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然闻言一笑道:“姐姐这个时候再来提及此事恐怕有亡羊补牢之嫌,只是爹爹英明是断然不会被你几句话给蒙蔽的。更何况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恐怕姐姐你也狡辩不得了。”
这时,原本一直沉默的严氏也终于在这时开口,对苏晁道:“老爷,妾身以为为了芮然的清白着想所以必须将此事调查清楚。”
苏晁沉默片刻,望向苏芮然,终于道:“芮然,看来这件事也只有先委屈你了。你要相信为父,一定会将此事调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所以在没有证据能证明你无辜之前,为父就只能先将你禁足了。”
苏芮然心中一凉,如此一来岂非任人摆布,可是自己一时之间的确无从辩解。
她还没开口,只听苏嫣然又趁机道:“爹爹,娘亲在外受了那么多苦,如今体内余毒未清,若是长此以往在外恐怕也对身体不利,还请爹爹念在与娘亲的情分上恩准娘亲回府治病吧,等到娘亲医治好了再回偏院也不迟。”
苏芮然心里着急,苏嫣然这是缓兵之计,严氏一旦回来又哪里会就这么轻易再回去。更何况她瞧见爹爹听闻此也面露动摇之色,的确面对苏嫣然如此说法,爹爹又怎能不动摇呢?她张口欲言,然而苏嫣然仿佛已料到她会说什么一般,竟抢先道:“爹爹,女儿以为在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之前恐怕不光要委屈长姐禁足,恐怕这罪魁祸首也要先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才是。那些奴婢多是贱骨头,不好好拷打一番她们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招供呢?若是王嬷嬷不招那便再拷问尹荷便是,总一个会耐不住松口。”
苏芮然一听心中顿急,立刻对苏晁道:“爹爹,这件事尚未调查清楚,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若是在这时严氏拷问,恐怕重刑之下必出冤案,爹爹在朝中多年,恐怕比女儿还要更清楚这个道理。”
苏嫣然如何肯松口,立刻又道:“爹爹,女儿并不认同长姐的说法,自古刑狱之事那里不是要严刑拷问之后才会招供的,若是就那么容易认罪还要衙门里的公差做什么?”
苏芮然亦不肯松口,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顿时争执不下,最终还是由苏晁叫停。
苏晁最后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对她二人道:“既然这件事是指认的王嬷嬷,那王嬷嬷就必须要抓起来,而尹荷就随同芮然你一并禁足。王嬷嬷可不用重刑拷问,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向她问罪吧。”
苏芮然才沉默,最终也只能应道:“女儿遵从爹爹安排。”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她若是不抢在苏嫣然面前开口,恐怕苏嫣然还要坚持对王嬷嬷施以重刑呢。
苏晁便让人将她送回,苏芮然走时心中还念着厢房中的事。白珍此刻还在那立柜之中,只是如今自己这么一回去便立刻会被禁足,这又该如何是好?不光如此,爹爹最后还同意了苏嫣然的提议,让严氏暂时先回府养病,等到好一些之后再行搬离。
苏芮然很清楚,这不过是她们的第一步而已,严氏只要回来又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她们一定都会为此想尽办法、不折手段。
苏芮然一回到住处,四面八方立刻有守卫将这里团团围住。
苏芮然对此并不与理会,心中所想所念皆是如何将白珍给救出来。又过了半个时辰,尹荷回来了。
尹荷一脸惊惶之色尚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进房门瞧见苏芮然,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苏芮然瞧见是她,立刻起身上前。
尹荷拉着她的手,用余光瞥了一眼门外,不禁低声问道:“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芮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尹荷朝内室而去。等到了内室后她又拉着尹荷在床沿坐下,放下床帘这才对尹荷道:“你先别急着问我,我问你偏院的事到底怎么样了?王嬷嬷呢?”
尹荷摇摇头回答:“奴婢也不知,王嬷嬷让奴婢立刻回来,说是小姐吩咐的。所以奴婢也一刻都不敢耽搁,只是谁知奴婢刚一回府就立刻被人给抓了起来,然后就送回到这里。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芮然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尹荷大吃一惊,但却又愤愤不平道:“老爷怎么会轻信那雪桃的话!那奴婢分明就是因上次之事记恨在心所以才伙同严氏陷害王嬷嬷陷害小姐的。不行,我要去告诉老爷!”
尹荷说去便去,苏芮然却一下子拉住了她,摇摇头道:“没用的,若是有证据我当时便已经说了,可惜我们没有,你若此刻再去恐怕还会被严氏母女反咬一口诬陷。王嬷嬷已经被关起来,我可不想你再有什么事。”
“可是小姐……”尹荷戛然而止,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也不在此同小姐多争论,而是道,“那现在小姐打算如何?”
苏芮然道:“首先有一件事你必须先替我做了。”
尹荷疑惑道:“何事?”
听到尹荷询问,苏芮然立刻将白珍的事说了一遍。刚才她只选取重点说给了尹荷听,所以其中并没有提到白珍的事。
尹荷听了又惊又怕,她很清楚如今严氏和苏嫣然已经在诬陷算计小姐了,而若是白珍的事再一暴露,严氏母女也肯定不会再放过这个机会。想到此她立刻道:“奴婢愚钝不能替小姐分忧,不过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奴婢立刻去办,一刻都不会耽误。”
苏芮然也不再耽搁,立刻道:“如今你我虽都被困于此处不能动,但却不代表别人不行,王嬷嬷平日里安插培养的心腹你可还记得有哪些吗?”
“记得。”尹荷点了点头。
苏芮然又道:“你立刻去告诉外面的守卫,就说我的香囊丢在厢房了,然后再多派几个靠得住的奴婢去寻找,到时只要趁人不备就可以让白珍从立柜中出来混入你们之中。白珍今日也是一身寻常奴婢的装扮,并不会引人怀疑,更何况若是你们人多想来进去时守卫也不会留意具体数目。”
尹荷一听立刻点头道:“小姐这当真是个好法子,奴婢立刻就吩咐下去。”
苏芮然又提醒了她一点道:“你要记住安排让白珍混在人群中,毕竟白珍今日和赵大夫出府一只,我们可不能在这上面疏忽。只要你如此安排,白珍她定然会明白,也不会轻易让别人看见她的脸。”
“是。”尹荷说去便去,比
之苏芮然她仿佛还要更担心此事一般。
尹荷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去时还一副严肃之色,回来就怒气冲冲的,一见到苏芮然便道:“小姐你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
苏芮然道:“怎么了?”
尹荷回答:“奴婢方才出去按照小姐的吩咐给门外的守卫说了,谁知他们竟然说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放出去。奴婢询问缘由,他们若是说老爷吩咐的也就算了,谁知她们竟然说是二小姐的吩咐。奴婢气不过就更他们吵了起来,如今老爷可没说府中的事全部由二小姐做主,这府中做出的还不是小姐。谁知他们竟也不听我说话,反倒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苏芮然闻言不语,这的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尹荷瞧着小姐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触动了小姐的愁绪,不禁道:“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啊?”
苏芮然摇了摇头,既然尹荷也出不去,那么就只能先不动声色了,等天黑之后自己再想办法去将白珍给带出来。
她正想着,突然外面有奴才进来。
瞧着那奴才眼生,主仆二人顿时都不再说话。
尹荷本对门外的守卫颇有怨言,此刻瞧见那奴才便顿时没好气道:“大小姐的房间也是你一个奴才说进来就进来的吗?难不成这也是二小姐的规矩,我竟不知如今这府中竟是二小姐做主,待我禀明老爷看不治了你们的罪。”
苏芮然制止了她道:“尹荷,不得不无理。”她目光落到那奴才身上,显然那奴才听了尹荷的话也露出几分不自在的神色,但很快还是对着苏芮然道:“大小姐,奴才刚才听闻大小姐丢失了一个香囊。”
苏芮然心中略有惊讶,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
只听那奴才又继续道:“大小姐不必着急,大小姐身边的人虽不能离开,但奴才们已经派人去给大小姐寻了。”
苏芮然一听大吃一惊,但最后还是强行镇定下来,没有当众失态。
尹荷也吓了一跳,抢在她前面脱口而出道:“你们去找了?”
那奴才回答道:“大小姐的事奴才自不敢轻易糊弄,还请大小姐放心,一旦找到奴才会立刻让人给大小姐送回来。”那奴才说完也不顾苏芮然是否在听,朝着她一拜,随后便自行离开。
尹荷想要叫住他:“喂,你等等,我话还没问完呢?”
然那奴才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尹荷一着急便要追上去,苏芮然却一下子拦住了她。
“小姐。”尹荷一脸焦急诧异之色,略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她。
然苏芮然却只是冲着她摇了摇头道:“没用的,若你此刻追问太多或者多加阻拦,恐怕会让对方生疑。他们未必会找到那立柜里面,我们若冲动反倒会坏事。”她虽如此说,但内心何尝不是焦急万分。
只是守卫的态度突然间判若两人,恐怕此刻严氏母女也已经知道了自己寻找香囊的事,恐怕她们揣测到以自己如今的处境不会无端为一个香囊如此费神,所以才会如此接手此事,若是自己再轻举妄动,那恐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