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这人和自己像并不是长得像,而是举手投足的那种气质品味。
葛霆雨最大的特‘色’就是喜玩石不喜盘‘玉’,这是一种天生的偏好,他总觉着石过坚韧,而‘玉’过脆弱,故不得其心。在石头中,他又最喜欢田黄,其次便是血石,不少收集钻研。
而除了收集之外,他还喜欢将它们做成饰品佩戴在身上,因着成块的鸦皮田黄得之不易,他便将此做成了宽边护腕,而后就鸦皮雕琢成流云,成了黄‘色’的底,乌‘色’的图,打磨上蜡,爱惜不已。
每个人的气质品味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的,属于天成的东西,葛霆雨从没有自信的认为自己的品味和气质有多么的高尚,但却有自信是最别具独特的,有得便舍得,他爱自信的张扬,爱绚丽的‘色’彩,总认为既然有着,便从不敛着,毫不吝啬以外物点缀着自己的出‘色’,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如此。爱‘精’细却不爱‘精’致。
‘精’细是‘逼’真的活,而‘精’致是活的‘逼’真。
葛霆雨今天穿的是深咖‘色’的休闲西装,里面是当季才出的炫彩的轻呢衬衫,自认别具一格。
所以,当一个穿着全手工定制的绛紫‘色’西装,敞怀‘露’出里面炫彩‘色’真丝衬衫,而他的手腕上正戴着一串每颗有龙眼大的上上成‘色’的橘皮田黄佛珠手串,通身的搭配既张扬又放肆,却又致命的和谐沉稳。
真特么的顺眼!
葛霆雨再次感叹。
接着,他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种子的亲爹,不会就是他吧?!
不过,这种疯狂得的念头几乎一冒出来就被他掐死在摇篮里,不为别的,就因为两人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雨,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赶快向红中先生问好。”一边的葛扬荣见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人家,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怎么的,直接就推了推他提醒着,省的给自己掉场子。
“这就是刘老爷子一直念叨的宝贝孙子吧?一直听你家老爷子说你喜欢这个牌子的腕表,恰巧我还就认识这里面一两个设计师,这回厚着脸皮过来,就给你带了一块有他们签名的,说起来也算是独特些。”场中的中年男人见这漂亮的年轻人就这么盯着他看也不说话,这便先开了口。
本来对于一个陌生小子这么直直地盯着他应该会不高兴,但是这个小家伙却让他拉不下脸,不是因为他长得漂亮,而是因为他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冒犯,全是来不及反应的‘激’动和崇敬,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俩个穿的好像,配饰也很像,特别是这手上的乌鸦皮田护腕……
就看在品味这么相投的份儿上,他也生气不起来。
葛霆雨不知道这个一直被他誉为神一样的大人物也是这么想,只是在对方开口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忙接过对方手中的盒子,当即打开并夸赞道:“这表我太喜欢了,它新季度产品发布的时候我就看上它了,可是买不到,PP总设计师说这是定制表,只有一块,没想到定制的人居然就是红中叔叔,我太喜欢了。”
葛霆雨一句话连说两个喜欢并不是单纯的奉承,因为这块表正是上辈子红中托人给他‘弄’得那一块,连表带背面的设计师签名都一模一样,当时葛霆雨只以为是刘老爷子借着红中的名义‘弄’来哄他的,一个机缘巧合下才知道它的特别之处,加上这腕表本身就无一处不透着‘精’心,而他和红中的品味又如此相同,所以他一直喜欢戴着这表,直到最后,他身边唯一陪着他的,就是这表了。他死了,表也碎了。
那表在他的心中就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和他有着非同一般的情分,以前就想着还能不能遇见这只表,不曾想,它竟让以这样隆重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足以……足矣!
所谓投其所好,送其所需,没有什么比送出的礼物得到对方当面的肯定来的高兴,红中也是如此,他见这孩子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欢喜之意,自己心中也愈发的觉着自己今天不枉此行,遂道:“你喜欢就好!”
“他哪里还有不喜欢的话说,就为了这块表跟我要了多少回,电话费说的都赶上这表了,今儿我瞧了,还就真和他说的那模样‘挺’像,怪不到这么高兴,想我这孙子平日里挑剔的紧,可难得得他一个好字儿的,想来是真喜欢的。”一边的刘老爷子见红中对自家孙子有好感,他也跟着高兴。
红中一听他这么说,眼中的笑意更深,“是么?看来我和你这孙子还不是一般的缘分!”
“那是!”刘老爷子颇为骄傲的翘起了胡子。
“那要不我认他做干儿子吧?”
“合适吗?”
“我像随口一说吗?”表情明显随口一说。
“你要是硬是要认,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刘老爷子一边捋着他那一撮山羊须,说的相当的勉强,一边瞪着黑靴子的‘腿’还抖着,简直老不尊的不行,压根没嚼明白人家的意思,直接就顺着路铺台阶,不怕对方不怕高。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找个日子定下来,礼不能废,小雨你看怎么样?”红中说这话的口‘吻’相当的严肃,末了虽是在征求葛霆雨的意见,但是那语气就显得不容置疑。
而葛霆雨这便刚刚反应过来‘红中的干儿子的身份是什么概念啊’,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边没等红中话落地,刘老爷子就一口接过去道:“那是当然,该行的礼还是要行,周全的好,周全的好。”
“那就好,这事情先说定了,我们到时候再具体商量……”
“……”
他俩的这一来一往不但忽略了当事人也就是那个‘被干儿子’的意见,甚至完全忽略了边上真正的主家,要知道葛扬荣为着能在红中最大程度的‘露’脸可是琢磨了好久,自问自答的假设了无数种提问的内容和方式的可能,就差连台词都差点打印出来,生怕到时候临场变动自己记忆短路对不上,就差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可是到目前为止,他就和一死鱼一样被晾在一边,再看那两人毫不拘束的有说有笑,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往贵宾室走去,他都有种自己变透明的错觉。
什么情况?什么玩意儿?!什么东西!!
葛扬荣恨恨的想着,心下觉着一定是刘必温这老不死的有意如此,所以他巴不得将那老不死的给拖出去喂鱼,这样红中就不会忽略他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再次跟着他两人找没趣去了。
宴会上的人基本都知道红中的身份,所以葛霆雨没来得及和他说几句话就被一批又一批过来敬酒和晒脸的人给挤出去了,那架势,好似他才是今天宴会的主角一样。
葛霆雨见此也不好继续等着,这就准备继续溜达去找张文驹他们胡侃,也好继续探探这些人的真假。
可是,在这个宴会中除了盛情邀请的,还有些不请自来的,比如眼前这位,长得倒不丑,可是怎么都看不顺眼。
来者主动叫住了他,甚至相当熟络的和他打着招呼,就像是葛霆雨真的不知道那天开枪的‘混’蛋就是他指示的一样。
此人名叫刘哲明,与刘展是叔伯兄妹,是二房刘必仁的长子,按辈分,他还要叫一声大堂舅呢。
不过这个舅舅和他可不是一般的不对付,那是到了国仇家恨的程度,一个搞不好,那就是子孙受累啊!
至于这机会怎么就被他给逮着的呢,说起来也算是巧合,因为这一天是他和肖城‘私’下相恋整整一年的时间,肖城答应他,只要他让葛家承认他们的关系,就和他去挪威登记结婚。
年轻的葛霆雨就对未来和爱情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当自己完美的恋人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他是想也不想,立马和刘展坦白他对肖城的感情,本以为一向传统的父亲肯定不会容忍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是同‘性’恋,就想先和对自己比较宽容的母亲说,想在拉拢母亲为自己的阵营之后再和葛扬荣摊牌。
结果一向温柔得体的刘展在听到这事儿之后跟发了失心疯一般,对从小到大没舍得碰一下的儿子又踢又打,无论葛霆雨如何的解释,都等同空费词说,只等她发泄完离开之后,葛霆雨才发现他被禁了足,那些看守他的人,正是刘展从不离身的几个保镖。
葛霆雨上辈子无法理解刘展为什么这么‘激’动,只是一向固执的他怎么会就此轻易的放弃?而越是阻碍他越是离不开那个男人,便想出了各种和刘展反抗的方法,直至有一次逃路中,他被刘展的几个保镖追的慌了神,无意中跑进了葛承启管辖的码头,却发现刘哲明居然在这里,两人不知为何事起了争执,无形的争吵中似乎还提到他的名字……
对于自己名字,葛霆雨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他知道刘哲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理论上来说刘哲明算是刘必温的亲侄儿,但是刘必温与刘哲明的父亲刘必仁早就因为东西两亚这只眼断绝了来往,他父子俩更是狼子野心,为了得到这只眼,不惜抢九眼道的生意,为此刘必温对他父子俩可谓憎恶至极。
可葛承启竟然和这人搅合在了一起,并且看着还不是一般二般的熟。难不成这人要收买葛承启,然后对抗他的外公?
虽然说葛承启也是葛霆雨的大哥,但是葛霆雨在本质上还是偏向于自己外公母亲这一头的,所以就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刘展,但是意识到他和刘展最近闹的僵,一向倔强的他又不想低头而他的外公以及母亲对此并不知情,所以当他想将这件事情告知刘必温的时候,他就被刘哲明的保镖‘误伤’了。
要说这也算得上一个非常‘揪心的失误’,起码葛家人所有人都不希望他出事,因为他还没有到该出事的时候,而刘哲明则是巴不得他死,因为只有他死了,大伯刘必温的宏伟集团以及东西两亚这只眼,才真正算得上他的囊中之物。
要知道,刘家这一支,只剩下两房,虽然两房曾经有过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好歹是一家人,且老大刘必温唯一的儿子在三年前就被人‘弄’死了,剩下老二这房的三个男丁,且不提身为二房老大的他有过何等的作为,就说他剩下两个兄弟都是草包货,所以只等和他签订协议的葛家‘弄’死葛霆雨之后,他就能稳坐上位,可是,葛家给他的时间太长了,他都有点等不及了……
于是就出了这么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