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来的一日,明月独自一人,站在阳天竹前,默默审视着周围的竹子,远方,南海的波涛汹涌澎湃的激荡而起,冲天的白浪就是一波连着一波,呼啸着冲上天空,又落下,众多是白芒被击得粉碎。
重新来过,又重新击得粉碎。
“哎,可恶的妖女,来了四年把好好的一个阳天宫给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照这样下去,哪还有活的出路?哼,若不是我修理你一次,你倒是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了。”他默默地想着。
“嘭”地一下,头上被一个东西给砸住了,急速的回头一看,满山除了青竹,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了。
“哼,真是倒霉?活着可真难啊。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出来还被什么东西给砸住了脑袋。晦气,真是晦气。”明月看着周围的阳天竹,愤愤地说着,双手还不禁的揉搓着。
青翠的竹儿满在微风的娇气中,婆婆嗖嗖地随风而动,空中莫名其妙地刮来一阵的细雨,柔柔的,如同母亲的手臂。
明月抬头望去,远处,近处都被这小雨给裹住了,连同前方的南海也在雨雾的侵袭之下缓慢地变得遥不可及。
明月愤懑地坐下,回头就是看了一眼阳天宫,那个建筑还在眼前,只是此时已经有些模糊了。
“要是母亲在这该多好呢?母亲,母亲,”他柔柔地呼喊着,可是这声音却是极为的缥缈,如同阴阳两隔思念的魂魄在这个雨天焦躁地出现着。
思念,思念。
如雨雾,似缥缈。
剪不断,理还乱。
透骨的伤痛还在心底酝酿,可是那些久违的伤痕到什么时间都是不能够消失的。
连同梦里也是。
可是越是触摸不到的地方,越是伤心的要紧。
两行的清泪随着他的思绪缓慢地落下,如雨,如雾,都在这一个绵绵的细雨怀中交换着不同的角色。
“砰”,又是一下,头顶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又给砸到了。
回头再看看,依旧是满山的青竹在细雨风中裹着,带着满山的雾气,凛然立在风雨中,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明月惊讶地站起来,缓缓地凝视一下四周,除了一些雨雾之外,果真还是什么没有,“哎,真倒霉,究竟是什么?”默默地凝视一番,冲着阳天竹的竹林就是怒吼一声,“谁,你给我出来,畏畏缩缩的装什么好汉?”
话语急速地在竹林中传荡着,可是到底是什么都没有的。
明月心中更是气愤的要紧,怒火从心中再次燃起,凝视中就是挑起右手对着一株阳天竹劈去,这一劈不要紧,手掌之中竟然带着五色的光泽,冲天而起,往前飞奔而去。
噼啪一声,面前的一株阳天竹竟是硬生生地给劈断了,平直的断裂的印迹牢牢地立在眼前。
“啊”,明月大为吃惊,立时不知所谓的就是往后一退,接着就是愣怔了。
这阳天竹是何等的厉害之物,一般修道,即使是通过了聚气境界也不定一定能够一掌劈开,而自己,自己为何能够劈开?
落魄中,他的心头一种高兴的神态立时席卷了全身,“难道,难道我通过了凝气境界。”他摸着自己的额头,在细雨中默默地自言自语,头脑里满是这个念头。
“太好了,太好了,苦苦地修炼了四年,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我,我一定要告诉大师兄,不,还有二师姐,他们,他们一定会替我高兴的。”想着想着,身子就是忽地一下子往向山下冲去。
细雨迷茫着,将整个太霄峰都裹了起来,远远望去,云山雾罩,似乎就是一座仙山。
竹林间,明月沿着熟悉的山路急速地狂奔而下,脑海里更是一片的兴奋,“要是师兄知道我通过了凝气境界,一定会替我高兴的。”
飞奔,飞奔,此时是他全部的念头。
猛地,他突然停了下来,脑袋里一个奇怪的念头骤然闪现出来,“不可能的,大师兄说过,就是通过了斗气境界也不一定能够一掌劈断一个阳天竹的。”默默中,他缓过神来,看着雨中的竹林,心中再也久久不能平静。
“对,要是我能够在劈断一颗阳天竹,那么师兄一定会认可的。”
想完,就是对着最近的一颗竹子劈去。“啪”,一声的清脆随后传来,紧接着明月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劈在那颗竹子上的手更是微微的一片颤抖。
微风吹来,竹子上的雨水沿着竹叶缓慢地滴到了他的手上,滴在了他的头上,滴在了他的脸上,更是滴到了他的心上。
眼睛睁的大大的,在凝视,眼前的那颗珠子却是静静地立着,立在风雨中,微微风来,疏疏的身影携带着无尽的青绿色的竹叶,似乎是对他就是无语的嘲笑。
明月急急地收回手,嘴吐着气吹着,脑袋里更是一片的迷茫,“难道是我看错了,不可能啊?分明是那颗阳天竹已经断了,怎么会这样呢?”
手上的疼痛急速的顺着他的思绪往上延伸,一直延伸到心中,可是再看看,那颗竹子依旧立在那里,带着无尽的雨珠子就是立着。
明月心中更是十分的奇怪,随后便又向山上跑去,他一定要砍到那颗竹子,是自己的眼睛花了,还是自己的思维出了错误而产生的幻觉。
雨水,缓慢地叨扰着世间的万物,随着他的急速离去,竹林的上面,一只奇怪的小东西在那里飞奔着,从一颗竹子上面急速地飞到另一颗竹子上,身形却是十分的轻灵,只是在这萧索的雨中,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个灰白色的影子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明月飞奔而回,阳天竹前,地上却是躺着一颗阳天竹,而且上面的断痕十分的明显,恰是利器劈过一般,只留下一个平静光滑的切口,手法极为的洗练,没有一丝的凝滞。
明月赫然地站立在那里,缓缓地凝视着阳天竹,如丝如雾的雨中,将他的身影渐渐地融合在这里。
***
阳天宫,后院,一个女孩高傲地走着,在雨中她的红色的披风更是微微发亮,上面沾满了白色的雾气,那些个雾气竟然凝结成了雨珠,一丝一毫尽自簌簌地立在白色披风的绒毛上,映着她白皙的皮肤更是一番的妖娆和妩媚。
遥遥望去,就是一株盛开的火鹤花。
她静静地凝视着雨中众多的房屋,那些个房屋多是稀稀疏疏地静落着,每个门口的上方,门楣上都是挂着一个个牌子,上面写着名字。
从第一间看去,那个牌子上面写着:笔灵渊;第二个写着:纸透天;一直往下看去,到了最后一间房子,上面赫然地写着三个字:秦明月。在明月的房间右侧,却是一个牌子上面赫然地写着三个字:墨含情。
在下面就是几个空荡荡的房屋。
空荡荡的房间中,唯有一个却是叮当作响,一股股的香味从里面传出来,鼻孔一咻一咻,就是一阵的饭香,那必定就是厨房。
方雨泽立在这些个房子的尽头,微微中脸上就是一阵的邪笑。
原来,这些个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大小布局从外面根本就是看不出来,只能依靠门楣上的牌子才能辨认的出,但是到底不知她的邪笑里包含着什么阴谋诡计。
方雨泽缓缓地漫步在雨中,遥遥望着传出饭香的厨房,兴致却是更足了。
往前踟蹰中,不禁走到了那个冒着香味的地方,刚一立定脚步,隔着窗户就是看到了一个人,此人黑黑的,极为的精壮,袖子高高地捋着,唯有他的腰间,一件法宝丝丝地泛着毫光,却是一片的金芒。
大汉手一伸,就是撵住一条大鱼,噗地一下子扔到了案板之上。
隔着窗户,那鱼张开的大嘴正好对着方雨泽,一张一合地似乎再跟她打着招呼。
方雨泽更是兴起,凝视一下,这不是樵中天吗?他也会做饭?轻嘘一声,她就是缓缓地伸出手,对着这条鱼五指翻开又合上,一番一番就是一阵无声地交流。
鱼儿还在张着嘴,开着和着,似乎在吸收着天地的精华之气。
一会儿看时时,樵中天健步走来,脚步很是沉重,身子一立定,挥手就是一拍案板,瞬间那条鱼便是急速的飞到空中一尺有余,也刚好在樵中天的眼睛前方。
樵中天手往腰中一摸,须臾便是一道金芒泛出,随后便是一阵犀利的“唰唰”声。
“五师哥,提水来。”
樵中天粗狂的嗓音就是喊着,而手中的那把刀却是在空中狂舞着,道道的金芒便是将这个厨房弄得是一片的氤氲。
“六师弟,接水。”渔天网喝到。
声音一落,空中顿时飘来一个水桶,那桶水飞来时分毫无一丝的外溢,这边操刀的樵中天看都没看一眼,眼睛一闭,右手又是唰唰三下后,“啪”地一下,那道金芒接着便是落在了案板之上,斜斜地直入案板三分有余。
方雨泽立在雨中的窗外,惊讶地看着那把直直地斜插在案板上的刀,默默中就是冷笑一番,“这点小把戏,在我们不死神庙也就是最末流的,我的师兄纷锐,解忧,和光,同尘那个出来就比你们要强百倍。”
在一扫眼时,樵中天又是一拍案板,左手一伸,飘来的那桶水便是稳稳地落在手中,他的右手却是在空中划着弧线,婉婉一动那条鱼便是乖巧地落在了水中。
“六弟,好手艺,只是今天有口福了,我们也来个生鱼片,最近我们的注意一下饮食。还有,得给明月留一点,他这些年修炼勤苦有加,一定会成功的。”
樵中天没有回他,对着他左手提着的水桶,右手在桶身上一拍,那个原本在左手上的水桶急速的呈顺时针旋转着,末了,又是一拍,那通便是呈逆时针开始旋转。
而那个桶中落入的鱼此时在里面劈啪作响,声声不绝于耳。
“五师哥,你说那个疯丫头什么来历,就这么几年的功夫就将我们阳天宫弄得是鸡飞狗跳,你说天底下哪有这么的女人。”
“唉,六弟,别提了,我还不是有苦难言吗?我的九天渔网好好的一件仙器,硬是被那个女娃子给弄断了,要不是那天明月求情,我一定要……”说到此时,他摸着鞋子看看四周后笑着道:“我一定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才是我们阳天宫的宗旨。”
“哼哼”,樵中天刺着鼻子笑道,“就你,哼,渔网断了,你跑回来时多委屈自己不知道,还逞强呢?看她的道法,就是在我们阳天宫,不知道笔师兄和墨师姐是不是对手就很好了。只是有一点,他很是惧怕明月的。”
“老六,”渔天网飞速地站起,对着樵中天一脸的不悦道:“我不是说你,你怎么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渔天网只是不愿和一个女流之辈计较,况且她还是一个小女娃子,正好和明月的年纪相当,要不是为了明月,我……,我……?”
他说到这的时候,樵中天嘿嘿一笑,默默地就是一拍水桶,立时那条鱼便是凌空飞起,兀自悬在他的眼前一尺有余,“接桶”,樵中天手一拍便是将那个木桶往后拍去。
渔天网正在自吹自擂,愤怒发飙,不料这个档口这个木桶飞来,他睁大眼睛就是啊了一声,随后脚步一迈,就欲去接这桶。
孰料脚下一个原木滚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脚心,一时之间,人便是往前飞去,啪嗒一声,便是跌倒在地。
樵中天根本没有注意这里,他原本就是在做菜,这回那个刀又是飞在手中,朵朵的金芒绽放着,左手一伸,一个瓦盘飞来,右手急急地一抖动,随着唰唰的声音,一片片洁白的鱼片便是被削了下来。
“老六,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吃货吗?这个生鱼片的最后一片你先尝尝,看看兄弟的道法到底是不是精进了。”
樵中天呵呵地说着,右手一挥,那条只剩下鱼架子的骨头便是对着他飞去。
回眸时分,樵中天便是有些个惊呆了,空中那个水桶正值落下,而渔天网也在这个时刻急速地爬起来,而他自己发出的那个鱼骨架也是往前飘去,更为怪异的是,门口一袭红衣的方雨泽也是站立在了那里,羞红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愤怒。
一上一下,不多不少。
一前一后,一白一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