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连环计

老祖宗的话音刚落,君逸之就撇了撇嘴道:“老祖宗,那可不一样。周侧妃赐下时,太后是与先帝和您商议过的,相当于是先帝的圣旨赐婚,父王自然不能抗旨。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太后没有跟咱们商议,凭什么随意下旨?本来嘛,赐婚是对臣子的嘉奖,给臣子们涨脸面的,结果太后她老人家倒好,全用来给人添堵了,这算是什么事?”

“老祖宗,太后若是跟您商议,您一定要记得帮孙儿推掉,不然她将谁指给孙儿,孙儿就令人将那人劫了去,等过些日子风言风语地毁了名声,再给送回来,管那女人无辜不无辜。”说着抱住楚太妃的一只胳膊直晃,讨好地笑道:“老祖宗,您也不想看孙儿如此造孽是吧?”

楚太妃气得瞪了他一眼,“一点心思全用在这些歪点子上,你就没个好主意推了这事么?”

君逸之理直气壮地道:“孙儿有好主意啊,就是请老祖宗去跟太后说,咱们楚王府的婚事,不用她操心。”

楚太妃被他气乐了,笑瞪了他一眼,“你这泼猴!就会算计好老祖宗。”精明的眼睛在俞筱晚的脸上一扫而过,见晚儿只是略带些忧郁和焦虑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里头颇为满意,还好,晚儿不是个挑事的。

虽然她也不喜欢太后往楚王府塞人,但有的时候,这是向君上证明自己忠心的不二法门,身为臣子总有些无奈之处,再不喜欢,也得接受。当然,能拒绝她自然是会拒绝,但若是孙儿媳妇总吹枕头风,让孙儿冲动闹事,却是家门不幸了。

这厢商议完了,楚太妃便将小夫妻打发了回去,令人去前院请王爷过来。

君逸之握着晚儿的小手,出了春晖院的大门后,便同她道:“离晚膳还些时辰,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吧。”

俞筱晚抬眸一笑,柔顺地应道:“好。”

两人手牵手、肩并肩,缓缓地走在鹅卵石铺成的曲径上,凉爽怡人的秋风微微吹拂,草木还是一片青翠之色,曲桥流水,掩映其间。俞筱晚看着眼前的美景,无端感叹,“只是不知这样的美景,还能维持多久。”

君逸之紧了紧掌心,将她的柔荑握得更牢了些,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太后得逞的。”

俞筱晚扭头看着他,徐徐地问:“你真打算掳人么?”

“晚儿是觉得这个法子太阴狠了么?”君逸之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那些女人说无辜也不无辜,若不是她们或者她们的父母,想攀龙附凤,求到太后跟前,你以为太后敢这样随便给人指婚么?那岂不是会弄得满朝天怒人怨?”

他随即亲昵地曲指抚了抚晚儿滑嫩嫩的小脸,含笑道:“你放心吧,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若要免了这些麻烦事,只能从太后那儿着手。”

俞筱晚眼睛一亮道:“你打算去求陛下作主么?”

君逸之摇了摇头,“太后恨不得将她的侄女、外甥女全都送到陛下身边去,陛下自顾不暇呢。不过,晚儿你只管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今儿晚了,明日一早我出府去,定然将事情给办妥了,娘子您只管放心就是。”

俞筱晚很想问逸之,你到底有什么妙计,可是见他笑盈盈注视着的目光中,有着纯然的宠溺和呵护,便忍下了满心的好奇和不安,乖巧地点了点头。

君逸之想了想又道:“这两日你若有空,就去摄政王府,给皇婶回个信儿吧,还有,曹爵爷献金刚经一事,也可以跟皇婶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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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踩两条船的臣子,恐怕是不会被任何一位上位者所容的,真不知大舅父心里是怎么想的。

君逸之倒是表示理解,“前阵子皇叔似乎对你舅父十分不满,朝里的官员们都知道,你舅父可能是觉得皇叔容不下他,便想向陛下投诚吧,只是觉得陛下如今年纪尚幼,才求到了太后跟前。不然,你不是说,那本金刚经,你舅父已经拿走好几个月了吗?”

俞筱晚“嗯”了一声,不解地道:“可是那本金刚经,我实在没瞧出来有什么特别。”

她还特意求了本印刷版的金刚经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的那个手抄本,既没多出一个字,也没少一个字,看纸张也是平常的熟宣,实在不知太后为何要这本书。

当然,君逸之曾提议过,将这本经书浸在水中,或者撕几页下来放在火上烤一烤,可是她舍不得,怕往水中一浸,字迹就糊了……若是字中真有什么玄机呢?更怕往火上一烤,什么都没了。

已经到了园子里,从文和初雪初云等人守在园子门口,左右无人,君逸之松开她的小手,改为揽住她的香肩,一同坐到假山上的小凉亭里,大半个花园尽收眼底,正可以畅快地聊聊,不必担心有人偷听了禀给谁去。

君逸之心情闲适,轻松地宽慰地道:“不急,这么些年都等了,咱们一无所知,自然无从查起,不如等太后和皇叔先查到了,咱们再来个黄雀在后。”

俞筱晚问道,“难道陛下他不急么?若是太后或皇叔找到了那样信物,利用紫衣卫来消除异己,这可怎么办?”

君逸之笑了笑,反问道:“你不觉得近来陛下已经不怎么追问这件事了吗?只需再过得几年,陛下亲政后,紫衣卫就会向陛下效忠,再者,陛下到底何时亲政,本朝并没有定论,这次京畿大旱,百官们都赞颂陛下稳重多智,若是陛下想提早亲政,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说,要急也是太后和皇叔他们急。放心吧,你只管按兵不动,他们自会找上你的。”

俞筱晚虽是聪慧,但到底没有外出见识过,也不知道朝中最新的风向,此等大事自然是听相公的,当下便不再多言,一切交与他去应付便是。

君逸之爱怜地将娇妻搂在怀里,见一丛紫薇开得十分艳丽,便过去摘了几朵,挑了花开最完美的两朵,簪在娇妻鬓边,轻笑赞道:“真真是人比花娇。”

俞筱晚小脸儿晕红,含羞一笑,君逸之不由得失了魂儿,抬手轻抚她的小脸,痴痴地凝望着眼前无双的娇颜,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这份幸福,任何人也休想打扰。

虽然已经成亲几月,可是这般炙热的目光,还是令俞筱晚羞不可抑地垂下了眼睑,却仍能感应到他的视线在小脸上燃起热浪。

若不是从文不小心咳嗽了一声,恐怕两人就会这样一个凝望一个羞涩的,直坐到天黑。回过神来的两人,互望了一眼,心有灵犀地彼此一笑。

在凉亭中只小坐了片刻,小夫妻便沿着池塘里的青石小径游玩了一番,待晚膳时分,才回了梦海阁。

用过晚膳,君琰之便使了人来请君逸之到沧海楼议事,俞筱晚沐浴了一番,坐在外间的竹榻上看书。

赵妈妈不放心地亲自剪了灯花,叮嘱道:“二少夫人,晚上千万别看久了,伤眼睛的。”

俞筱晚朝赵妈妈笑了笑,“妈妈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赵妈妈这才笑了,随即又谨慎地道:“今日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去园子里玩时,老奴婢看到刘嬷嬷跟前院一个管洒扫的婆子,躲在假山后面嘀嘀咕咕的,那个婆子的媳妇,是春晖院里的二等管事媳妇,叫什么祝家的。”

赵妈妈有老寒腿,蔡嬷嬷又是个精明能干的,俞筱晚如今就让她荣养着,不吩咐她干任何事,可是赵妈妈自己闲不住,总四处去串门子,找王府里的老人们说说话儿,多打听些王爷王妃的喜好,也算是能帮得上主子一二。想不到今日乱窜,倒是窜出些名堂来了。

虽然当时在春晖院跟太妃和逸之说宫中之事的时候,是将丫鬟婆子们摒退了出去的,可是太妃的起居间和小厅只隔了一道门帘,难保有人在外面听到了些什么。

俞筱晚忙问道:“平安呢?去叫他来见我。”

不多时,从武进到内院来,站在屏风后回话,“禀二少夫人,平安现在正在当值,请二少夫人吩咐属下便是。”

俞筱晚将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让初云初雪守在大门口,不让人靠近,这才问道:“今日白天是你监视刘嬷嬷吗?”

“回二少夫人,是属下。”

“你看到她与谁接触了,聊了些什么?”

从武一五一十地禀报了,刘嬷嬷就是打听俞筱晚都跟太妃说了些什么,似乎对贺七小姐的事儿很感兴趣,还反复问了那名管事婆子几句。俞筱晚有些恼怒地问,“既然有事儿,为何不一早来回我?”

从武忙解释道:“属下刚与平安换了班,就被王爷叫去外院问话了,刚回来,正想进来回话,就被人传唤了。”

俞筱晚这才作罢,又问道:“王爷叫你去问了什么?”

“回二少夫人,王爷就是问二少爷最近都在忙什么,有没有出府这类事,一般隔几日就要唤属下们去询问的。”

俞筱晚点了点头,看起来公爹还是挺关心自己儿子的,不过隔几日才询问一次,平日里忙政务又没时间倾谈,难怪到现在都不知道逸之在帮皇上办差。

“没事了,你回去吧,以后有任何消息,要第一时间报来。”叮嘱了一句,俞筱晚便让从武退下,又扬声问芍药去了哪里。

芍药在门外应了一声,挑了门帘进来,福了福道:“二少夫人有何吩咐?”

俞筱晚想了想,才将慢慢将太后想赐一名侧妃、和刘嬷嬷四处打听的事说了,分析道:“我估计刘嬷嬷会怂恿母妃答应下来,甚至亲自入宫求太后下旨赐婚。我以往不是让你多跟春景院的人交好么?你跟金沙银杏的交情怎么样了,她们能不能说服王妃改主意?”

芍药细想了一番,笑道:“金沙难说,她是王妃带来的陪房之女,银杏倒是可以,她嘴挺巧的,又是王府的家生子,应当更看重王府的主子一些,况且……”芍药笑了笑,“王妃已经给她指了婚,她正在备嫁妆呢。”

俞筱晚一听便笑了,“这么喜气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呢?不知母妃给了她多少添妆,真金白银的,我不能越过母妃去,不过我有两,幅双面绣的小屏炕,绣的正是石榴双鱼图案,给新婚的人用正好,放在几上,或是挂在墙上都是可以的。”

双面绣的针法只有少数的绣娘会,而且传承也极为讲究,就是怕外人法了手艺去,因而绣品极少,市面上一幅双面绣的小屏风,至少也值上千两银子,就算是这般的昂贵,你有银子还不一定能买得到。银杏既是王府的家生子,自小看尽了好东西,一般的物什还不一定能入得了她的眼,也只有这双面绣才能打动她了。

芍药见主子这般大方,眼睛一亮道:“那此事包在奴婢的身上了。”

俞筱晚从腰间解下钥匙,交给芍药,告诉她大概放在哪个箱笼里。不多时,芍药取了那两幅双面绣屏过来,俞筱晚确认无误,便让她拿去给银杏添妆。

此时楚王妃刚刚沐浴完,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刘嬷嬷正拿了长棉帕子为主子绞干头发。

她一面轻轻地用手指通着湿发,一面连连赞道:“王妃这头发真是乌黑顺滑,比二八年华的小姐们的还要好。”

楚王妃听了心里十分熨帖,嘴里却啐道:“你少奉承,我还不知道么?都有白发了,哪里还乌黑顺滑。”

“奴婢绝对不是奉承,王妃的头发是真的好。”刘嬷嬷笑着将头凑到了王妃面前,指着自己斑白的鬓角道:“王妃您瞧,奴婢只比您长了两个月,可是这头发哪里能同您比?”

楚王妃瞧了一眼,心头一软,不由得轻叹道:“你服侍我整整三十了年吧?”

刘嬷嬷笑道:“是,奴婢八岁就来服侍王妃了。”

楚王妃感叹地道:“这些年,你也着实辛苦了,我不是个好脾气的……”

“王妃快莫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刘嬷嬷慌忙丢下棉帕子,爬到王妃跟前跪下磕头,泪含热泪道:“奴婢能服侍王妃,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多少人羡慕奴婢都羡慕不来呢。”

这马屁拍得极是熨帖,楚王妃轻笑起来,虚抬了抬手,“快起来吧,幸亏我身边还有你这么个忠心的人,这些年来也少操了许多心。嗯,虽说现在不年不节的,不过我也想赏你一个恩典,你且说说看,有什么心愿?”

刘嬷嬷爬起来,拣起棉帕子,半跪在美人榻上,为王妃绞着头发,嘴里应道:“奴婢没什么心愿了。奴婢的相公和儿子得蒙王妃提点,现在都是店面的大掌柜,薪俸也高,年底还有分红,说出去不知有多威风呢,奴婢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楚王妃含笑问,“总有什么心愿吧?”

刘嬷嬷想了想,噗哧一声笑道:“若要说心愿,奴婢就是希望能再多几个孙子,奴婢那两个孙子眼瞧着都大了,不如奶娃娃有趣了。”

“这我倒是帮不上你。”一说到孙子,楚王妃的眼神暗了暗,喃喃地道:“你好在已经有两个孙子了,琰之的婚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定下来,我的孙子,都不知道哪年才能有。”

刘嬷嬷笑道:“世子爷虽没成亲,可是二少爷已经成亲了呀,王妃您很快就有孙子抱了。”

提到俞筱晚,楚王妃就蹙起了眉头,“不是我想说俞氏,她进门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一点风声都没有!她那个娘就是个不会生的,我真是怕……唉,不说了,不说了,再说王爷又要说我了。”

嘴里说不说,可是哪里管得住自己的心情?楚王妃只顿了顿,又继续道:“王爷说琰之的婚事都交给老祖宗来办,可你瞧老祖宗的眼光!俞氏就是她相中的吧?怎么样呢?若是再相中个不会生的,可不是要我的命了?”

刘嬷嬷忙安慰道:“怎么会呢,王妃您真是多虑了。其实,二少夫人若是不会生,还可以给二少爷娶侧妃嘛。”

楚王妃撇了撇嘴,没说话,刘嬷嬷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听说,太后想给二少爷指个侧妃,不过被二少夫人给拒绝了。”

楚王妃一听,心中便是一动,“你听谁说的?”

“奴婢听春晖院的下人说的,太后相中的是东晶侯家的七小姐,二少爷带着二少夫人求到老祖宗的跟前,想求老祖宗跟太后商量,不要赐婚。”

楚王妃一听便怒了,“俞氏善妒也就罢了,这个逸之怎么这么不省事,竟宠她宠成这样?”她越想越气,“不行,我明日一早就递牌子进宫,亲自求旨去。”

东昌侯也是朝中权贵啊,他家的姑娘素来有贤名,必定比俞氏更孝敬她这个婆婆。

刘嬷嬷小声地问:“王妃您还是先问问老祖宗的意思吧,怕老祖宗也不同意呢。”

楚王妃微哂道:“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又不是正妃,侧妃而已,就是传宗接代的,我拿主意就成了。”

刘嬷嬷便没再多言,给王妃将头发绞干,绾了个松松的髻,小声地问,“王妃要安置么?”

楚王妃看了看墙上的自鸣钟,心想王爷今日没到别处摆膳,说不定会过来,却不好直说,怕王爷不过来,自己落了面子,只是道:“我看会子书,你先下去吧,让银杏她们上夜便是了。”

刘嬷嬷应了一声,福了福,退了出去。

楚王妃歪在榻上,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书,银杏进来添了茶水,走到小几边,将薄纱灯罩揭开,从头上拨下一根簪子,轻轻挑了挑灯芯,让灯光更亮一点,复罩上灯罩,转回头朝楚王妃笑道:“王妃,这样可以么?”

楚王妃漫不经心地道:“可以。”

银杏笑着再垫上一块引枕,楚王妃含笑道:“快成亲了,事儿多,以后就不必来上夜了,让金沙安排别的人吧。”

银杏笑道:“能服侍王妃是奴婢的福气呢。”

楚王妃左右无事,便将书一丢,笑问道:“哦,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服侍我是福气?”

“王妃您仁厚宽宏,打赏又大方,怎么不是奴婢们的福气呢?您随便去院子里问一个,都会这么说的。”

奉承话就象流水一样的淌出来,哄得楚王妃扬唇一笑,“一听就是哄我,想伸手要赏钱呢。”

银杏笑道:“奴婢这可不叫哄,若是日后再多几个儿媳妇,围着王妃您,一个个都给您敬茶,管您叫母妃,您才得多打赏呢。”

楚王妃噗哧就笑了,“喝了媳妇茶,哪有不打赏的。说起来,我这媳妇就是少啊,连个孙子都没有。”

银杏笑道:“哪能呢,这回府里不就住了几位娇客么?说不定就有几位媳妇出来了。”

楚王妃但笑不语,银杏凑着趣道:“说起来,大姑奶奶下个月就要生了,听说怀象就是男胎,您过不久就会有个外孙了。”

楚王妃脸色一变,那个丫头是周侧妃生的,可不是她的女儿!当然,这种话不会跟丫鬟说,只挑了眉不说话。

银杏却似没发觉主母的不快,仍是继续道:“说起来,太后娘娘看人的眼光就是好啊,赐来的这位周侧妃,性子柔顺,凡事都听您的,老老实实,比旁人府中那些侧室妾室,本分多了,生的女儿也是特别尊重您孝顺您。”

说得楚王妃心中一颤,她也不是完全不经事的,似乎曾经听老祖宗说过那么一句,好似周侧妃时常向太后禀报王府里的事儿,只是后来没抓着什么证据,才不了了之。

说起来,当时楚王妃还跟自家的大哥说过,大哥说了些什么权利制衡之类的话,她不是太懂,但也知道,这是太后不信任楚王爷的意思。那太后这回要给儿子赐侧妃,难道是想故计重演?

她心里存不住事,有了想法,就特别急着想跟人商量,眼前的丫鬟自然是不成的,刘嬷嬷只怕也不懂,再说了,这有说太后坏话之嫌,她还没蠢到这种事也跟旁人说。只急着找王爷,“银杏,你使个人去前面问一问,若王爷已经办完公事了,就请王爷过来一趟。”

银杏忙应了一声,出去差人。

也没过多久,楚王爷便过来了,他本已经走到了半路上,听说王妃有请,又加快了脚步,进到屋内便问,“有什么事么?”

楚王妃将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将太后想给逸之赐侧妃之事说了,焦急道:“王爷,您看,这是什么意思呢?若是太后真有监视的心思,这个人可不能要啊,若是没有……”她倒是不介意多个媳妇。

楚王爷蹙了蹙眉,“你听谁说的?”

楚王妃一滞,嘟囔道:“我自有办法听说,您只管告诉我,要不要吧。”

楚王爷摇了摇头道:“能不要,自然是不要。这事儿老祖宗刚才找我商量了,正打算跟你说呢,若是太后找你商量,你心里得有个准。”

楚王妃“哦”了一声,心道,幸亏没有自作主张进宫请旨。这么一想,就有些怨刘嬷嬷多事了。

第二日一早,逸之给父母和老祖宗请过安,便出了门,一直忙到晚上近亥时才回来,还浑身是酒气。

俞筱晚想问他都忙了些什么,又怕他觉得自己不相信他,只好压着好奇,不多问,倒是逸之自己兴致勃勃地道:“我今日请了几个人到伊人阁喝酒,玩得挺开心的。”

俞筱晚啐他道:“这种事我可不想听。”

君逸之笑得犹如一只小狐狸,从后头抱着娇妻的小蛮腰,咬着她的耳垂问,“是不是吃醋了?”

俞筱晚一巴掌推开他,“我才懒得吃醋,快去沐浴吧,好臭,一身酒气。”

君逸之却拉着她不放,嬉皮笑脸地道:“你来服侍我沐浴,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俞筱晚顶不过好奇心,顺从地跟着他进了净房,帮他宽了衣,挽起袖子,拿了块帕子帮他擦背,君逸之眯着眼睛享受妻子的温柔,半晌才徐徐地道:“我今日在街上,跟庆王世子偶遇,便一起吃了个饭,他跟定国公府的几位公子交好,就一块儿叫上了。”

定国公不就是太后的娘家么?那么这个巧遇,应当就是真的“巧”了。俞筱晚勾起唇角,含笑听着。

君逸之忽然问道:“当年先帝登基之后,老定国公就上表辞官,还说自他开始,定国公府三代不再入朝为官,你知道么?”

俞筱晚道:“知道,先帝还赐了匾,赞他忠义。”

君逸之回头亲了她一口,轻笑道:“那晚儿你知道不知道,定国公其实一点也不想辞官,是被先帝逼的。”见晚儿好奇地睁大眼睛,他才继续道:“这事恐怕没几个人知道,当年祖皇帝无嫡子,诸皇子为了争皇位,手段不可谓不激烈,先帝能登上这宝座,定国公府功劳极大,可是才登基就要让岳父辞官,自然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俞筱晚只怔了一怔,便想通了,晋王妃、楚太妃和太后三人是亲姐妹,可是太后却是年纪最小的,比楚太妃都小了将近十岁,而晋王和楚王都是朝中重臣,先帝当年必定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娶了太后。为的就是多些助力,定国公自然也出了大力,但却不能算是主力。不过日后难说会不会自以为是,端国丈的架子,先帝自然要将这些苗头掐死在摇篮里。

君逸之朝俞筱晚眨了眨眼睛,笑道:“到了世孙这一代,就过了三代了,可以入朝为官了,心里不知多盼着呢。这回朝中官员变动,太后就给兰家的子弟划了几个重要的官职。你说,若是刚刚重新起复,就出一个在丑闻,而且是世孙犯下的,太后会不会愿意拿这些证据,来给我做交易?”

俞筱晚瞪大眼睛,有些心慌地问,“你、你做了什么?可别被太后给发觉了。”

君逸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什么都没做。应该说,现在还什么都没做,我今日只是跟兰家的几位公子喝喝花酒,先套套交情。若是太后那边一定要赐婚的话,可就别怪我了。不过你放心,今日是庆王世子请客,我做东,以后我不会再跟他们接触,没人会知道什么。”

俞筱晚不放心地追问,“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君逸之却笑着含住她的唇,含糊地道:“打算吃了你。”

俞筱晚所有的疑问都被他吞下肚去,然后在激烈的运动中磨损殆尽。

太后那厢果然是心意已决,楚太妃递了牌子入宫,问及贺七小姐的事儿,太后只一迭声地赞她如何温柔娴静,又身形窈窕宜生养,虽然当着自家三姐的面没那么强硬地说,一定要赐婚,可是却几次三番说要带贺七小姐去楚王府玩耍几天,让楚太妃好好瞧一瞧,必定会觉得她的眼光是极准的。

楚太妃无功而返,只得将孙儿和孙儿媳妇都叫到跟前来,仔细说了太后的意思,表示过几日太后可能就会寻个由头,将贺七小姐送到楚王府来住几日。

俞筱晚咬了咬唇,没说话,这种事论理也轮不到她说话。君逸之只是捧着下巴问道:“这么说,就是老祖宗您也没办法了么?”

楚太妃轻轻一叹,“除非是能找出贺七小姐品性上的大毛病来,不然恐怕……”

君逸之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老祖宗不必烦恼了,挑毛病的事儿,就交给孙儿吧。”

至此之后,一连几日,君逸之都是早出晚归的,每每问及,他都只是神秘地一笑,“娘子且放心,为夫不会有事的,为夫将事儿都差给别人去办了。”

俞筱晚听说他没有自己出面,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些。

这日是曹府的宴会,俞筱晚和君逸之早早地穿戴好,向老祖宗和母妃禀明原由,便带上曹中妍,登车去了曹府。

曹清儒的意思,是想请君逸之到前院与男宾们一块儿聊天的,可是君逸之一看这满客厅的朝中官员,就心烦得很,不在意地道:“我还是去后院陪我娘子吧。”

曹清儒和曹清淮两个眼皮子直抽筯,可是也不敢拗着这位大爷,只好令小厮将宝郡王爷送到了内院。

君逸之进了延年堂,先上前朝曹老太太做了个揖,笑盈盈地道:“老太太安好。”

曹老太太不敢受,站起身来半侧着避过,又忙着让座。

这厅里除了曹家的女眷,还有不少女客,都是慕着宝郡王爷的美名,不想避到屏风后去,悄悄地在这边打量。

君逸之十分大方地任她们打量,嘴里只跟曹老太太说话,亲切地问候她的身体状况之类,察觉到哪位小姐的目光火辣,还偶而会回眸朝其一笑,迷得一屋子女人神魂颠倒。

俞筱晚又好气又好笑,暗暗瞟了他几眼,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越来越神秘了。

直到快开席之前,因为这回请的宾客众多,分了男女席,男席在前院,曹清儒特意差人来请,君逸之才慵懒地站起身来,朝曹老太太和俞筱晚一笑,“我先过去,你们慢用。一会儿宴后,我们就不多留了。”

曹老太太忙表示,“宝郡王爷能拨冗前来,已经令曹府蓬荜生辉了。”

君逸之无赖地笑笑,“我一点也不忙,想来就能来的。”说罢随着小厮走了。

那厢曹清儒见终于请来了宝郡王爷,心中大安,若是外甥女婿到内宅里吃酒,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总算宝郡王爷他老人家还是明白这一点。

用宴的时候,曹清儒便格外地小心伺候,这里的男客中,只有宝郡王的身份最高了,原本他还请了韩相,可是韩相没来,只派了二公子韩世昭过来了,出于对韩相的尊重,也位列主席。

韩世昭大约是天生与君逸之不对盘,不过是敬酒的时候,曹清儒说了一句“韩二公子真是才高八斗、智慧过人,有乃父之风”,就被君逸之嘲笑道:“舅父这话对他说可是错了,他只会当是自己应得的,不会帮你传给相爷去。”

曹清儒老脸一红,虽然他的确是在拍马屁,可是,您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白地说出来?

君逸之冷哼一声,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韩世昭只是淡淡一笑,朝尴尬的曹清儒道:“曹世叔多礼了。您也不必为我们担心,宝郡王爷只是嘴里说说,其实心里还是极看重在下的。”

君逸之差点没吐出来,“我会看重你?你少恶心了。”

有了这一段不快,君逸之之后就一直板着脸,宴席散后,就立即带了晚儿回府。

曹清儒追到府门外相送,他今日本还有一事相求的,却一直没机会提,只得再三邀请道:“今日府中人多嘴杂,改日再请郡王爷和郡王妃来府中小聚,老太太十分思念郡王妃呢。”

拿了曹老太太做筏子,俞筱晚不能不应,淡笑道:“若是老太太想念晚儿,只管差人上王府递帖子便是了。舅父快进去陪客人吧,不必为了咱们怠慢了客人。”

曹清儒再三确定了日期,目前马车驶远,这才回到府中。与客人们寒暄了一会子,又单独将韩世昭请到书房内,再次为君逸之的无礼道歉。

韩世昭道:“这个不怪曹世叔,其实宝郡王爷是对我有意见。”

曹清儒随口问道:“不知韩世侄如何会同宝郡王爷交恶的呢?”

似乎在京城中,跟君逸之交恶的,就是跟他抢花魁的那几个人,不然的话,他那张绝世的俊脸,倒是极给人好感的,一般人看到就想亲近。

韩世昭温文地笑道:“就是为了一块地而已。京郊有块地,畔着西山,山坡上发现了一眼温泉,我事先看中了,他却要抢,后来地主不愿卖了,他却以为是我在捣鬼。”

曹清儒听说只是为了这点小事,主动要求帮着从中周旋,化解二人的矛盾。

韩世昭道:“不必了。有些人,是不必交往的。”

曹清儒呵呵陪笑,却不敢接嘴说些什么。

韩世昭垂下头颅,低笑两声,“说起来,宝郡王爷自然是极想得到这块地的,听说那眼温泉不但能强身健体,而且风水极好,是在龙尾之上,若是建座山庄,开放给游人,说不定还能日进百金。”

这一下曹清儒自然就动心了,东拉西扯地跟韩世照说了好半天话,就是为了套那块地的消息。韩世昭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待客人们散了之后,曹清儒将弟弟叫了进来,曹清淮才在工部谋了个五品职位,多少算是中层官员了,不过在京城里真不算什么,如今他心里想的就是如何巴结上司。

曹清儒跟弟弟道:“有块地,风水好,又有温泉,若是建个山庄,自然能日进百金。”

曹清淮一听便有了兴趣,“那咱们快去买下。”

曹清儒摇了摇头,“这样的好地方,你以为能买得到?宝郡王爷和韩二公子都看中了。咱们不如将这个消息透给买得到的人,不用送银子,却相当于是送了银子,正可以换个晋升的机会。”

曹清淮迟疑地问:“告诉谁呢?”

曹清儒将手指在茶杯里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兰”字,“我听说,他家几代无人入职,又子孙繁盛,只靠那点田赋,过得并不宽裕,宫里赏的物件虽然珍贵,却是不能拿去卖的。今年陛下重用了兰家人,给兰家孙辈的三位嫡子都谋了好差事,说明太后在陛下的心中是极有份量的,咱们讨好了他们,不就等于讨好了陛下、讨好了太后么?”

91 婚事提上日程157 百口莫辩二26 张氏的反击39 你跟狗屎亲个够吧122 茶叶上的香料18 怎么这么讨厌165 是不是早产1157 百口莫辩二7 丫头也有用处16 韩二公子154 吐到流产2 魂散170 别苑遇袭二162 不和的种子184 没人比我美117 再见蒋大娘78 谁是谁非99 成了香饵170 别苑遇袭二72 偶遇123 曹府的打算91 婚事提上日程117 再见蒋大娘81-82初现疑端1+2120 你怎么还没喜讯68 静雯郡主很委曲168 府里还有太后的人2160 多疑的兰夫人全66 别以为你有多高贵35 拜师学艺38 不愿意就用强162 不和的种子299 成了香饵135 连环计219 张氏的计划98 父亲死因不因47 舅母落入圈套了90 处罚159章 母后安心休养吧133 都是陷阱35 拜师学艺28 瞒不住了57 她是不是欺负你131 鱼儿上钩70 不是我的错86 王妃的病情216 韩二公子91 婚事提上日程157 百口莫辩231 帮她还是帮她158 百口莫辩二152 凶悍的曹家三小姐155 调查真相2170 别苑遇袭二110 曹清儒的笔记39 你跟狗屎亲个够吧28 瞒不住了33 想倒把一靶78 谁是谁非125 原宛婷的想法144 断子绝孙107 闹洞房什么的最讨厌了12 算计到自己头上133 都是陷阱123 曹府的打算131 鱼儿上钩20 被人发现了80 我心悦你17 三大美少年25 张氏的反击75 静晟世子也来了146 父亲以前的幕僚171 大结局59 就是那个人75 静晟世子也来了168 府里还有太后的人2100 订亲1155 调查真相2140 半夜火灾60 生意难做151 赠君明珠159章 母后安心休养吧171 大结局168 府里还有太后的人126 张氏的反击73 最后一封信6 多谢舅母74 遇袭157 百口莫辩二79 结仇了53 谁是戏中人67 满城风雨15 坑挖好了114 祸水101 订亲25 见面礼很贵重107 闹洞房什么的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