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回 续美人心计(30)

衙门的人很快派人前来调查苗秋桐的死因,仵作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破晓时分,估计是她见过杨清韵没多久,便被人杀害。

没料到的是,死者手里握着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是轩辕臻自幼佩带,代表着她的身份,当时她看玉质不错,而且玉对身体有好处,就没有换下来,而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放首饰盒里的玉佩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显然苗秋桐的死是针对她,可凶手却没想到的是,文统领与张文泽的到来却让她有了不在场证据,由此可见,想陷害她的并不是赵昂,也不是拓跋凛,他找杨清韵冒充炎妃然的目的不就是想借此牵制住拓跋蔺吗?

而赵昂洞悉了他的计划,不管两人有没有联盟起来,他们共同的目标,就是想瓦解拓跋蔺在朝中的势力以及挑拨他和皇上的关系,尽管是这样,赵昂也不会那么笨,这边派人前来捉罪犯,那边暗底杀人嫁祸于她,就算想嫁祸也不会挑选禁卫军前来这天,所以,凶手很可能只纯是想嫁祸于她。

然,由苗秋桐的死更能了解到,他们谋陷拓跋蔺的心有多坚决,苗秋桐死在梅香居,禁卫军曾搜查过,居然没有人发现她的尸体,可见他们的目的是盯着云归阁,大概这就是常依云失踪的缘故,在她口中得知云归阁地下室的秘密,所以张文泽一经允许进云归阁,他要搜查的目标就是拓跋蔺的寝室。

还好,他们事前有准备,把不该放在哪里的东西都移走了,不然这罪名真的会坐实,而当衙门的人知道玉佩是她的,就将她列入嫌疑犯。

炎妃然根本不担心,即使她的玉佩被握在死者手上,在外人眼里,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人杀了,然后赶回去接待文统领和张文泽呢?

梅香居虽与枕霞阁相近,那只与其他院落相比而已,枕霞阁除了云归阁外,是王府最大的院落,一般人即使跑着,也需要两盏茶的时间,除非她有分身术,何况她有两位朝臣做人证,衙门的人拿她没有办法。

但苗秋桐毕竟是五品大臣之女,更是雍王爷的侧妃,如今死在府里,就算苗正树不追究,雍王府也会追查此事。

现在炎妃然是凶手已被否决,苗正树心中虽愤恨,但也拿她没有办法。但炎妃然知道,若苗秋桐的死因一天没查清楚,那些想让拓跋蔺失势的人,肯定在这事上咬住不放。

为此,嫌疑虽洗脱了,原打算进宫的她,拿也不能去,当务之急,在拓跋蔺回来前,要将事情查清楚。

苗秋桐的死现在惊动了衙门,就算她想隐瞒也瞒不住,怕在这事给其他利用,她让严仇去皇宫送信给拓跋蔺,让他心里有个底,而自己则留在王府里配合衙门的人调查。

赵逍遥是京都城很出色的捕快,也是赵振宇的堂弟,曾经因为杨立万的事有过接触,所以他并没在此事给她找麻烦,甚至主动跟她说他们调查的信息。

他说池塘一处草地有被压过的痕迹,还有几个深深浅不一的鞋印,鞋子较大,很明显是属于男人的,而躺尸的地方没有挣扎的痕迹,初步判断这里不是凶案现场。

而她的贴身丫鬟秋儿也失踪了。

她招来馨怡居所有丫鬟仆人婆子了解情况,对于苗秋桐的情况一问三不知,据说她的寝室都由她两个近身丫鬟秋儿和芽儿打理。

芽儿说前两天她家里来信,父亲病了,她请了两天假回去,今天才消假回来,谁知一回来就听说主人死了,至于她不在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

她又说,前些天苗秋桐在府门外遇到一个穿着灰色长斗蓬的人,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回来后她就经常让秋儿派人监视枕霞阁的动静,还有一次,叫她送了一封信给一个叫何四的男人。

听她这么说,炎妃然直觉得那个穿斗蓬的人很有可疑。

芽儿说:“侧妃很多事都吩咐秋儿和琉璃去做,秋儿若失踪了,琉璃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对了,琉璃呢?”

炎妃然当然记得这个人,她是皇贵妃派在她身边的眼线,后来被苗秋桐收买了,被她打发去馨怡居。

有一个婆子站出来说集合前见到她,后来没见她来。

事情越来越蹊跷了,秋儿失踪,琉璃又不见人,这两人与苗秋桐的死因有些关联。

她马上派人带秋儿去找何四,一边让人通知赵逍遥,告诉他琉璃也不见了,毕竟衙门耳目众多,让他们找人更快些。

只是她派去的人很快把秋儿带回来,说何四死了,死因是昨晚喝醉,掉到水井里淹死的。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两人先后而亡,是有人故意想掩盖什么吗?

没过多久,赵逍遥前来告诉她,琉璃找到了,却不想她承认自己杀了苗秋桐,原因是苗秋桐要她做她不想做的事,两人发生争执,失手错杀了她,而后又看到禁卫军到来,她害怕,于是先把人藏起来,等他们一走,她便偷偷的将人拖到梅香居,原本想做成她不慎掉到池里,可谁知还有把人扔下池,就看到有人前来,于是慌张地逃跑了。

至于死者手上为何有玉佩,琉璃就说那是她昨天潜到枕霞阁偷的,之前在枕霞阁时就知道这玉佩是代表着西临公主的身份,由于她恨炎妃然将她赶走,出于报复,原打算偷了她喜欢的玉佩卖了,谁知勒杀苗秋桐时不小心被她扯落。

她扯落。

而否认何四的死跟有关,并说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还坚持说杀苗秋桐是她一个人所为,否认有主犯更没有人帮忙。

琉璃的说词表面上很合理,可是想深一层却漏洞百出,枕霞阁岂是谁想潜进来就潜进来的吗,再说,琉璃身材娇小,不论身高还是体重都不及苗秋桐,且也无习过武,她如何搬动尸体,何况躺尸的地方还有男人的脚印?

她始终都不肯说出另一个人是谁,坚持说为了报复炎妃然所以偷了她的玉佩,对于秋儿的下落也说不清楚。

世事哪有这么巧合,苗秋桐死了,何四死了,秋儿失踪了,后两人都跟前者有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谋杀,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但琉璃什么都不肯说,一时之间拿她也没有办法,唯有将她关押,囚禁在天狱里。

傍晚时分,霞光铺满半天边。

宫里仍没有传来消息,炎妃然不清楚那里是什么状况,心很焦急。

她到书架上拿了本书册,可看了两眼,看不进去,又走到书桌边展开一幅雪白的宣纸,开始磨墨作画,想以此稳定心神。

彩灵端了一杯参茶进来,放在她右手边,并道:“王妃,你莫担心,没有坏消息传回来,就有一半是好消息的可能。”

炎妃然不语,默默作画。

彩灵见她没说话,就退到一边,给她磨墨。

窗外天色惭暗了下来,可炎妃然的心始终都沉淀不下来,作了一半,停下笔,端起茶喝了一口。

此时,小狐狸不知由哪里钻出来,在她脚下转圈,时不时的用身子擦擦她的腿,她将杯子放下,弯下身把它抱在怀里。

轻声问:“彩灵,你想家吗?”

彩灵抬眸,眼里闪过一抺诧异,不懂她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定神想了想,摇摇头,“其实我在西临除了妹妹,便没有亲人了。不过,现在只要有王妃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对她来说,公主就是她的家人,不管她嫁去哪里,这辈子她都得跟着。

炎妃然抬眸望她,唇角扯起,笑说:“其实我也挺想西临的,也想父王和哥哥们了,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我?”

彩灵点头,“想!肯定想了,特别是太子,他很想你!”

自跟随主子到北越后,彩灵很少听到她谈起西临的人和事,现在听她突然说起,自然是高兴,一时忘形,把压抑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炎妃然叹了声,怅然的说:“我现在已是别人的妻子,又是远嫁他国,就算想他们也没有办法,何况现在府里又发生这些事,若皇上想定罪下来……”

说着,她垂下眼敛,所有的情绪被掩去,玉手轻轻地抚着小狐狸柔软光滑的背,这只小东西最近长胖了不少,特别喜欢亲近她,反而对照顾它的彩灵,却不喜靠近。

“公主,你不会有事的。”彩灵一急,忘了呼新的尊称,她安慰说:“太子不会让你有事的,若真的无可挽救,你可以离开北越回西临的。”

“回西临?”炎妃然眸光一亮,抬眸看她,自嘲一笑,“我以什么身份回去?”

彩灵目光微微一顿,犹豫要不要实说,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公主,其实太子他早就安……”

“王妃,王妃……”

苹儿的声音由外面传,打断了彩灵正要说的话。

炎妃然抬手抚了一下额,无奈在轻叹了声,看来以后禁止大呼小叫才行。

而彩灵眸光黯淡,转身朝跨进来的苹儿责备道:“说了你几次了,遇事不要慌张,但不要什么事这么慌张?”

“抱歉!我只是兴奋,一时忘记了。”苹儿喘了口气道歉,然后对炎妃然道:“王妃,王爷回来了!”

炎妃然闻报,心一喜,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嗯”了声。

而依偎在她怀里的小狐狸突然昂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眸滑碌碌一转,似乎感觉到什么,由她怀里跃了下来,摇摆着尾巴往门外蹿去。

见炎妃然没有起来前去迎接,彩灵狐疑地问道:“王妃,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炎妃然摇头,“算了,他回来就代表没有事,你们去把晚膳端上来吧。”

彩灵和苹儿应了声便退出去。

晚膳摆好,可是拓跋蔺却没有回来,不过他派人前来跟她通报了一声,才知道他有事又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时,已是三更天。

拓跋蔺没有惊动守夜的丫鬟,直去穿过正厅,越过屏风,进了内室。室内点着一盏灯火,橘黄色的火光,给屋子里增添了一丝暖意。

他捧起紫色洒金鸾凤和鸣软帐,见到妻子背着自己,睡得极熟。

早上他走后,府里发生的事,傍晚回来时总管已向他报备过,单是处理今天的事已让她累极了,难怪会睡得如此沉。

他放下软帐,转身走出去,唤醒守夜的丫鬟,让她们准备热水。

守夜的婆子早就烧好了热水,听说王爷要用,急忙抬着热水来到净身房。拓跋蔺见热水来得这样及时,一身疲惫顿时消退大半,满满的幸福感充溢着心窝!

不用说,这肯定是炎妃然临睡前吩咐的,看来她越来越融入妻子的角色中。

拓跋蔺沐浴完后,换了一身中衣出来,见到守夜的丫鬟们打着呵欠,就和颜悦色的让她们退下去。

丫鬟们闻

丫鬟们闻言,高兴的退下去,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睡觉。

拓跋蔺的头发还湿的,他拿了一块布随便擦了几下,然后就丢开那湿布,爬上了床。

床铺是冰冷冷的,不,应该是她的周围都是冰冷冷的。拓跋蔺心感不妙,掀开被子,一股寒气袭泻开来,他伸手将她抱起,发现她全身冰冻,脸色苍白无血。

他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见有轻微的呼吸,才将她轻轻放下,转身下床,在他之前换下的衣服里翻出一只瓶子,倒了一颗药丸塞入她的口中,接着又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去。

然后将衣服脱掉,赤身爬进被窝里,双臂绕过她的腰,紧紧搂着她。

今天不是月中,她怎么会提前发病呢?莫非因她的原体出事?

过了约两盏茶的时间,感觉她的体温渐渐的恢复正常,脸色不再苍白,他才松了一口气。

炎妃然感觉自己全身像被什么辗过一样,特别是肩膀和四肢的关节,隐隐作痛。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拓跋蔺搂着自己,微微怔了一下。

见她醒过来,拓跋蔺用力地搂了搂她,低声问:“感觉好些没有?”

“我怎么了?”炎妃然开口问,声音带些喑哑。

“你发病昏过去了。”

“怎么会?还没到月中……”她记得自己等到深夜,见他仍没有回来,便让苹儿吩咐婆子准备好热水,然后便回床睡觉,也许这些天没好好休息,体力到最大极限,她一碰到床就睡着了。

再然后,不知怎么的,她感觉自己全身轻飘飘的,飘到一处山岗上,看到前面一片火光,感觉身体像被什么烧着一样,很痛,很痛,她见到火光外远远站着很多人,她大声叫喊,可是没有人听到。

接着,她又感觉自己带着全身的灼疼飘冰窖里,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一热一冷,让她陪感难受,再后来,她什么知觉也没有。

“嘘!”拓跋蔺轻拍了拍她背,安慰道:“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形了。”

“我看到你了,你站在那片火光前面……”想起那时的情形,炎妃然仍感觉身体像被火灼烫一样,“对了,你们在干嘛,为什么我感觉好像很真实一样。”

没等拓跋蔺回答,她忽然想起什么来,“难道你把它烧了?”她说的它,是指她的原身。

“嗯,既然你已重生,那具身体没必要再留下来让人怀疑。”她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陪伴一辈子,那具身体已没有生命力,当着那么多人面前把它烧了,就让那些人当真的炎妃然死了,只要他们不说,没有人会质疑轩辕臻的身份。

“很抱歉,你出事了我却帮不上忙。”

炎妃然对于拓跋蔺没请示过她,便私自决定烧了她前身的事没有意议,只是想到他早上面临的事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心情郁闷的。

“没关系,不是有云汐吗?”

是啊,还好有凤云汐在。

当初以为以轩辕臻的身份归来,她自信能为炎家平反,一雪前仇,可是,若没有拓跋蔺等人相助,以她的身份根本不能成事,否则,强来的话,可能连现在的身份都会让人质疑。

想着,她挪了挪身体,在他怀里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却不经意的发现他的头发还没有干,她立即出声道:“你头发没有抺干,上床做什么?你这样子很容易生病的。”

拓跋蔺不以为然的说:“没事,明天就会干了。”

“糊涂!”拉着拓跋蔺坐起来,见他光裸着身体,她下床,捡起他扔掉的中衣,让他穿上,然后又找来一块干净松软的布给她擦发。

“夫君,能说说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吗?”没有跟随他们到朝堂上听审,看不到他们如何击败那些叛臣,有些遗憾。

“好。”拓跋蔺在床上,让她一边帮自己擦发,一边将今天在朝堂发生的事尾尾道来——

自周家倒台,太子被罚禁足,不准问朝事后,原本很安静的朝堂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便是月前救了雍亲王的女子,竟然长得跟炎氏千金炎妃然极相似。

此女子被雍亲王带回府里,后又被人告密,此女子并非山中猎户之女,而是叛犯炎妃然,雍亲王袒护她,与雍王妃曾多次发生争执,令夫妻俩感情失和。

有传闻说雍亲王对炎妃然早已暗生情素,在当初还是二皇子的拓跋凛带领禁卫军将其围堵在云雾山,她不慎掉落悬崖后,被早到一步的雍亲王所救,一直藏在王府内养伤,待伤好后,雍亲王为了跟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故让她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养在府中。

武承帝知道后震怒,趁雍亲王上朝时,暗下了一道圣旨,命文统领和刑部侍郞张文泽带着禁卫军到雍王府搜人。

朝堂上,由司空马仪群和数名御史以及开府仪同三司等连参,指出拓跋蔺以权谋私,打击异已,包庇钦犯等多项罪状,行事向来低调的宁远侯赵昂,连同他们一起发起了一场朝堂审辩会。

因上次杨立万的审判会,见识拓跋蔺的能力,这次他们吸取教训,在拓跋蔺的身份上作文章,直批判他以前的行为放荡不羁,做事我行我素,嚣张跋扈,实不适为监国。

众臣有些有自己想拥护的皇子,对皇上宠信和器重拓跋蔺实是不满,现今逮到能参奏他的机会,岂能错过。

然,在这场审判会上,令人

会上,令人想不到的是,凤丞相和太尉高贤居然力挺拓跋蔺,再者,当传召杨清韵上殿对质,她一直坚持说自己是炎妃然,甚至能把炎妃然自幼的大小事,或生活习惯说得准确无误,致使这场审判会越辩越激烈。

若拓跋蔺还找不到证据证明她不是炎妃然,窝藏钦犯之名便要坐实,幸好他事前能预料到此情况,于是由太尉高贤提出让宇文拓或凤云汐来作证,他们与炎妃然自幼相识,一起成长,对炎妃然对他们在场任何一个人来得熟悉。

见此,司空马仪群和三司也找来人证,此人乃被废去太子妃头衔的董若婕,她亦是与炎妃然一起长大的伙伴,两人曾亲如姐妹。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当凤云汐和宇文拓与董若婕一起跟杨清韵对证时,董若婕毫无意外说杨清韵是炎妃然,而凤云汐和宇文拓却说她不是,要他们如何证明不是时,凤云汐说开口请众臣跟随他们到一个地方,不必多说就能证实他们说的话。

不知道他俩葫芦里卖什么药,与拓跋蔺做对的臣子当然不会同意,乘机诬赖他们与拓跋蔺是共犯。

凤云汐讨厌他们一个个开口闭口说炎妃然是罪犯,为了震慑某些人,她故意说:“你们不是想知道真正的炎妃然在哪吗?炎妃然就在那个地方。”

此话一出,除了拓跋蔺外,满堂惊讶,尤其是董若婕,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瞪着她,难道炎妃然真没有死?

她想起上次被凤云汐揭穿自己冒充拓跋凛救命恩人的事,炎妃然明明说过这件事情只有她们彼此知道,以为炎妃然死后,这件事情除了自己再也没有人知道。

除非炎妃然骗自己或是她并没有死,后来出事后将事情告诉了凤云汐,如果是后者,那么杨清韵有可能是他们放出来的烟雾弹……

思此及,董若婕心惊乱,不自觉地紧握着拳头。

武承帝问:“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在那里。”

“回皇上,是的。”

武承帝眼里闪过一抺光芒,稍纵即逝,让人无法捕捉,俊朗的脸庞平静温和,盯着凤云汐说:“既然如此,为何没有上报,你可知道,这样同等窝藏罪犯。”

不知为何,听到罪犯两字,凤云汐无来由很反感,若不是你武承帝昏庸,听信奸人所言,炎家世代忠良,岂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凤云汐心里冷笑,武承帝此番话明里责问,暗里却威胁,可她是什么人,岂会怕他的威胁。

“回皇上,她的情况特殊,不算窝藏罪犯。”凤云汐毫不畏惧的辩驳,让人忍不住替她抺额冷汗,而她则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倒是那些说雍亲王窝藏罪犯的人居心叵测,明明这个女人不是炎妃然,却昧着良心硬说她是,这不是诬陷是什么?若你们仍坚持说她是的话,那么,你们敢不敢跟我去哪个地方,只要你们去了,这个女人是真是假,不用我多说一句。”

闻言,被指证的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同时内心陡生出一丝恐慌,不知她所言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他们不是背上诬陷拓跋蔺的罪名吗?

而凤云汐一心只想替拓跋蔺洗脱罪名,关心的只是武承帝的态度,见他并没有因自己的辩驳而龙颜大怒,胆子稍大了一点,继续说:“皇上,因为炎妃然的情况特殊,不方便传她前来与他们对质,为了还雍亲王一个清白,恳请皇上下旨让他们跟随臣妾哪个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因为怕有心人会抢先一步破坏,不方便说明,但是,臣妾的请求绝不会让大家有危险。”

武承帝原本只想抽出罪犯,并不想治拓跋蔺的罪,不管凤云汐这翻话是真是假,却给了他一个藉口。

皇上主意已定,一些反对的大臣都被驳回,但由于皇上出宫,关系到安全问题,除非了在殿的众人,一律不得往外声扬。

然而,当在禁卫军护驾下,众人来到城外不远的山岗,望着眼前一座四周长满青草的坟墓,顿时明白在殿上凤云汐所说的特殊情况。

宇文拓站出来告诉大家,是他将炎妃然由崖底下抱出来,但因她伤得太重,最终未能救回她的性命,便将她埋葬在此。又因她的身份特殊,墓碑上没刻上她的真名,而知道这一切的只有他和凤云汐,因此,他们认定杨清韵并非炎妃然。

看到墓碑时,众人心中便清楚怎么回事,现在听宇文拓一言,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有些人仍作垂死挣扎,认为他们随便找一个坟墓出来,反正死无对证,墓里的人已作一堆白骨,任他们说谁便是谁。

凤云汐就跳出来反驳,然后问他们敢不能跟她打赌,若证实里的墓里的是炎妃然,那么,他们就是诽谤拓跋蔺。

其实他们对炎妃然并不熟悉,看到她们长得像就以为是一个人,反正他们的目的是让拓跋蔺倒台,失去皇上的庇护,可见她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反对者即时不敢进言,因为在北越国,诽谤皇室之罪,非同小可。

最终只有赵昂和三司在坚持,非要与凤云汐他们较劲,凤云汐和宇文拓都清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处机会。还好他们早料到有此举,所以这个坟墓与一般的不同,打开坟碑,下面出现一条地道。

在拓跋蔺带炎妃然看过她的“前身”后,他就吩咐人将她转移这墓地里,把地下室凡有关的一切都清除掉,就是以防今天发生的事。

生的事。

炎妃然的原体虽保存像没沉睡的样子,可身体里的各个机能已停止生长,而她的灵魂也再回不到原体,留着也没有用,再说,他不想被人发现她灵魂换体的秘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的原体真正的死去。

所以,借着今天的事,他们让大家都认为,炎妃然已死,有相似的人出现,也非是她的本尊。

就这样,仍然保存着沉睡模样的炎妃然暴露在众人眼帘里,震惊是当然的,面对他们质疑保存罪犯遗体的疑问,被凤云汐巧言蒙混过去。

最后,凤云汐当众揭露杨清韵之所以说自己是炎妃然,乃受蛊虫控制所至。

此蛊虫名为‘复鸣’,中蛊者中蛊后,像失忆一样,对自己的身份一片空白,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在中蛊者中蛊后一柱香时间内,把她变成什么人都行,但这蛊却有一个弊端,便是施蛊若在黎明时,那么,中蛊者不能被黄昏的落日照射,否则,中蛊者会恢复原来状态。

那时,他们从墓地上来,正是太阳西沉时,一抺夕阳照射过来,而杨清韵被两名禁军押着,站在树荫底下。

凤云汐走过去把她拽出来,暴露在夕阳下,当众人反应过来时,杨清韵已尖叫起来,像疯了一样,摔在地上打滚。

最后,这场朝堂论辩因为凤云汐和宇文拓作证而落下帷幕,拓跋蔺窝藏罪犯之罪被洗清,赵昂与三司等人落败,而赵昂却老奸巨滑,一看情况对他不利,立即站出来向拓跋蔺道歉,又向皇上自请罪。

皇上见他及时悔悟,态度诚恳,只罚一年俸禄,记了一大过,而司空马仪群和三司,皇上念及他们曾是有功之臣,职降一级,让他们向拓跋蔺陪礼道歉并罚一年俸禄,数名御史被免职,杖罚一百,以示惩戒。

整个过程中,睿王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虽没有为哪一边说话,但任由其妻与拓跋蔺站在同一阵线,朝臣们难免不会猜想,雍亲王会不会支持他的?

放眼看去,那些皇子们,现今能独当一面的只有太子和睿王了,可现在太子被软禁,背后支持他的周家又倒台,而睿王虽然出身不及太子,亦得不到皇上的欢心,可胜在他长年镇守在关外,曾立过不少功勋,在军中有一定的威信。

ωωω.Tтkǎ n.¢ ○

现今更是被皇上派到西关,明是平定暴乱,实则是剥权,可若拓跋蔺辅助他的话,两人联手夺嫡,不管是太子还是其他皇子,有几分胜算?

……

给拓跋蔺擦好头发,他也把朝堂发生的事讲完,炎妃然拿出梳子边替他梳理头发边说:“云汐今天在朝堂上为你作证,帮你洗脱了嫌疑,赵昂那些人肯定猜到你和睿王的关系,睿王此次前去西关岂不是更危险?”

“他留在京都城更危险,皇上不对他出手,贵妃和太后等人也不会放过他,与其留在京都城坐以待斃,还不如离开京都城,若他能安全到达西关,他就有筹码跟这些人对抗。”

“那凤云汐不是很危险?”炎妃然想到凤云汐陪睿王出征,等于陪他涉险,不由担心了。

“同样道理,她留在京都城比外面更危险。”拓跋蔺拉着她的手分析道:“你想想,若拓跋尧平定了西关,他便等于执掌了那里的军政大权,京都城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却云涛汹涌,一旦这里发生内乱,拓跋尧便会成为他们最忌的敌人,云汐若留下来,便会成为他们牵制拓跋尧最好的筹码。”

没错,若拓跋尧爱她,自然会被牵制着,若爱江山胜过爱她,那么,她便会成为夺嫡的牺牲品。

想到此,炎妃然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行,我要让人通知云汐赶快离开,若等到天亮再走,我怕有人会从中作乱。”

皇上虽对睿王的态度改变了不少,可他多疑又重权的性格,万一他又被小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改变主意,让凤云汐留在京都城,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话落,她放下梳子,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拓跋蔺伸手拉住她说:“他们已经离开了,我回来之前,已把他们送出城外。”

并且,他还派人暗中保护他们,以防有人对他们不利,毕竟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不过这些他并没有跟炎妃然说。

闻言,不知为什么,炎妃然眼眶突然一酸,委屈的看着他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呀?我跟她都没有道别。”

拓跋蔺将她搂住,亲了一口说:“她有给你留信,不过那俊拿着,明天会你。”

听到有信留给自己,可炎妃然心里仍是不舒服,凤云汐是她的好姐妹,重生后,仅剩下的唯一一个朋友,此次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见她仍闷闷不乐,拓跋蔺把脸贴在她的脸上说:“别这样,只要我们还活着,不管两人分隔有多远,总会有相见之日。”

想想也是,又不是生离死别,若凤云汐不回京都城,那换她去找她也行。

“好了,时辰不早了,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不想她再多想,拓跋蔺就催她睡觉去。

“睡不着。”炎妃然推开他,往床一边爬过去,然后斜身背靠着床头。

拓跋蔺一愣,“为什么睡不着?”

炎妃然侧头,如星辰般闪亮的眼眸盯着他,“苗秋桐死了,对方其实借她的死设陷害我的,还好我有不在场证据,才洗脱了嫌疑,而秋儿失踪,芽儿说

踪,芽儿说曾帮苗秋桐送过信给何四,可何四又凑巧喝醉掉到水井里淹死,你说,赵昂会不会幕后主使人?”

拓跋蔺沉默了一会,说:“不会是他,即使他有这个念头,也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杀她,凶手很可能只是想对付你。”

“我?”炎妃然一怔,“可是我不曾记得自己得罪了谁,谁跟我过不去……”说到这里,她蓦然想起一个人来,“难道是董若婕?”

自回到北越后,她就只跟两个人有过节,一个是苗秋桐,一个是董若婕。

董若婕恨她抢她的太子妃之位,因又为她,拓跋凛与她的庶妹发生关系,虽然不是因为她没有了太子妃之位,但多少与她有一点关系,只怕在这京都城,她和凤云汐是她最恨的人了。

“到底是不是她,查一查她最近做了什么,接触过什么人就清楚。”

“我觉得是她劝回来的,她们俩是粉铁两人组。”炎妃然笑说:“还好,这次她们的阴谋没有得逞,还给我们引出了赵昂这只老狐狸,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她!对了,经过今日的事,睿王又离开了京都城,不用多久,京都城肯定不会再太平了,我们该做好准备。”

拓跋蔺看着她,笑说:“娘子,你认为谁会先沉不住气?”

炎妃然沉吟了一会,“拓跋凛。”

拓跋蔺挑了挑眉,“你怎么会认为是他,而不是赵昂?”

“周家的倒台等待于另一个家族的崛起,赵家就是接替周家的家族。赵昂在人前虽为人低调,但像周涛那样的人不可能没觉察到他的野心,拓跋凛不可能对他没有防备。”

“拓跋凛不是那种遇事便退缩的人,周家倒台了,等于断了他的一只手臂,若他不先出手,等赵家羽翼丰厚,再对付就难了。所以,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根本不在府里的房间待着,可能在某个地方,再悄悄的密谋着什么。”

听了她一番分析后,拓跋蔺酸酸的说:“想不到娘子对他如此了解。”

炎妃然横了他一眼,“曾死在他手里一次,对他若不了解的话,难道你还想我再死在他手里一次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吃这些醋。

“他敢!”想到她以前受过的苦,拓跋蔺周身散发出狠戾的气息,将她搂入怀,保证的说:“我不会让他再伤你一丝半毫!”

“我知道。”嫁给他做他的妻子,是她重生回来之后,老天给她最大的补偿。

“不过你说得没错,拓跋凛现在的确不在府里,至于在哪里,还没有查到。”

炎妃然微微推开他说:“你为何不上奏给皇上知道,万一他……”

“不!”拓跋蔺摇摇头,“这场变动迟早都要来,你以为阻击了他,京都城就会太平了吗?不会。”

说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寒意,“拓跋凛这步棋是必须要这样走的,否则,以后遭殃的将会是我们。”

“好,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事到此,她没有理由再质疑他的决定。

拓跋蔺笑了,妻子的乖巧让他很满意,将她搂在怀里,他闭上眼睛说:“睡吧,明天我还要早起。”

炎妃然本来想问他明天要做什么事情,后来想着,要是这样说下去,到了天亮也说不完,何况,拓跋蔺劳累了一天,早就困了。

第173回 续美人心计(十四)第128回 寻找证据为自辩护第22回 难以选择,各怀心思。第108回第112回第117回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第11回 深夜试探,意想不到。第31回 峰回路转,以儆效尤。第65回 行刺失败,拨开云雾第128回 寻找证据为自辩护第87回 进了陷阱,该罚得罚第117回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第115回 重要事情,不会如愿。第113回 对他怀疑,前后不一。第34回 君臣之别,返回京都。第73回 春宵一刻值千金。第109回 绝不罢手,尴尬醒来。第119回第163回 续美人心计(四)第133回 深藏记忆,趁机挑拨。第47回 相逢对面,与他谈判。第23回 背后真相,摘下面纱。第117回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第098回第158回 你是我夫,命是我的.第146回 紧急求药,私会男人?第109回 绝不罢手,尴尬醒来。第71回 你真的都忘记了。第119回第25回 从友开始,至冤结束。第42回 母子对话,任你处置。第54回 请你入局,好戏开场。第128回 寻找证据为自辩护第183回 续美人心计(24)第39回 暗中密谋,意料之中。第54回 请你入局,好戏开场。第19回 受了侮辱,岂能不讨。第106回 分头行事,十万火急。第149回 不是生气,是心不爽.第179回 续美人心计(二十)第136回第80回 犹豫不决,想占便宜。第25回 从友开始,至冤结束。第5回 满堂喝彩,往事如烟。第153回 条条罪状,慢慢算账.第186回 续美人心计(27)第78回 旧地重游,与你抢食。第76回 暗中调查,不明来意。第45回 太后提议,她的心思。第2回 情断魂在,涅磐重生(一)第88回 鞠躬道歉,小气男人第109回 绝不罢手,尴尬醒来。第2回 情断魂在,涅磐重生(一)第180回 续美人心计(21)第069回第119回第2回 情断魂在,涅磐重生(一)第168回 续美人心计(九)第172回 续美人心计(十三)第14回 意外发现,恶梦连连。第83回 仗势欺人,恍然明白。第8回 依依不舍,踏上归程。第158回 你是我夫,命是我的.第102回 生存法则,有你真好。第092回第092回第113回 对他怀疑,前后不一。第085回第180回 续美人心计(21)第46回 引咎自戕,比试前奏。第132回 以假乱真,隐忍深情。第108回第4回 宫里设宴,巧遇故人。第54回 请你入局,好戏开场。第126回 遭遇埋伏,想法营救。第178回 续美人心计(十九)第47回 相逢对面,与他谈判。第152回 诬陷捏造,有何解释.第109回 绝不罢手,尴尬醒来。第3回 情断魂在,涅磐重生(二)第146回 紧急求药,私会男人?第178回 续美人心计(十九)第147回 事出突然,开脑查证第188回 续美人心计(29)第093回第58回 案情发展,各自对策。第180回 续美人心计(21)第5回 满堂喝彩,往事如烟。第092回第092回第11回 深夜试探,意想不到。第144回 意见不合,她生气了第2回 情断魂在,涅磐重生(一)第159回 赢了一仗,斗不过她!第95回 热情款待,一番心意第111回 真相如此,有毒唾液。第178回 续美人心计(十九)第64回 只尝其味,不吃其肉。第90回 她被绑架,离京之行第183回 续美人心计(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