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皇后问责,除族离家

当虞沨与旖景到建宁候府时,正堂仍在“公审”,做为晚辈,到底不是黄家内部人,他们当然也不好在旁听审,由建宁候世子夫妇陪着,在花厅里说话。旖景与大表嫂赵氏在隔扇后头喝着茶,赵氏是太夫人的侄孙女,也是望族出身,长袖善舞,只陪着旖景说着家常话,并没有提及江氏。

但旖辰的到来打破了平和的气氛。

一日未过,连旖辰都听闻了风声,可见这桩“罕事”的传播速度与广泛。

旖辰才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我在宫里,竟是听皇后娘娘过问此事,唬得心里头乱跳,究竟是怎么回事,二舅母怎么会遭了这般大祸?”

旖景也想不通这事是谁的手段,虽知道“奸夫”是死士,有些怀疑三皇子,但并不以为三皇子能察到黄陶头上,从她的立场来看,倘若三皇子与黄陶早有勾联,洞悉黄氏对自己的恶意,就算察明黄陶策划清平庵的暗杀,这会子做这么明显的事,企非与黄陶撕破了脸,三皇子一为母仇,二为大位,应当不会冲动行事,可若不是他,又有谁会视黄陶为仇?

父亲与虞沨都不会用这般不计后果的狠辣手段,建宁候更不可能搭上候府声誉,这事情当真扑朔迷离。

旖景只轻轻一叹:“昨日我回府探望夫人,还见着了二舅母,哪知就出了事。”

旖辰听旖景称黄氏为“夫人”,心里有些讶异,晓得不是理会的时候,只问传言难道当真?

黄陶身任太子宾客,尽管实权有限,可也是东官属臣三品官员,江氏身上有三品诰命,出了这样的事,连皇后都惊动了。

赵氏听了这话,才囫囵把事情说了一回,经过当然不太仔细,旖辰听得满面惶然,倒是一口咬定上:“二舅母必不会行这般……定是什么人陷害罢。”

旖景当然也不认为江氏会不守妇道,她听虞沨说得仔细些,情知江氏昨日一定别怀目的,才会鬼鬼祟祟地离开国公府,八成是去见了“外家”,否则真出动候府或者国公府的护卫车舆,谁有这般大的本事,能在青天白日将人无声无息地掳掠,事已至此,江氏百口莫辩,就算能保住性命,别说诰命,只怕候府会逼着黄陶出妇,才能表明立场,不受更多连累。

就算如此,候府声誉在短时之内,一定是难以挽回了。

旖景虽不同情江氏,更不会操心黄江月的姻缘,可候府毕竟是她外家,想到候夫人与四舅母,还有几个表姐妹,心情也不轻松。

见旖辰满面忧虑,看着倒比大表嫂还有哀怨几分,旖景岔开话题:“姐姐今日怎么会在宫里?”

原来这回中秋宫宴,皇后竟让旖辰协助着操办,把太子妃冷落一旁,借口便是东宫侧妃卓氏有孕,太子妃应当全心照管着卓妃,以后嗣为重,旖辰做为这辈皇家媳妇中唯一的亲王妃,自是应当替皇后分忧,近十日以来,都住在宫里,今日皇后听了风传,才让她出来过问个仔细。

旖景一听这话,脑子里就是一绷,见旖辰尚且安坐着愁眉不展,却不见紧张,只觉得深深的无奈,连忙问皇后原话。

“皇后娘娘就说传言十分不堪,让我来候府问个仔细,二舅母究竟是怎么回事,才被……闹去了县衙,以致京都沸沸扬扬……”旖辰怔怔地说道。

“有劳大表嫂,快领姐姐去正堂。”旖景强忍着叹息,又对旖辰说道:“二舅是东宫属臣,太子宾客,二舅母又身有诰命,出了这等子事,皇后娘娘是担心牵连太子,让姐姐亲自来这一趟,而不是直接遣内侍或者女官来问罪,就是给候府颜面了,娘娘有口谕,姐姐当然要代为转告外祖母与大舅舅,今日一定要把事情问个水落石出,并做出处置来。”

倘若是江氏“与人私通”,别说她本人性命难保,黄陶身担罪责,只怕连候府都得受牵连,担着个家风不正、管束不严,这事情只能是“被人陷害”,才能保住候府不受罪责。

赵氏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惊惧更添了几分,连忙请旖辰往正堂。

黄陶仍在苦撑,仍是没有交待出江氏所为何事才外出,便是黄氏都被太夫人逼得跪在了地上,在江氏身旁淌眼抹泪,江氏仍是痴痴傻傻的模样,一会儿笑一会哭,竟有了几分疯颠之状,因着与她出行的丫鬟婆子早被黄陶在外头“处置”,也没有其他的证人能逼问实情,建宁候虽说焦灼,却束手无策,太夫人更是怒火攻心,凛冽的目光里逐渐带满森凉:“我看也不用问了,既然不肯实说,定这是淫妇居心不良,就是和人在外头私会,才被人抓住了时机报复,拖累满府声誉,江氏罪行暴露,自知无颜见人,投缳自尽,我也有治家不严之责,这就上请罪本子。”

这就是要赐死江氏了。

黄陶兄妹大急,竟然不约而同地哀求:“母亲不可。”

“不可?事情到了这番境地,你们尚且遮掩狡辩,不肯坦承实情,我也只好如此。”太夫人不为所动。

旖辰就是在这时来了正堂,见黄氏也跪在地上,心里更是惊惧,待禀了皇后娘娘的口谕,满面不忍地劝说黄陶:“二舅舅、母亲,娘娘也想到这事其中有些蹊跷,才让我来问个清楚仔细。”

太夫人听了这话更是急躁,指着黄陶就说:“且管瞒着,你且以为这是咱们家事,还能善了?!”

黄陶也是心中巨震,倘若让江氏坐实与人私通的罪名,必是保不住她的性命,眼下,也只好交待出廖家来。

这才叩首说道:“都是儿子的错,琴娘是受了儿子嘱咐……还请母亲宽恕……”

江氏似乎这才有些清醒,泪眼模糊地看着黄陶,手忙脚乱就要阻止他:“二爷……不可……妾身自知清白尽毁,拖累了你……”

黄陶紧紧拉着江氏的手:“母亲,是儿子让琴娘去廖家……儿子因着姨娘之故,与廖家暗中来往……”

“廖家?”太夫人声音更加尖厉起来,半道眉头挑得有如满弓:“我养的好子女!”

“都是儿子的错,与媖娘无关,也是儿子让琴娘瞒着她,不让国公府安排车與,媖娘并不知情。”黄陶咬紧了牙,这时依然不想牵连黄氏。

“大郎媳妇,你知不知情?”大长公主问道。

黄氏一听黄陶撑不住,交待了真相,心早往下沉,这时竟一时不知如何,反而是旖辰在旁说着好话:“祖母、外祖母,二舅既然说母亲不知情,应当如是,母亲她一惯贤良持家……”

大长公主有些无奈地看向旖辰,关于黄氏的作为,尚且还瞒着嫡长孙女,是因为知道她一贯与黄氏亲厚,无凭无据下哪会相信黄氏是个恶人,若冷不丁地把事情说给她听,未必不会说漏了嘴,反而于事无益,这时更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哼一声。

黄氏这时也回过神来,更是泪如滂沱,演戏演得更加真切,哽咽着说道:“媳妇并不知情……二哥怎能这般糊涂,便是要与廖家来往,也当禀了母亲,先得到母亲许可。”

黄陶松了口气,只喃喃认错,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他会告诉我?且当我不知他心里不甘!他眼里可有我这个嫡母,是把廖家当作外家了吧!好,好得很,眼下惹出这等大祸……”黄太夫人气急,连连重击茶案。

建宁候连忙扶了母亲的手:“母亲息怒,仔细手疼。”看向黄陶的目光却更是森冷:“事已至此,便是江氏当真是被人陷害,可清白不保,若不是私自外出,旁人也没有下手的机会,母亲还是想想如何处置。”

“候爷说得不错,辰儿,皇后娘娘面前你就这般回复,亲家母先别急着生气,还是想想该如何善后的好。”

“出妇!我候府怎容清白尽毁的儿媳,我这便上本请罪。”黄太夫人咬牙说道。

“还请母亲宽恕,琴娘全是因儿子……”黄陶心里冷沉,却匍匐叩首:“儿子情愿领罚,可不能置琴娘不顾。”

黄太夫人气了个绝倒:“你这是要忤逆!”

建宁候似乎也没想到黄陶到了这个地步尚且不弃江氏,心念又是一动——他既有虎狼之心,就算一时因无实据不能处置,留在候府也是个莫大隐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

“母亲,江氏是二弟正妻,就算被夺了诰命,是留是弃全凭二弟主意,不过候府定不容清白尽失之妇,二弟若执意不肯休妻,候府也只好治他忤逆之罪。”

黄陶拳头捏得更紧,心里连声冷笑,哪里不知建宁候的想法,但他既然决定交待出廖家,力保江氏,当然早有准备,这时又是重重三个响头:“儿子不孝,私联姨娘娘家在先,又不遵母命在后,母亲、兄长无论怎么处置,黄陶甘领。”

“好,好得很,好个重情重义……”黄太夫人重重喘息,好不容易才稍微平复怒火,与长子对视一眼,当下决断:“你身为候府子弟,却不顾家族,黄家容不得你这个逆子,从今之后,你黄陶与建宁候府无干,候爷,你身为族长,寻个日子开祠,与族老们好好分说这事。”

这就是要将黄陶一家从族谱除名。

江氏这时竟像是完全清醒,两眼全是怨恨,箭簇般地射向太夫人,嘴唇颤抖得厉害,似乎摁捺不住正想破口大骂,却被黄陶拉着匍匐下去:“儿子领罪。”

着急的是黄氏——二哥已经得罪了三皇子,倘若被族谱除名,不被家族所容,于仕途更加艰难,二哥多年筹谋,好不容易才谋了太子宾客之职……

建宁候府虽从来不是黄陶助力,可这毕竟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治天下的时代,为家族不容者身名不正,是为不孝,若无天子特别亲睐,宁违礼法提拔,自是不能再立足官场,更何况黄陶还担着个忤逆之名,江氏更是声名狼藉。

眼看着一败涂地。

黄氏大急,实在为黄陶不甘,这时也不顾太多,伏身就是三个叩首:“母亲,二哥心里着急,才致如此……”正想着要怎么劝说黄陶弃江氏而保宗谱,哪知却被黄陶阻止:“妹子不用多说,你嫂子落得这般境地,全是因为我的缘故,她是我结发妻子,是我三个儿子的母亲,我若弃她不顾,枉为人夫,枉为人父,虽因此而对母亲不孝,好在母亲膝下尚有兄弟们尽孝,略微安心。”

当下不再多说,又是三个叩首,说了一番保重加餐的废话,携同江氏退下,当晚就搬离建宁候府,竟然堂而皇之“投靠”了廖家。

事到如今,黄陶只能破釜沉舟,就算头顶绿帽,身背罪名,好歹能得个重情重义的品评,等事过境迁、时转辰移,未必不能再图起复。

江氏又是痛哭又是咬牙,将黄母好一番狠毒的咒骂,当三个儿子到了面前,这才停声,搂着儿子痛哭:“都怪我,连累了二爷也连累了儿子,二爷实在不该……”

黄陶一声长叹:“夫人不消再说,只要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你孤苦无依。”

几个儿子也劝母亲:“无论如何,一家人平安才最重要,没了候府倚仗,将来自食其力也未必不是好事。”

江氏这才觉得心里头略微踏实,突地又想起廖家侄女的婚事:“出了这等事,是我连累了她。”

黄陶却冷笑道:“到了这般境地,咱们倒不用再噎着藏着,我去会会殷大人,他想的是什么,我怎能不知,这门婚事还有几分可能,就算不成,三娘也未必找不到良配。”

第五百零四章 年氏逞凶,反被气死第四百六十四章 搬得靠山,杀回王府第七百三十三章 摆开阵势,好戏开锣第五百九十八章 隐隐不安,即传噩耗第两百零三章 各凭手段,谁主沉浮第七百五十三章 清算开始,好戏始唱第三百零一章 解剑待缚,听之任之第十五章 一段遗恨,隐埋祸根第一百二十三章 携手合作,并肩共进第六百九十五章 风雨间歇,如此犒赏第三百二十四章 施计试探,莫名好友第两百六十三章 门外争执,室里缠绵第五十四章 略微挑拨,小小报复第一百六十三章 迷雾渐消,险在眉睫第四百一十二章 皇子相助,美人知恩第两百九十四章 尚未实施,便有变故第六百二十四章 "迫于无奈",自曝家丑第两百三十三章 一波三折,有惊无险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甘受辱,偏遇轻视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生命案,二爷休妻第四百二十九章 阿昭直言,舅父真心第一百零五章 是友是敌,暧昧难分第一百八十五章 金韩联姻,已成定局第两百六十七章 如此悍妇,华北独一第三百二十九章 早有忌防,更深怀疑第五百九十二章 恩断情绝,同日赴死第两百七十一章 网已密织,只待兽来第五百九十六章 暗中旧情,福王审案第四百九十七章 脱离掌控,怎生收场第三十七章 恃强凌弱?原来闹剧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生命案,二爷休妻第两百七十三章 对薄公堂,收网之时第一百七十章 问罪甄府,慈母悲声第七百三十九章 拨乱反正,太后施令第七十七章 妖孽皇子,险失清白第四百五十六章 虞洲娶妻,秦妃“乐祸”第九十六章 英明世子,机智转寰第二十三章 握手言和,设宴谢师第四百七十三章 候府阖墙,纵容之祸第两百七十二章 冤鼓敲响,是为何人第七十章 拈花识香,实有内情第两百零四章 置于漩涡,岂可独善第三百零四章 沉寂当中,风声暗起第两百三十五章 金蝉脱壳,反击螳螂第七十二章 依偎之间,儿女情长第三百三十一章 从此之后,再不分离第四百五十一章 二娘悔悟,商议家事第五百八十二章 一入深宫,便过十载第五百八十七章 情义二字,更重江山第六百三十二章 侍女本份,潜入大京第七百四十七章 羊脂玉碎,王妃折返第五百九十二章 恩断情绝,同日赴死第两百五十章 争分夺妙,不及辞别第两百零七章 贵女之间,泾渭不明第两百章 所谓慈母,蹊跷内情第两百六十四章 福祸相依,生死与共第七百三十三章 摆开阵势,好戏开锣第八十二章 逼迫之辞,彻底否定第两百三十四章 戏已开演,各归各位第四百四十五章 无奈世俗,忽生阴郁第两百五十五章 世子绝断,直面阴谋第四百八十九章 本该投缳,未知命运第两百八十章 一人醉死,一人遇刺第三十八章 从前知己,隔世再见第六百九十章 张氏利氏,连袂出场第六百七十三章 圣令抵楚,不能饶幸第三百三十二章 新婚次日,不速之客第五百七十四章 劝逼指证,虞栋获死楔子第六百四十三章 窥破隐情,暗怀算计第四百零一章 宫宴之上,各怀心思第两百六十六章 各自出子,正式开局第五百零六章 安排得当,洗脱污名第六百三十九章 三人交心,宁海卫家第三百三十二章 新婚次日,不速之客第四百七十四章 试探得因,总算决断第一百零六章 渐近重阳,途中归人第四章 梦时梦醒,愧疚如山第五百一十九章 迎使通州,黄氏受讽第五百四十三章 良辰吉日,和亲西梁第两百九十三章 恩册郡主,各人心情第六百一十四章 暂时“和谐”,苦无良策第两百八十八章 书信叩别,半途勒马第两百一十七章 白沙渡头,古怪青年第三百九十三章 良策蠢策?各有见解第一百二十四章 计谋双方,各自手段第六十四章 紊乱开场,胜负难说第五十六章 虞洲献计,势不罢休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知厉害,自寻死路第八十章 闺阁芳心,所托非人第两百七十九章 各生毒计,抢夺先机第两百九十七章 咄咄逼人,实为试探第三百五十七章 狐狸与猪,各有用处第三十章 何故祸心,渐露端倪第七百三十九章 拨乱反正,太后施令第四百五十八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第六百零三章 惶惧劫数,再应当年第四百五十七章 廖大破产,朗星挨踢第八十四章 两个旧友,一段血仇第五百三十一章 只恨当初,不该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