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林花枝嫌脚酸,自找了一个位置安歇。堂上宾客都不愿离开,毕竟严少白究竟和陈氏族长说了些什么,大家都很好奇。
而大家也都想起一事,三天前,是陈素月的死忌。
陈氏族长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好奇的神色,他们迫切的想知道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忘了今天是严少白与崔婷成亲的大好日子。
“意外吗?”边上挨过一人,递了一杯茶过来,“刚沏的,还热着呢。”
林花枝扭头看去,是毛大嘴。
“毛老爷觉得意外吗?”林花枝接过茶杯,放在身前桌上。
毛大嘴呵呵笑了起来,然后点点头:“很意外,没想到会是陈绍焱那老家伙过来。”
直呼陈氏族长的名字,听毛大嘴的意思是猜到陈家会派人来,只是他没想过会是族长亲自来。
“这老狐狸也不嫌丢人。”毛大嘴哼了一声,似乎很看不起的样子。
林花枝沉默了好一会,才轻笑道:“只要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叔公一向不惧人言。更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凡是叔公提出的条件或者要求,严少白纵是舍不得也只能委曲求全,毕竟全城的人都在看着陈府。若是我叔公,也会在这样的日子出现吧。”对于陈氏宗族里的那些猫腻,林花枝最清楚不过,趁火打劫的事一向不少干,再加上叔公带来的那些人,光看他们的表情,林花枝大概也猜到叔公会和严少白说什么了。
听了她的话,毛大嘴不由眉毛一扬:“哦,林姑娘何出此言?”毛大嘴只是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同之处,可是还真没想过那么多。
林花枝没再答话,有些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再者,林花枝主动向毛大嘴提及此事,可不是为了揭叔公的短。
“江东城恐怕要变天了吧。”林花枝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毛大嘴愕然,林花枝说话似前言不搭后语,可是……
这时,有人来找毛大嘴说事,林花枝端起茶杯,不着声色的悄悄退到一旁。她站着的位置挨近走廊,刚喝了一口茶水,正准备去找些糕点添添肚子,一抬眼,便见杜映莲一脸苍白的从穿堂那走了过来。
林花枝趁人不注意,快步上前,拉着杜映莲快速穿过穿堂另一侧的角门,左拐右弯,寻得一处僻静处,才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听到叔公和严少白说了什么吗?”
杜映莲脸色很沉重,眼眉之间是担忧之色,她久久不说话,似有重重心事。
林花枝也没催她,见杜映莲这般,看来事情恐怕比她想象的要严重了许多。
沉默半晌,林花枝问:“叔公向严少白要了多少?”
杜映莲不由抬头看来,脸上是不解,她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去年的事了吗?叔公上次来,不就想着染指你表姐手上的生意吗?如今寻的这样的好机会,叔公又亲自出马,怎么可能空手而归?关键是,严少白应了叔公多少。”
杜映莲长叹一声:“其实我也没听的太明白,因为离的远了,隐隐只是听起叔公提起染坊。”
陈素月的染坊,果然是块香饽饽,不光毛大嘴惦念,叔公也不忘呀。
“严少白怎么说?”
“好像……好像许了一半。”
一半?林花枝眉头皱的紧紧的,染坊一半的生意,无疑就是一半陈家产业,这已经触了陈府的根本。
林花枝突然不安起来,她不确定的再问:“严少白……严少白真说一半?”
杜映莲愁的脸都快挤成一团:“不能不许呀,听得叔公说什么族规还有什么崔家那边也有不满,要是今天不把这亲成了,姐夫和崔婷都不妙,虽然我不喜欢崔婷,可是我很担心姐夫。”
林花枝冷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为你姐夫难过担心,当日他怎么不想到这些?枉他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陈素月当初那般在意他,可是严少白呢,你看看他又做了什么事?他难道都不觉得害羞吗?都不会觉得对不起陈素月吗?”
是,今天造成这样的局面,只怪严少白,除了他,还能怪谁去?
林花枝是一点半分同情都没有,她只是生气,气陈素月,也气严少白。
听了这话,杜映莲张大嘴巴,不满的道:“怎么能怪姐夫,要怪只能怪崔婷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林花枝更觉得好笑,听听这话,杜映莲真没脑子吗?要是严少白不给崔婷机会,崔婷纵是有心,也不可能与严少白不清不楚,更不会在今天让全江东城的人看他们笑话。
——活该,败了干净。
林花枝赌气的想着,不理杜映莲,转身就欲出陈府回家。
可一抬头,却见严少白并叔公一道从书房那个方向走了过来。
她就定定站在那,杜映莲原是想扯着她躲起来,可是林花枝不愿意,她就站在那,看着严少白。
“花枝,你来了。”严少白见她,眼底闪过一丝亮光,顾不上一旁叔公,上前挨她近些。
“严少白,老天爷果然有眼,你永远别想得到幸福。”
严少白娶新妇这天,林花枝送上了她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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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每人亲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