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连一级的指挥员早就站在外边看到了全过程,此时战士们有秩序地离去,孙守德没了小刘的搀扶,只能由徐梦归架着往自己原来的屋子走去,等满头大汗的孙守德终于做到自己阔别已经的床上后,悠然叹道:“还是这张床舒服啊,真没想到,小刘竟然是,唉~”
徐梦归点上油灯,笑道:“一切都有可能。”
“你刚才说的是你全部的想法吗?”
“对于钟副团长不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我没说。”徐梦归办过一张椅子坐在孙守德对面回道。
孙守德奇道:“什么依据,为什么不说?”
徐梦归回道:“他被俘的原因已经我也能猜的不离十,只是说出来对战士们打击太大,所以我没说。”
孙守德笑道:“单单说给我听总没关系吧。”
徐梦归叹道:“当然没事,随让我认识你这个秀才的,其实很简单,他以前是从冀中根据地十军分区过来的,可第冀中根据地十军分区司令朱占奎被俘投敌你知道吗?”
孙守德奇道:“你是说…”
徐梦归说道:“单单一个人投敌,你认为敌人要他有什么用?当然是他提供的情报,而钟毅应该就是被他出卖的。”
孙守德长叹一声,静了下说道:“小刘那把枪也有问题吧,我看你肯定在他的枪上动了手脚了,我知道,小刘对他那把枪很爱惜的,不可能有打不响的时候。”
徐梦归笑道:“知我者,秀才也。实话说了吧,小刘那把枪的确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
“什么问题?”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还是特勤中队的时候,师里曾经专门配给过我们一箱德国原产的毛瑟手枪?”
孙守德点点头,回道:“我知道,我还听说是你和张主任打赌赢的。”
“屁!那本来就是师长配给我们的,张主任哪来这么多枪给我们,你要知道,那枪可是德国原产的,你以为谁都能搞得到?”
孙守德奇道:“那和小刘用的有什么关系?”
徐梦归从腰上掏出小刘的二十响,说道:“我看你就没注意过,他用这把并不是咱们中国仿制的,就是德国原产货,为了能和咱们用的二十响子弹通用而专门做了改装,但原厂的就是原厂的,根本不是仿制所能比拟的,所以我一摸就摸出来了,你这个警卫员可真够爱惜的,枪油都是用最好的,你以为你能买得起啊?”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他的呢?”
徐梦归笑道:“本来我就已经觉察出出小刘有问题了,当你以为钟毅看你那眼的时候,我发现他根本不是在看你,而是在看你的身后,更让我确定你的警卫员有问题,所以我才问他借枪用用,你就不认为我在这种场合没事拿着把枪吓唬人有问题吗?那是我故意这么做的,耍枪的时候我在撞针上装了个这东西。”
徐梦归拿出一个还沾着血迹弹片递给孙守德看,孙守德接过后映着灯光一瞅,就看弹片上被撞针撞出了个凹陷,说道:“所以当战士将枪交给你的时候,你摸那几下就是为了把这弹片取出来?可你是从哪摸出来的这弹片?”
“为了你我容易吗?我是从身上现扣出来的。”徐梦归将左臂的袖子一撸,只见小臂处有处刚刚结好的疤。
“你现取的啊!”
“废话,不现取我哪搞这玩意去,我浑身上下什么不多,就这玩意多,上还有好几块呢,你要不要?”
“够恶心的。”孙守德抬起右脚就要踹,还没刚动,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哎呦~”一声又放了下去。徐梦归嬉笑道:“活该,就你不长脑子。没把子弹给你留下作纪念就算不错了。”
孙守德将右腿抬起来,气道:“又要拄拐了,一年被打中两回腿,我也够怨的,嗳~傻子,霍…特派员临走和你说的什么?”
徐梦归一愣,说道:“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说的什么?”
“她说你是块木头!”
孙守德傻道:“真的?”
“煮的!”
徐梦归生怕孙守德继续追问下去泄了老底,张着嘴打着哈哈说道:“不说了,折腾了半夜,睡觉去,自己慢慢想吧。”
出了孙守德的屋门,徐梦归仰头说道:“分批保护孙团长,睡觉机灵点。”
周围几处几个声音同时应道:“是!”
徐梦归知道自己不是独自一人行走,别人听不出来,可他却能分辨出那个是风声,那个是人攒动的声音,这是保护自己的三分队值班战士,鸽子突然在徐梦归眼前出现。
“你怎么来了,特派员怎么了?”
“人倒是没事,可她一回去就哭,谁也不知道这是咋了,要不你去看看。”
越看麻烦越多,快刀斩乱麻,霍香对自己的心思徐梦归当然明白,可现在是越明白越得坚持,三角恋自古没有好下场,一个林婷都快把自己榨干了,再来个霍香,什么枪都能走火,就是裤腰带下边这杆不行,不死在鬼子手上,早晚也得死在女人肚皮上,什么一生不泡三个妞,做了男人也掉级,宁可一棵树上吊死留个全尸,也比三女分尸不得好死强。既然现在霍香无意间和自己的好兄弟擦出点火花,干脆就再填几把柴火,好歹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下定了决心,徐梦归狠心叹道:“哭就哭吧,女人最难琢磨,越劝哭的越厉害,想让她不哭,干脆就别劝,也许你现在回去,她可能已经睡了也不一定。”
“哦!”
还处在朦胧期的鸽子被徐梦归这么一说,还真就觉得是这么一回事,闪身而去,徐梦归叹道:“不早熟的娃娃就是好骗呐。”
远处传来二狗子的闷哼声,又被鄙视了。
……团长的屋子物归原主,后来赶来的战士们打扫战场。徐梦归没了去处,只能又跑回柴房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张政委四处找人没找到他,才想起忘了重新给徐梦归安排住处,匆匆带着一群营长来迎徐梦归,还没走到柴房,就听到柴房里震天的呼噜声,自从徐梦归来了团部,这还是他第一次敢打着呼噜睡个安生觉。
迷迷糊糊被拉到了团部,张政委第一句就说道:“徐团长…”
徐梦归回道:“什么徐团长,秀才都出来了,我现在只是十营营长,那团长知识代的。”
“我管你营长团长,告诉你个好消息,昨天又抓了条大鱼。”
徐梦归一激灵,问道:“什么大鱼。”
张忠烁笑道:“钟毅见高平结羽要杀他,把什么都交代了,原来他带来的机要员也是他们的人。”
“我说怎么拦截不到他们的电台信号,原来连机要员都是他们…你等等,高平结羽是什么东西?”徐梦归问道。
张忠烁回道:“就是小刘,还真让你说准了,这孙子是什么剑道三段,你练过武士刀,这剑道三段是不是很厉害?”
徐梦归笑道:“厉害,很厉害,五六个战士围上去,连脸上都印上脚花子了,能不厉害?剑道三段,我让他两脚一手。”
“那你让他两脚两手算了,好歹也当了我一年多警卫员,你就不能嘴下留点情。”
徐梦归转头一看,原来是孙守德在挖苦自己,笑道:“你用顺手了当然说他好,可他的的确确是鬼子特务,也是不争的事实,小心这里又有人要举报你哈。”
张忠烁老脸一红,孙守德气道:“我说傻子,你就不能嘴上积点德?对了,小刘是什么来头,怎么处理的?”
张忠烁回道:“他真名叫高平结羽,剑道三段,今年二十三岁,学的就是对华渗透,隶属于奉天特务机关,课长叫长池田纯久,这都是钟毅交代的,不过高平结羽本人什么都不说,剩下那些都是精通汉语的普通鬼子,除了自杀更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怎么处理他们,特派员正在向上边请示,相信马上就会有结果。”
徐梦归愤愤地说道:“不自杀的鬼子他们会往这里派?要不是小鬼子动不动就喜欢玩个自杀以谢天皇这套,现在得剩下多少老奸巨猾的鬼子,有咱们打的了,咱还得谢谢人家天皇呢,就是没钱买礼物送那老鬼子头。”
孙守德一指徐梦归说道:“你脖子上顶着的不就是现成的礼物嘛,两万块大洋呢,如果咱们的粮食不用自己种的话,都赶上咱们全团半年伙食了。”
张忠烁清楚徐梦归和孙守德两人是多年损友,并没执意纠正孙守德说话态度,只是说道:“据钟毅交代,从咱们队伍里还揪出十几个汉奸特务,不过有些奇怪,没有一个汉奸参加昨晚的刺杀行动。”
孙守德见徐梦归看自己,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明摆着这是小鬼子对汪的伪开始不信任了。”
徐梦归笑道:“有鬼了不是,对了,张政委,这次总共揪出来多少人,昨晚的战斗损失了的多少,统计结果出来了没有?”
张忠烁进里屋拿出一张纸,说道:“徐团长说的不错,这批人果真是一群老鬼子,三营和前期到达的战士伤亡不轻,牺牲37人,重伤十二人,你带过来的警卫排牺牲七人,无重伤,轻伤不计,揪出来精通汉语的鬼子52人,汉奸14人,如果算上第一次暗杀孙团长的那八个还有徐团长解决的20个,还有钟毅和高平结羽,总数为96人。”
孙守德倒吸了口凉气,他没想到敌人竟然能混进来这么多人,禁不住说道:“这不快赶上一个连了。”
“我想应该超过一个连。”
徐梦归接道:“按我看,敌人这个计划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高平结羽虽然比钟毅来的早了一年,但他是报名参加的队伍,主动靠近你才担任了你的警卫员,虽然可以探听到一些情报,但兵就是兵,始终无法提升的太快而接手整个部队,杀了你顶多只能打击下新三团的士气,而组织上可以再派个团长过来,所以他不会冒着自己的危险来杀你,只能隐忍,而钟毅的变节却给这个计划提供了契机,当钟毅被敌人放出来后,他找到组织,随口编个躲避鬼子搜才耽误了时间的理由就行,谁能怀疑自己的同志呢,更何况还是团首长级的干部?然后钟毅主动提出继续参加工作,而他所选择的一线部队绝对不只新三团一个,他能来新三团只能说咱们凑巧碰上了而已。”
孙守德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徐梦归继续说道:“如果不这么做而坚持去一个部队,就有会让上级对他产生怀疑。他来了新三团被高平结羽联系上自后,从而站到了最前方,开始有计划的争权,而阻碍他前边的就有两个人,一个是秀才你,另一个就是张政委,只有把你们俩解决了,他才能在首长派来新的团长和政委之前的短时间完全掌控新三团,从而到达他们以最少的损失全灭新三团的目的,如果不是首长把我拉来担任代理团长,暗杀孙团长的替死鬼肯定就是张政委,因为张政委的表现很激进,变革说法就成了很可疑,任谁都不会怀疑这个说法。现在钟毅交代出来的只是他知道的人,但高平结羽不可能不防他一手,留出自己的人来,所以我认为,总人数肯定超过一个连,而且只多不少。这就是盲目扩军的弊端。”
“你说的这些不少和钟毅交代的吻合,可咱们怎么才能揪出这些人?”
张忠烁听的满头大汗,惊慌地问道。
徐梦归说道:“全团清查就行,不过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得暗地里进行,最好的方法…比如说洗澡。”
“洗澡?”
徐梦归笑道:“为了好控,高平结羽要留下的必定以鬼子为主,而鬼子体型大多以矮身材为主,又是打小穿着尿布长大的,两条腿很容易形成罗圈腿,平时战士们都是穿厚实的裤子看不出来,但只要脱光了,谁长的什么样还能瞧不出来?如果有不注意这些小细节的,恐怕到现在还没把尿布脱下来呢。只要抓到他们一部分,就不怕有其他跳梁小丑自己蹦出来。而至于隐藏在其他部队的特务,咱们也只能向上汇报,让首长们头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