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贤王部属高呼:“屠耆!屠耆!”
张郁青问:“此乃何意?”
元贵靡道:“圣贤英雄之意”。
忽然展喜纵马来报:“匈奴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有两股骑兵绕后阻击我们的退路了,击虏以殄灭为期,小利不足贪,将军快撤。”
张郁青喝道:“哈哈!黄泉有吾旧部,旌旗十万,我何惧之有。今日有死无生,二三子,随我杀!”
张郁青以及扈骑皆是鱼鳞襦甲,风过庭、唐果果、商丘成、安阳寿等皆久经杀场的英杰。燕然山的风吹动万里草原,也吹动了众人的战袍。众人傲然而视,纵马奔驰,骑射之上弓箭连发,百发百中,匈奴小股游骑应弦落马,纷纷散去。
众人进入浚稽山峡谷,这里是北宫错战死之地,昔日战场依旧,白骨曝野,众人皆面色沉重。
这时一声胡笳声响,一名金鞍骑士率领百余名扈从出现,那些匈奴骑士皆是女子,皆鞶带皮甲,劲装弓弩,竟是女骑,俨然是匈奴版的白驼山少庄主。
为首的年轻人大喝道:“我乃呼屠斯,伊稚黠单于之长子,来着可是张郁青?”
“正是在下!”
“听说你以区区万数之众,阵于伊列河,阻呼揭王三日三夜,使不得遁逃。斩虏八千九百六十级,毙小王及都尉等十余人。想来你也是英雄,尔等可敢与我较量?”
张郁青笑道:“伊稚黠单于尸骨未寒,你作为长子却在为都隆奇卖命?”
呼屠斯大怒道:“都隆奇算个什么东西。终究我会杀了他,为父王报仇。近日,我不过是听闻中土俊杰,特来交手!”
张郁青道:“哦!原来也是少年英雄,奈何以多欺少?”
“我们单打独斗,你若胜我,你们可以安然离开。”
“我还有条件,今日我胜,你则率部向左地而去,不再参与燕然山之战。”
呼屠斯道:“好!”
两人纵马驰向对方,电光火石之间,交错而过,张郁青砍掉了呼屠斯的头盔,呼屠斯则割掉了张郁青的帽缨。两人同时惊诧,侧身张弓对射,三箭空中对接,碎裂在空中。两人向东浚稽山的山路上奔驰,小道就在山岭上,两人策马如履平地,展示精湛骑术。马上刀箭相加,竟是旗鼓相当。张郁青见不能取胜,真气灌注,人马合一,跃马飞渡溪涧,空中施展《天地阴阳赋》中武功,掌风击中岩顶石块,乱纷纷落下,呼屠斯不能飞跃,顿时傻眼了,愣在当场。
张郁青飞身而过,挟着呼屠斯躲避开坠石。
呼屠斯道:“多谢救命之恩。”
“长公子,言重了。”
呼屠斯道:“都隆奇自率精兵渡姑且水,支援左右两部。左部姑衍王驱其部众渡余吾水至兜衔山。你们眼前的姑额耶是假,他徙其辎重于郅居水,以防偷袭粮草,自率精兵围困隗纯、马赞于涿邪山。你们上当了!”
呼屠斯离去。
张郁青折返大营,果闻马赞被困涿邪山,卫律的九幽提拉夜袭,杀死副将隗纯、韩延年,马赞也奄奄一息。
张郁青的西路军一是抵御右贤王,二是在燕然山防止匈奴左右汇合,未料右路遭遇挫折。
唐果果道:“匈奴风合而云解,就之则亡,击之则散,未可一世而举也!将军考虑后撤否?”
张郁青道:“燕然山之战势在必行,若不能突袭茏城,这多年的谋划就白费了。我们大胆穿插,先奔赵信城。”
燕然山东部阗颜山,山下有小山头,名曰稽落山,地势高,山顶平,适宜筑城。赵信本是混邪人,自西凉复国失败,又投靠匈奴。匈奴本不会夯土烧瓦,赵信教导下,夯土版筑,层层磊起三丈高城墙,墙宽七尺,容三排士卒防御作战,城墙四周还设置了箭楼和望楼。
幸得唐果果的易容术,为众人易容,张郁青冒做呼屠斯来城门口,大声呵斥。伊稚黠单于的权威仍在,赵信不敢忤逆,况且也听说呼屠斯确实在附近巡戒,半信半疑,大开城门。
众军士驻扎在外,张郁青左边是唐果果,右边是北宫钰,大咧咧入城,把呼屠斯的飞扬跋扈学得十分到位。
北宫钰道:“连我都怀疑你是真的呼屠斯了。”
张郁青入城查看,只见城中各色作坊齐聚,大量来自河西和西域的工匠,这里冶铁制造兵器,竟是匈奴的最大的兵刃制造基地。这里甚至还在但这里修复制造大黄弩、连弩、弩车、环首刀等等。
夜间,打开城门。众人闯入,张郁青三人闯入赵信府邸,大开杀戒,只见赵信被发左袵,散发为辫,正在和降将李绪交谈,见杀气腾腾闯入的呼屠斯,都是一愣。未料这个呼屠斯手起刀落,李绪做了刀下亡魂。
赵信战战兢兢道:“我不明白,我礼遇长公子,缘何要大开杀戒。”
张郁青击晕赵信。
张郁青破赵信城,得以军械和粮草补充,立即要沿着安侯河(鄂尔浑河)突袭茏城,众人以为孤军深入,恐匈奴有戒备。
张郁青道:“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圮地无舍,衢地交合,绝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
赵信为向导,向茏城而去。
匈奴视青草枯荣为年,母驹怀胎为春、产驹为夏、断奶成长为秋、放驹归群为冬。大约五月,夏天母马产驹后,大会于祖地茏城。七八月马驹断奶成长,大会单于王庭,计算人口和牲畜数量,收取贡赋。
兰氏部族坚守茏城,这才找回了兰氏名族的福祉。比起呼延氏来说,兰氏昔日的尊贵不复存在,也只能屈居其下。好在兰氏部族是元老级的贵族,无论是尊重还是同情他们痛失故乡,兰氏的尊贵依仗曼顿单于父子的无比威望,始终高于须卜氏。
武尊赫提拉夯土烧瓦,修筑茏城,以木栅栏为外墙,夯土为城墙,城内是三座连城,分别是祭祀祁连神、天地、鬼神、祖先之处,皆四方红黏土台基,三十六根圆柱撑起穹顶,外围回廊,可容匈奴诸部贵族齐聚祭祀。。
这里也是匈奴夏季牧场,牧草丰盛,也是是匈奴诸部祭祀之地,挛鞮氏族的远古祖先们便是在这里开启了驱逐大月氏,臣服东胡的征程。茏城外是石造祭坛,丛立柳枝,祭天之时,帐幕沿河搭建,聚落宛延,诸部落供奉牛羊牺牲,绕其周匝数圈,祭神明,祈愿牲畜兴旺,而后在不远处的蹛林较马、角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