屡,骏马长嘶声伴随着踏踏的马蹄践踏地面发出的隆隆声,隔着数里都能感受的到,一队队的骑兵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箭矢,朝着方城扑来,狂啸的骑兵,数里的距离,几乎不需要小半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杀到近前。
两里,一里,三百米,一百米,陈周已能看清李唐士兵铠甲,面庞,李唐骑兵那一往无前,似乎要直接踏过方城的气势,扑面直刺而来。
嗖嗖,城头之上,零星的箭矢射出,然而这箭矢显然没有什么力道,没飞出几十米,就落了下去。
“他娘的,都给我将弓拿稳了,没有命令,不准放箭”在城头上,队正大声的对着麾下的士兵叫喊着,显然这群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还是太嫩。
“放箭,放箭”远处,传令兵大喝声传来,而那放箭的红旗也左右的摇动起来。
“放箭,放箭,都给我将箭射出去”队正看到令旗的摇动,顿时对着手下的士兵大声的叫喊道,不的不说,这些新兵里,虽都经过训练,但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上战场,面对那如潮水般冲来的李唐骑兵,心中早就有些慌乱。
而城头上,十个弓手,至少有两三个都因为紧张,而没有将弓箭射出去,而余下的射出去的箭矢,也看着乱哄哄的一团,散乱非常。
但好歹的箭矢总算射了出去,就算准头不高,但下方的李唐骑兵数量并不少,总有箭矢迎面射中的,咻咻,咻咻,噗,一个倒霉的骑兵被射中的面门,尽管这弓箭劲道不强,但还是跌落马蹄,下一刻就被那无数的马蹄子践踏成肉泥,但是滚滚的骑兵流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
当,当,一些箭矢被兵器拨开,一些被手臂上的盾格挡,还有一些直接射中在身上,嵌入皮甲之上,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中箭的地方,骑兵依旧在前冲,百米,七十米,五十米。
李唐领军的骑兵校尉突然扬起手中的骑兵长枪,大声的喝道:“双龙出水”那一支骑兵顿时分作左右两边,顺着那城墙的方向狂奔。
“弓箭,射”骑兵校尉换下手中的战枪,从背上取下弓,从马鞍子旁取出两支箭矢,飞快的张弓搭箭,瞄准城头,一弓双箭。
嗡,弓弦松动,两道狼牙箭矢化作两道流星,带着尖啸的声音直奔城头,噗噗,城头之上,两个士兵顿时被这飞来的箭矢射个正着,一人从城上跌落下来,一人仰躺倒下垛口。
李唐骑兵,其中的骨干却都是半胡之人,甚至已完全胡化,只有身体内还有一些零星的唐人血统,这些人的先祖都是李唐千方百计送出的复兴种子之一,而随着李唐重新立国,就有人开始联络这些散落各处的遗民,而这些已是三代四代之后的李唐遗民后人在先祖遗训下,纷纷加入李唐军中。
李唐骑兵只所以能够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快速的崛起,并且形成了战力,跟这些胡人遗民的有很大的干系。
数千骑兵飞快的从方城城下掠过,死伤不过数十人,却给城上带来了不小的恐慌,然而这还只是初步的试探,而随着骑兵渐行渐远,远处早已经列阵整齐的大队步卒,已踏着整齐的步伐,在隆隆的地面震动声中,朝着方城扑来。
此刻的李唐军中,只有少量的攻城器械,象投石车,井阑之类的大型攻城器械几乎没有运来,但是李唐军中却不乏大量的车弩,床弩。
五里,四里,三里,李唐步兵踏着方阵赳赳而来,吼吼,那千人,万人发出的吼声雄浑无比,如如林的枪戟,在日头下,闪烁着道道寒光,而在枪林之中,刀盾之兵用厚重的背刀敲打着手中的盾牌。
气势如虹,仿若一道锋锐的刀直刺而来,给城头上的守军带来巨大的心里压力,这种气势,对老兵来说,倒是没有什么,但对于那些新兵来说,却足以让他们心生畏惧,士气低落。
“投石车,给我放”陈周知道自己手中可用的兵马虽很充裕,但是这些兵马的素质却不敢奢望,老兵只占三成,余下的尽数都是新兵,或者学员兵,唯一让他心中稍安的就只有那五百的兽骑精锐。
不过守城靠的不是几百兽骑,而是成千上万的士兵,如果这些士兵过早的崩溃了,方城失守几乎就成定局,所以他想守住方城,就不得不考虑城中的士气。
方城内的投石车并不少,足足有二十四架,分成几块阵地安放在城中,面对密集的步兵方阵,投石车无疑是有效的攻击手段,或许杀伤的人不会太多,但是却足以破坏李唐军的气势。
吱嘎,正投石车上传来一声声的声响,数块重达数十斤重的石头放入大勺内。
“放”随着一声令下,战刀飞快的划过牵拉绳索,那投石车巨大的甩臂狠狠的高扬,将勺内的巨石抛射出城外,大块的石头在空中发出阵阵破空声,朝着城外三里外的李唐步兵方阵落去。
砰,一块巨石不偏不巧的落在人群之中,当场一个倒霉的家伙被砸的血肉模糊,血肉溅射数米之外,而这并不是结束,抛射出的巨石砸中地面后,被弹飞而起,继续朝前横扫而去。
噗噗噗,顿时又有七八人被这巨石横扫而中,那密集的军阵上顿时出现了一片空白,但是显然陈周小瞧了李唐军的坚毅,投石车并没有砸散李唐步兵方阵,那滚滚的兵流依旧不断的前行。
方城城头之上,一处城垛后方,穿着一身血红战甲的徐达却是微微皱眉:“居然这时候就动用投石车,太愚蠢了对方明明只是试探进攻而已。”
“老徐”就在徐达自言自语时,不远处一个将领带着两个亲卫士兵走了过来,徐达扭过头,瞥了一眼,便回首继续望向城外,嘴里却是道:“你不在你的城区看守,跑这边来做什么”
“过来看看,啧啧,这些李唐士兵可不简单啊,显然都是些久经战阵的老兵,临危不惧,士气坚韧,被投石车攻击,队形居然依旧齐整,咱们两个的前途可不怎么光明啊”常遇春却是口无遮拦,直话直说的道。
自从从南湖郡撤兵之后,徐达跟常遇春的兵马就被打散了,两人直接从旅团长给降成了副职,但实际上却只领一营,可以说是被打压了,好在两人麾下的兵都是从南湖就跟着两人的,跟圣教大军针锋相对,较量过的老兵,虽只有五百,但在这方城内,已算是少有的精兵了。
“李唐军现在只是试探攻城,强度应该不会太强,却是一个磨练兵马的好机会,不过……”徐达的话说了一半,却是没有说下去。
“那个陈周,只不过是陈南麾下的一个亲卫队长,实力虽有,但却没有带兵的经验,只是胜在忠心,此人倒是有决心,但此人的统领才能却不咋地,居然才开始就将投石车这种利器搬了出来,可想而知啊”
常遇春却是直言不讳,将徐达没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老徐,你就不想个主意,这城要是交给他守,怕是守不住”
徐达沉吟了片刻,道:“现在就算我们去说什么,怕对方也听不进去,在等等看吧”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