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再遇高阁,悲喜难明

垂柳下的那一方澄水荫凉,略减了几分暑意,漫步柳堤的旖景,便让秋月收了绢伞,主仆俩不急不缓地走,往东堤的沐辉楼。

远远看见一侧红亭里,几个贵女、贵妇围坐着,似乎正在品茶闲话。

“是涟娘子。”秋月咪着眼睛遥望了一阵,肯定地说道:“还有贾府的女眷。”

依稀传来笑声,可见小姑姑与未来的婆母、妯娌、小姑子相处容洽。旖景浅浅一笑,便拉着秋月往里走了几步,借着沿堤的一排假石屏山,挡住了两人的身影:“咱们别扰了她们。”

秋月低低一笑:“奴婢听祖母说,贾府已经与太夫人说明了那层意思,太夫人也点了头,就待正式请媒人登门提亲了。”

旖景想着未来小姑父等了这么多年,又历经几重考验,总算是得了小姑姑的芳心,委实大不容易,还好,有情人将成眷属。

却忽闻假石那端,有人压着声音哭泣。

旖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略微蹙眉。

今日可是祖母寿辰,怎么有人这般晦气?

“三娘,您别难过了,仔细哭肿了眼睛,等会儿又受夫人的责备。”一个侍女略带着焦灼的劝解。

“我算是明白了,这些个流言蜚语,全是母亲她……只怕还有姑母,为了讨好楚王府,她们哪里会为我考虑打算,刚才你也听见了,四妹妹连句实话都不肯为我分辨,老王妃一提让我去楚王府小住,母亲就紧声地应承……这么多夫人娘子都当场听见了,若是将来这婚事不成,我也会沦为笑柄,成了那自做多情的,那些高门望族,还有谁肯来提亲……如今,真是没有了退路,难道就任由她们算计,等着嫁给那短命鬼守寡不成?”女子哽咽着,幽幽地抱怨。

旖景听出这个声音,正是今日惹得她怒气直拱的谢三娘。

这姑娘还不算太笨,总算明白过来是中了谁的算计,可是一听她依然把世子称作短命鬼,旖景就忍不住眼冒火光,便不待多理会谢三娘,走出几步,却听她似乎发狠般说了一句——

“与其这般,还不如这会子死了的好。”

旖景站住了步伐。

姑娘,你要死也死得远些,这里可是我家……

便闻那侍女急声劝慰:“三娘,可不敢这般冲动,或许楚王世子的身子还没到那般境地。”

“你那日是没看见……说话说得好好的,突然他就晕死过去,面无人色,哪里是中了暑气,分明是毒发……再说,如果他不是将死之人,这等好事,也怎么会轮到我一个庶女头上。”哽咽声转变为痛哭,谢三娘只觉得前程灰暗,用粉拳抵着小嘴,泪落如瀑。

旖景再度听闻那日的“惊险”,想到虞沨好端端地,就是因为小谢氏的这番算计,不得不演出苦肉计,受一场折磨,心里的那个尖角生灵,也摁捺不住地蠢蠢欲动起来,两道眉头一挑,忽然计上心头。

便扶着秋月的手,慢慢地绕过假石。

那侍女一见有人来了,心下大急,连忙晃了晃正自悲痛的谢三娘:“这可是在卫国公府做客,三娘可不能让旁人瞧见您在这儿哭。”

谢三娘却忍不住眼泪,只收了哭声。

“谢三姐姐……”旖景假作不察,一边上前,一边带笑招呼,当接近,才满是惊讶地问:“姐姐怎么……可是身子不适?”

谢府侍女连忙解释:“见过苏五娘,早前奴婢陪着三娘散步,不想三娘被沙子迷了眼,并不是……”

“原来如此。”旖景微微一笑:“让我瞧瞧姐姐的眼睛。”

谢三娘这才用绢帕拭了泪,一番言不由衷地感激之辞,婉拒了旖景的关心。

“瞧姐姐这眼睛肿得,若是被人瞧见了,只怕还以为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伤心成这样呢。”旖景又说。

谢三娘与侍女都是一凛。

“秋月,你带着这位姑娘去打盆水来,给谢三姐姐净面。”旖景非常体贴地尽着主人的义务。

秋月旋即会意,便拉了那焦急不堪的侍女走开。

谢三娘更加尴尬,眼泪就又忍不住,汩汩而下。

旖景沉默一阵,方才幽幽一叹:“姐姐可是还在恼我六妹?她就是个小孩子,又素来口直心快,姐姐就原谅了她这回吧。”

谢三娘连忙说道:“并非如此,五娘切莫误解。”

“那……”旖景歪着头,似乎不明白谢三娘为何痛哭,又思量了一阵,方才恍然大悟:“姐姐是在担心那些流言蜚语吧?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今日我瞧着,老王妃是真心疼爱姐姐的,或者果真有那层心思也不一定,待将来你与楚王世子真定了亲,那些闲言碎语就不攻自破了。”

这番劝慰,却委实捅到了谢三娘的心窝子,让她再也忍不住,哽咽着又抽泣起来:“五娘定是知道的,楚王世子身患重疾,太医们都说他活不及冠……并非我不识好歹,存心诅咒,可委实……明知将来会守寡,有谁愿意接受这样的婚事?”

心内激愤,谢三娘一时也没有了顾忌,暗忖苏五娘最得大长公主宠爱,若她愿意一助,或者还有一线机会。

“姐姐快收了眼泪吧,若是旁人瞧见了,只怕更多闲言碎语,说姐姐不通礼仪,存心晦气呢。”旖景又是一叹:“你若果真不愿,大可对家中长辈直言。”

“早前平乐郡主那些话,五娘也是听见了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怕已由不得我。”谢三娘哪里收得住眼泪,想到那些贵妇贵女们鄙夷的目光,只觉得心如刀绞:“老王妃又提出让我去王府小住,分明就是……要落实了那些传言,就算这婚事不成,我也成了笑柄,连个病秧子都嫌弃的人,将来还能如何。”说到这里,更觉悲愤满怀,心里恨急了面慈心狠的嫡母,与毫不念血缘亲情的小谢氏。

旖景心内委实不耐,冷冷地任由谢三娘哭了一阵,方才叹道:“大家都是女儿,其实我也了解姐姐的难处,不过沨哥哥的身子或者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说老王妃与楚王,就连圣上与太后这些年来也没放弃过在民间寻找名医,说不定还有转寰。”

谢三娘本想获得旖景同情,听了这话,心下冷了一冷,暗忖事不关己,你倒是说得轻松,连太医们都说束手无策,乡野之间的那些大夫又有什么法子。

旖景却又继续开导:“可怜沨哥哥命运多舛,虽说才华出众,身份尊贵,到底没有洲哥哥的康健,姐姐莫怪我直言,你是庶出,按理能与楚王府联姻也算是高嫁,这世间的事情本就不是十全十美……”

这话不是废话么?楚王世子哪里都好,偏偏就是个将死之人,哪里能与虞洲相提并论……谢三娘更觉哀伤,却忽然一噎,满心悲愤破壳,生出一线若有若无的亮色来。

楚王府可不仅仅只有世子一个郎君,还有一个虞洲……

缓缓地,抽泣渐止,落泪渐收,谢三娘不由得盘算起来——楚王唯有世子一个儿子,等他一死,王位将无以为继,虞洲岂非大有机会?若是自己想办法与虞洲……一应难题岂不是迎刃自解?虽说姑母未必赞成,可只要细心筹谋,将生米煮成了熟饭,求得父亲点头,姑母或者也顶不住压力!

一时心跳如鼓,就再也听不进旖景一番絮絮地开导。

旖景眼看谢三娘开了窍,却也不动声色,只说着些但愿世子能康复的“好话”。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隔石有耳。

一袭鸦青劲装长袍的灰渡,屏息凝神地听着旖景对谢三娘的“劝慰”,双目炯炯有神。

——

“五娘瞧瞧,赵伯又在那儿喝上了酒。”沐浑楼前,秋月笑着往一棵如遮古榕树指了过去。

旖景便看见了管事赵伯捧着个酒壶,独自盘膝于树荫里,喝一口美酒,咪着眼回味一番,似乎喃喃自语,很是享受。

刚才经她一番开导,谢三娘已经如醍醐灌顶,待用清水净面,补了补妆面,容光焕发地回了比翼塔,旖景便与秋月继续往沐浑楼来,一路上暗自揣测,不知谢三娘要怎么扭转乾坤,十分期待她的下一步举措。

那姑娘为了摆脱“守寡”的命运,争取“良缘”,想来定会竭尽全力,小谢氏这一次,说不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此,也算是另一笔“利息”吧,旖景心内暗暗发笑。

“赵伯饮酒时最不喜人打扰,咱们别惊动了他。”旖景看向沐浑楼前,见大门半敞,两个青衣小厮一左一右地坐在小杌子上,正在闲话。

当主仆俩又走近些,小厮方才惊觉,连忙上前行礼。

旖景没有多问,只让秋月候在楼下,独自上了阁楼。

“五娘怎么也来躲清静?”一个小厮微叹:“比翼塔那般热闹,小的恨不能去瞧瞧呢。”

秋月留意到那个“也”字,不免微有诧异:“还有谁在里头?”

今日宾客虽多,可这沐浑楼却不是谁都能进的。

“是楚王世子。”另一个小厮答道:“在里头已经有一会儿了。”

秋月眼中一亮,心道主子这一趟可算是来得巧了。

顶层阁楼上,巨大的书架依然静默,阳光从四壁敞开的轩窗*入,照出半空里飘浮的白尘,柔弱无骨地正在轻舞漫扬,少女从当中盘旋的木梯上来,绕过层层书架,一眼就瞧见了负手而立的那个身影,宝蓝色的箭袖长袍,腰间被墨玉带勒出几分硬朗,虽不似宽袖青衣时的飘逸,却越发显得挺拔削瘦,窗外娇阳热烈,映得公公整整地发髻上那枚白玉簪微带浅金。

本来无声地步伐,就那么站住了。

一如旖景心里隐隐的感觉,离席后的虞沨,果然来了这里。

可是她一时却忘记了跟随前来的目的。

只是站立在巨大的书架间,看着他的沉默,与孤寂。

一种辛酸,不受控制地浮动在她的情绪里。

沧海桑田,浓缩于这一刻的悄然静立。

浮尘似乎轻叹着,弥漫在两人身影之间,骄阳依然炙热。

似乎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凝视,虞沨负于身后的手掌微微一紧,转身,背光看来。

那一刹,疏漠不及,两双清澈的瞳仁就这么不可避免地相遇。

旖景浅浅呼吸着,身不由己地接近,渐渐看清了,自己的身影,投映在少年的眼波深处,她微微一笑,看向那扇窗外的风景。

与他并肩。

一大片晴朗的天空,没有云层,于是七月的艳阳无遮无挡,牢牢笼罩了近处的澄水草木,一切,纤毫毕现,只不过水的澄明、树的碧绿、瓦的青灰、墙的苍白,这些颜色都被炙金混淆得失了纯粹,明亮得让人恍惚。

立于高处,展目便出了楼台数重、宅院深深,远及那平直的青石大道,将京都分割得横平竖直,依稀可见那人潮如织,但那些喧嚣,毕竟隔得远了,来不到这时耳边。

唯有他清浅的呼吸,就在耳畔,轻快得像远山空谷来的微风。

虞沨的掌心,不知何时,已经紧握。

似乎经过了挣扎与犹豫,还有那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不知是欣喜还是伤感的情绪在心头的绦荡,他淡淡地,这么一问:“五妹妹来此,也是为了图清静?”

旖景微侧面颊,让少年忍不住与她再次四目相对。

疏漠,又回到了他的眼睛里、唇角边,一如那几次碰面时。

何故如此,拒人千里?一句疑问飞速掠过旖景的思维,转瞬即逝,她终究是不敢往深处思量,因此,莞尔。

却不受控制地说出一句:“我猜到沨哥哥是来了这里,故而也跟了前来。”

话才出口,相对两人都是一怔。

少年握在身后的手指,有那么几下轻微的抽动。

他忽然觉得,再不能与她这么在窗前并肩,仓促转身。

却是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地斟出一碗茶来:“五妹妹既来,莫如陪我饮上一碗温茶。”

旖景这才留意到,茶案上一套白瓷茶具,正是祖父早年珍藏——祖父在世时,素喜来这阁楼小坐,故备有茶具,甚至有煮水的铜油炉,自从祖父过世,鲜少有用,但这时,炉上又放了个小巧的铜壶,依稀可见壶下火光隐隐,壶嘴白雾渐生。

“早先上来的时候,见赵伯在底下品酒,还怕他有佳酿在手,就怠慢了沨哥哥呢。”旖景接过虞沨递来的茶碗,浅啜一口:“是溟山青兰?我竟不知赵伯还收着这么好的茶。”

虞沨浅浅一笑:“我要来沐浑楼烦扰,当然是要捎带几壶好酒给赵伯的,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赵伯便寻了这套茶具出来,又贡献出往年存放的雪水,已经让我过意不去,这茶,却是随身携带的。”

原来如此……旖景细细品了几口暖茶:“可是沨哥哥从溟山归来时捎带的新茶?”

“五妹妹好灵敏的味觉。”虞沨颔首:“书苑后有一片茶林,雇了当地佃农打理,这正是今春才采的嫩叶,由先生亲手焙成。”

原来是魏鸿儒亲手焙制的茶叶,旖景啧啧称赞:“今日可是我沾了沨哥哥的光。”

虞沨微微挑眉,那有若澄水的目光不由又看向面前满怀喜悦的少女,见她细品慢啜,一种微涩的情绪,又若有似无地弥漫在舌尖。

这,也算得了什么呢,难得引她这般稀罕。

“五妹妹若是喜欢,改日我再让人送些过来。”

“才得了沨哥哥的画儿,尚还不及准备答礼,哪里还好意思再要这般珍贵的茶。”似乎依依不舍,旖景才放下了茶碗,又是一笑:“今日来寻沨哥哥,本是有一事相求。”

虞沨不语,纤长的凤目半垂,看着少女摩擦着玉瓷茶托的手指,细嫩的指尖染着抹娇阳的灿烂,忽而让他的指尖似乎也产生了一丝暖意,他清晰地感觉到放在膝上的手指,分明一搐,不由又再次握紧了拳。

一些隐忍,一些冷淡,多年来无时无刻准备的疏漠,忽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瓦解为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自然仍在心底。

“月初去了一趟佛国寺,与同济大师有幸对弈一局,无奈落败,甚为不甘,只听说沨哥哥棋艺出众,不知待这月十三,能否抽出半日空闲,与我一同再寻同济大师切磋。”少女微仰面颊,似乎极为企盼:“我自知不是同济大师对手,却期盼着沨哥哥能与大师手谈一局,旁观着长些见识也好。”

虞沨一怔,十三那日……

他的生辰,却也是生母的忌日,故而这些年来,这一天都被父王有意无意地疏忽了,想到母亲在这一日逝世,他也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庆祝。

而旖景脱口而出之后,也有些愧疚与伤感。

远庆八年,他告诉她那日是他的生辰。

可是她转瞬即忘,并未铭记。

远庆九年,他再也没提起过。

那一个七月,空旷的宴厅里,琼花如雪间,她陪他度过的生辰,便是唯一。

若非当日得他那卷《溟山春秋》,见其亲手批注,她甚至想不起来他的生辰是在何日。

却这般仓促地,脱口相邀,虞沨,上一世不曾给你的,这一世我想要一一补偿,而你,是否还愿意给我这一个机会?

四目相接,又陷入了一时的静寂,书香与茶香缭绕之间,时光仿佛凝固。

当旖景渐渐觉得紧张得呼吸艰难,方才听见——

“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可是两人,一个如释重负,一个却惘然若失。

那一日,你总算是,记住了吗……

这一天,对于虞沨来说,仿佛成了最明媚的一日,暗晦的记忆里,鲜明的一抹亮色。

当红霞便染天际,当大长公主的生辰宴接近尾声,当回到关睢苑时。

灰渡迫不及待地上前,唇角竟然高高扬起:“世子,有一件事……属下早先在沐浑楼下待命,远远瞧见苏五娘往这边来,行至半途,却忽然改道……属下好奇,跟上去听了一听……”说得断断续续,显然是存心要吊世子的胃口。

而这一次,灰渡总算看见世子微微挑了挑眉。

顿时一愣,旋即大喜,世子微小的神情变化,无疑证实了他长久以来的猜测——世子对那小娘子当真不同旁人。

灰渡心满意足,却偏不直言:“世子恕罪,是属下妄为了。”心里却一个劲地暗笑,世子,就看您此番会不会好奇,会不会追问。

却听主子淡淡一句:“渡,从今日起,要开始注意金七郎的举动了,我们在金相府里安排的人,都要利用起来。”

灰渡唇角便是一僵,眉心大动,抬眸直视世子:“世子,难道已到了您说的时机?”一张棱角分明的黝黑面容,掩示不住由心而发的迫切。

“虽还未至,但已不远。”莫测高深的八个字,虞沨看向残阳里翊翊而动的竹叶,眸心,渐渐凝聚了暗涌如潮。

“是,属下遵命。”灰渡一声应诺,坚定的语气里,似乎也满带激昂。

虞沨浅浅一笑:“你刚才似乎有话还未说完?”

灰渡一怔,方才省悟,却再没了吊胃口的恶作剧兴致:“属下听得苏五娘三言两语,便将祸水东引……将军夫人只怕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听灰渡详细说了旖景对谢氏三娘的一番“开导”,斜阳竹影里,少年却是满面沉肃,神情更为复杂。

第两百二十四章 计谋迭出,谁是高人第七百零二章 两对父子,一桩惊闻第六百六十三章 又再中计,连连告负第两百三十九章 东宫有喜,圣上赐恩第一百九十八章 分析朝政,牵涉党争第五百零四章 年氏逞凶,反被气死第七百一十三章 添妆之贺,秦氏试探第二十七章 姨娘教子,嬷嬷教孙第六十八章 两相之争,风雨酿成第五百一十三章 各有谋划,歪打正着第两百五十五章 世子绝断,直面阴谋第四百八十七章 共游灯河,敞开心扉第三百六十九章 猖狂姑姪,“可怜”婢女第两百六十一章 相隔十里,恨不能见第六百五十七章 艰难决断,依计而行第三百五十二章 宽慰亲怀,江薇辞行第四百八十七章 共游灯河,敞开心扉第五百一十九章 迎使通州,黄氏受讽第一百五十五章 厚颜如是,无可奈何第七十四章 水莲庵里,委实风流第三百四十六章 各有离间,高低显然第五百二十七章 比棋招亲,突降艳福第五百一十五章 机锋对恃,“公主”落败第一百五十二章 姨母归来,一段旧怨第七百四十一章 “反旗”高举,开诚布公第六百零一章 留书提醒,事实真相第六百四十九章 以你之死,引发冲突第七百三十九章 拨乱反正,太后施令第二十二章 暗下决心,脱胎换骨第七百一十七章 暖春响雷,猝然当头第三百一十五章 万寿大庆,终临抉择第七百八十一章 旖辰血恨,亲往赐死第四十八章 忠勇婢女,引发传言第七百三十六章 挑衅有因,獠牙毕现第七百一十章 显王示意,子若跪地第三百七十七章 剧毒*,偷梁换柱第六百七十一章 干娘面目,王妃“怀妒”楔子第一百九十九章 归来锦阳,婚前教育第三百零四章 沉寂当中,风声暗起第六百九十四章 无奈妥协,损兵折将第三百六十二章 面见殷氏,得证实情第七十五章 几人明白,几人糊涂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生短暂,尽力一次第两百三十七章 储君无能,实为隐患第六百五十四章 迫在眉睫,东风及时第四百四十章 脸面尽失,勇闯青楼第两百零四章 置于漩涡,岂可独善第四百二十八章 虞洲定亲,舅父入京第七百七十一章 李氏报讯,黄氏发狠第三百七十六章 坦言不讳,嫡母庶子第六百四十三章 窥破隐情,暗怀算计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知厉害,自寻死路第一百六十一章 仓促之间,吐露情意第三十二章 郎如青竹,女若幽兰第四百二十五章 夫妻之间,小打小闹第一百四十四章 姥姥上门,所为姻缘第一百六十七章 化险为夷,渐入死地第七百一十五章 转折一日,忽为侧妃第两百二十四章 计谋迭出,谁是高人第一百九十一章 香河田庄,世外桃源第六十二章 再遇高阁,悲喜难明第五百四十九章 太妃出马,二婶遭殃第五百五十七章 远庆九年,悄然而至第四百四十四章 纳妾之争,姑姑说教第七百五十九章 江薇“拜师”,辽王示诚第一百九十章 要论祸根,无非绝情第四百八十二章 帮派内乱,邻国政斗第两百七十九章 各生毒计,抢夺先机第六百一十九章 即将出征,壮志凌云第九十四章 月下阴谋,如何破解第六百四十九章 以你之死,引发冲突第五百一十一章 最高长辈,登门问罪第一百一十七章 注定纠缠,放手不易第两百零一章 远人才归,又将外行第四百零三章 仗义执言,谁真谁假第一百九十八章 分析朝政,牵涉党争第三百三十六章 虎狼大舅,三个妖精第一百八十五章 金韩联姻,已成定局第一百六十章 虽未携手,早已并肩第五百九十二章 恩断情绝,同日赴死第一百一十八章 罗纹之意,灰渡之忠第四十四章 宋辐何人?田阿牛也第七百三十三章 摆开阵势,好戏开锣第三百四十九章 意外收获,知情之人第六百二十章 马革裹尸,还你自由第五百九十四章 彻底摧毁,一笔勾销第二十九章 有人忠直,有人糊涂第两百八十四章 两地不同,一样月色第三百零二章 佳人及笄,玉佩为赠第五百五十一章 再恕一回,转头了结第八十四章 两个旧友,一段血仇第九十三章 戏里戏外,谁主浮沉第六百一十六章 等着应招,不妨见面第六十七章 暗藏心意,问君知否第六百三十五章 神医卫曦,再见故友第六百零七章 朝局变动,市坊传言第一百五十二章 姨母归来,一段旧怨第四百四十八章 小别重逢,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