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梅沉思一下说:“若换个角度借句时髦话来说,我和他又没结婚,彼此不是都有重新选择的权力和自由嘛。”王雪红笑道:“不错。可从你华梅口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如果让陆婷婷和侯尚智说,才真是有感召力。当然也难怪你,毕竟现在社会的改革开放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金钱的威力初露锋芒,人情开始靠边儿站了。看来,我的侯老乡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了,那位杨大鸿只好等着去吞食爱情的‘苦涩果’”“雪红,你这话可不全对,至少就我对大鸿而言,他是占着绝对的‘人和’!既使我和他栽种的‘苗’结出了‘苦涩果’来,也许最终还得由我和他一起咽下去。”
拂晓天光与暗淡街灯相互映照下,蜀江师大笼罩在一片雨雾朦胧里,江风携带细雨在窗外蹒跚着步履如泣如诉。大鸿躺在床上折腾了一夜刚睡去,一个不祥的浅梦让他迷迷糊糊中醒来。他翻过身默默地想:朱晓雯刘碧琼毕业后,一个分配在市外贸公司,一个分配在食品公司两三年了,谁也没来约我去度过一个周末。为了自己即将面临的毕业分配,几次去晓雯家,晓雯就象陌生人似的回避。前天在街上碰见分在商业局机关工作的林菲,说晓雯不久将与谢玮结婚,自己惶恐的心总算安静一些。因为晓雯毕竟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真心实意地给予了无私帮助,是不是曾经对她全然不懂人情,深深地剌伤了她的心。唉,这世上的事儿真是莫名其妙,真爱的人偏偏阴差阳错,离离合合。而不能爱的人呢,却总是绕来转去碰破头方才离散。整整三个多月来华梅与我音讯全无,难道自己的一封封挂号信和加急电报都石沉大海了?她这样冷淡我是为了一脚踢开我吗?即便她想这样做也大可不必如此折磨我呀?
亲爱的,说真的,就是你要想当时间“魔王”的俘虏,你也不必顾忌什么。只要你能过得好,我会默默地在远方最真诚地为你祝福。当你们的朱门贴上大红双喜字儿时,请允许我站在旁边暗暗落泪,并把我这下贱的毫无意义的泪水当作你们杯中的喜酒一饮而尽。如果我失控冲上前紧紧拥抱着你呼唤“妻子”,你能念着往昔的一幕幕吻我一下吗?哪怕你是迫不得已的。千万别叫人用乱棒把我当成疯子赶走,或者故意当众人的面欺侮我。
亲爱的,听说晓雯快结婚了,这与我明确地拒绝她不会没有关系,近段时间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是缠绕在脑海里……明天,我就要和曹恩贵去兴隆中学实习,转眼即到的毕业分配也许就是我被流放的开始。当然,晓雯和她父母真要这样报复我这个“冷血动物”的确不算过分。
亲爱的啊,我的情感神经只有同你交织在一起才能兴奋共鸣!可这又让我时常感到多么的孤独苦涩呀。那江边巷尾的僻静之处,我常常在那些地方独自徘徊,不时招来一双双脉脉的贪婪的目光,往往她们遭我轻蔑的一瞥,反过来鄙视着我离去。当我念你盼你到心碎意乱时,我看着她们时的刹那间的潜意识里,就好象摊在干涸河滩上的鱼儿见到一洼清水。假如真让我冲上去亲亲握握,也许又会反胃的。
亲爱的,这并不是在证明我自己超凡脱俗,没有追逐异性的本能。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块木头。或者就象朱晓雯骂的“冷血动物”一样。因为你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器官在我心里都是那么圣洁那么美,令我无限陶醉憧憬。我时常偷偷地翻出“北斗花下图”端详,推测我的“妻子”今后一定会给我生一个漂亮的女儿。因为照片里撞进了一个小女孩儿,脸上露着天真稚气的微笑朝我们走来……多诱人啊!
窗外,风雨淅淅沥沥,恰似高枕离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