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终上药的技术很好,认真仔细把受伤的手指都均匀地涂了药油,略带清凉的药油一点点渗进肌肤,手指好像不像刚才那么火烧火燎地痛了,只是现在手指已经完全肿起来了,像只被催肥的大胖子,有些难看,木木地僵在那儿。
徐有终轻轻捉着她的手腕看了看受伤的手指,顺便对自己的手艺表示满意,然后圈着手指抬起顾挽澜的下颌,强迫她把头抬起来,目光最终汇聚在她还含着水气的眼中。
“还痛吗?生气了吗?”
没见到徐有终之前,顾挽澜一直心里憋了股气,她气他不说一句就离开,一直在纠结着这件事,即使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依然很执在这件事情上恼着徐有终。
每次收到徐有终寄来的明信片,她会很开心,拿在手里,反复翻看,从正面的图案到背面徐有终的留言,看上好几遍才行。可是一放下明信片,不由自主地便又回想起他不说一句话就离开她,她就会气鼓鼓地在心里骂他。
在机场见到他时,顾挽澜惊喜大过一切,忘了找他算帐,但刚才她又想起来了,把她攒了许久的怨气都想起来了,被他主动问起来,火气更大,仿佛徐有终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好像他们两个之间存了深仇大恨那样,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咬着唇不说一句话。
她有些孩子气地想着,既然他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地离开她,她也不要再和他讲话了!
徐有终看着顾挽澜像只发怒地小猫儿似的炸毛样子,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手臂一收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
顾挽澜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乖乖地顺从,她用尽全力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出来,甚至她想用咏春拳打他。她是听姥爷话的乖孩子,那个人让她生气了,就要狠狠地打他!
徐有终的力气很大,存心不放手,一只手紧紧地扣在她那只被夹伤的手腕处,另一
只手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根本不让她出招儿。
他的双唇贴着她的耳朵,像爱讲悄悄话的小孩子那样,很认真地贴着她的耳朵。以前他也常常这样贴在她的耳边,逼着她听他的话,他执着地认为这样讲话,都会落在她的心底。
“当初我选择出国留学,来耶鲁读书,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你!”
徐有终故意停顿了一下,毫不意外地在顾挽澜的眼中看到诧异。
“因为你说过,你喜欢认真活着的人,我只想成为你喜欢的样子,所以我开始认真地生活,我希望能得到你的肯定!我希望能让你爱上我!”
徐有终的话很真诚,顾挽澜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他的话一字不漏地都落在她的心底。关于两个人的感情,这是徐有终第一次郑重、明确地告诉她。
徐有终是猎人,聪明的猎人,从来不会空手而归,以前不点破是因为时机不成熟;但是这次,他明显感到顾挽澜情绪的变化,也是他一直等待的最好机会,他不会错过,他要把他的感情坦承在她的面前,他也逼她去正视自己的感情。
“在完成这个目标之前,我做的只有一件,那就是走在来到你身边的路上;你现在可以不接受我,不过没关系,你只需要做最开心的自己好了,我会去找你的。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到一起的!”
说到这里,徐有终得意地扬起嘴角,眸色熠熠生辉,充满自信。
“如果你现在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就向你报备一下,刚才那个女孩子叫艾薇尔,只是我在耶鲁的同班同学,因为我们是邻居,她帮我抄了笔记顺道送过来;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成为我的女朋友,我得向我的心仪女孩儿解释清楚了,为了接我的公主,我翘课了,需要把今天的笔记补齐。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亲爱的小顾儿!”
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够听到徐有终这种男孩子的告白,总会小小的虚荣一下
吧。顾挽澜当然也不能免俗。
她听了徐有终略带宣誓的认真解释,心头一热——她从来没有想过,徐有终会来耶鲁求学竟然是为了追求自己。天才的思维方式果然是与众不同!
看看徐有终现在的样子,确实比以前可爱多了。
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话,确实让人心动……她马上又摇摇头,暗中默念“珍惜生命,远离徐有终!”对,就是这话!
顾挽澜虽然并没有见过他对除自己以外的其他女生有多深情,但却见识过徐有终对其他女生的无情,所以潜意识里,总会想到枫树林里那抹决绝的分手礼,害怕终有一天,她和徐有终哄哄烈烈的爱情也会有那样的结局,所以还是不敢多踏出半步去尝试。
顾挽澜打定主意,撇了撇嘴角,歪着头看向徐有终:“为了我?那么静悄悄地就走了,挥一挥衣袖,没有一句告别?!”
徐有终一听这话真是气得有些肝痛。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记得出国前,两人的关系完全陷入了深不见度的黑洞,如果他当时不聪明的选择离开,只怕现在他们真的成了路人。
可是徐有终也是高傲的,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奈,面对一句话也不愿意和他多说的顾挽澜,聪明地选择沉默;他离开她,给她足够的空间去想明白一些事情。
只是,在他看来,他从没有离开她,至少在他的心里,他从没有认为自己离开过顾挽澜。
走之前,徐有终为顾挽澜做好了周全的安排,她喜欢酒吧,他就帮她多开几家;她努力学习,他就为她准备是全的专业书籍,择最好的老师为邻……除去这场谁也没想到的意外,他给她创造了一个安逸的环境,给她留下足够的时候去思考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可是她现在却反过来怪他!
徐有终不由默默吸了口气。真应了那句话,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永远没有对的时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