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头发吗?
“姑娘,姑娘?”脸上被人轻拍着,秦知念借助着外力才终于又醒了过来,见到静宜,她翻身就要坐起来,却被静宜按住,“姑娘小心着了凉,您又被梦魇着了吗?”
秦知念大口地喘着气,刚才又是梦?
可这梦也太真实了一点吧?而且为何会跟之前那个梦一模一样呢?
正在犹疑间,静宜已经又帮她擦了汗,“姑娘别怕,我就在旁边守着呢。”
秦知念点点头,没错,静宜就在床边坐着。她不会离开,刚才那就是梦,就是个梦。
这样想着,秦知念便又闭上了眼睛。
说来也怪,平日里她上床并没有这么快就睡着,可今天晚上双眼刚一合上,就能睡了过去。只要一睡着,必然恶梦缠身。
这次那黑影不在床边了,在窗户边上。秦知念房间的窗户在静宜那张床的脚边,放了一个针线桌子,有时秦知念会坐在那里看书或是做女红。按照道理讲,秦知念此时平躺着,又有静宜在一边守望,视线应该是到不了窗护边上的。可她却能清楚地看见那里有个黑影。
越是害怕,心跳就越快,那画面越来越近,慢慢那黑影的样子便出现在了眼前。那一双单凤眼,泛着丝丝寒气的人..不是三姨娘是谁?
“呀..”再次惊醒时,秦知念已经被折腾得身心疲惫。
她今晚上是怎么了?
“姑娘……”静宜也觉得不太好了,扶了秦知念起来,将她用被子包好,轻声儿道,“姑娘别睡了罢,明日早上我便去向夫人告罪。等明日天气好了,你再补一下眠。”
秦知念也是万万不敢再睡了的,她满身是汗,心跳还未曾平复,又受到了惊吓。就算是经过了高等教育的现代人,在接二连三的恶梦过后,心中也只剩下了恐惧。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依然很快睡了过去。一合上眼,又开始恶梦不断。好不容易折腾到天亮,她已经开始发起热来。
秦知念烧得迷迷糊糊,一时在梦中,一时又像是在现实里。双颊通红,嘴唇干裂,睡着的时候叫不醒,醒了又只说胡话。直把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们吓得六神无主,只好去请报秦太太。
可秦太太此时也是焦头烂额。三小姐秦知钗此时也同样在发热,据说也做了一晚上的恶梦。一屋子的人守着她,却还在嚷嚷着怕,嚷着见着了三姨娘,找她锁命来了。
如今秦太太听到六小姐秦知念也同样在发热说胡说,一颗心七上八下。但她还没有失了主见,立刻请了大夫给两人瞧。
就这样过了一天,两位小姐的病情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有更加人严重的趋势。从低烧不止到高烧不退,原本还说着胡话的,如今连声音也不见了,只不断地冒着汗地在床上睡不安稳。
最后连老爷和老太太也不得不惊动了。老太太信迷信,找了两个道士在秦府院内四处作法,又是杀鸡又是备狗血。说秦府邪气重,阴气重,到最后干脆说院子里藏了妖孽。直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一团乱。
“这可如何是好?”秦老太太撑着拐杖,来回在院里走了几个圈,直急得老了好几岁,道:“上次我就说,要把六丫头带去说庵里,你们偏生不让。”
秦老爷道:“母亲,这根本是两码事。依儿子看,应该尽快除了那邪气,将三姨娘从前的院子拆了是正经。”
老太太听了点头,又转头去问道士的意见。
那俩个道士念了一会乌七八糟的咒语,道:“院子可以拆,但要先做一场法事。”
“那,那就快做法吧。”秦老太大手捧着佛珠,退后了一步,吩咐了下人准备好该准备的东西,接着便由那两个道士作法。
这场法事连续进行了两个时辰,方才告一断落,但做完后,道士又称:“若那院子拆了,三姨娘的魂魄便没了拘束。暂时还拆不得。”
秦老爷一听,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指着那道士问道:“那你这二个时辰都在做何?”
“贫道要先稳定这院里的煞气,秦老爷稍安勿躁。”道士人拱了拱手道,“秦老爷,在边上歇会吧。”
秦老爷正要再开口,却被老太给阻止了,她对着那道士温和地道:“你们尽心尽力,去除了这院子里的邪气,我们秦府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有差池,定不轻饶。”接着又对着三姨娘的院子道,“止兰(三姨娘闺名),我知道你冤屈,你竟然来找我。老太太反正是一把年纪了……两个丫头还小,你就放过了她们罢!”
说着,便要丢了拐棍下拜,被秦老爷扶住。劝道:“母亲休要这般,纵使是魂魄作祟,也该不到母亲的事。且这鬼神一说,儿子向来是不信的。咱们且去听听大夫怎么说?”
如今之计,也只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老太太被秦老爷扶着,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先是去了三小姐秦知钗院里。
秦知钗正由她姐姐秦知凤守着,见着老爷老太太来了,只草草行了个礼,便低头垂泪去了。
老太太轻声儿道:“如何了?可有好转?大夫怎么说?”
秦知轻擦了眼泪,一边抽噎一边道:“大夫开了些药,可是这灌下去都有一个时辰了,也没见效果。”
听到这话,老太太的心就凉了一半,用力地垂了垂心脏部位,道:“这可是造了什么孽呀!大夫是怎么说的?”
“大夫说是夜里凉了风,又受了惊吓,染上了风寒。可妹妹如今一直恶梦缠身,哪里又是感染了风寒的症状呢?老太太,孙女求您了,救救妹妹吧。”秦知钗为了要减轻体重,已经好几天只喝白粥了,今日又折腾了一整日。如今一跪,只觉得头晕目炫,眼前一黑。
身后的丫头眼急手快的扶住了,好一阵掐,才又苏醒过来。秦老爷吩咐把二小姐扶回房中,只由几个丫头来守着秦知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