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阴沉沉的,浓雾笼罩着大地,在机场上,即使离得很近,也很难看清楚飞机。
在战斗炽烈的斯特河彼岸,天气或许不会象我们这里这样坏吧?谁知道呢?只有派飞机去侦察一番才行。
各飞行中队都已做好战斗准备,我们这个中队的机群也在等待着向森热列亚机场转场的命令,可是?麻烦的浓雾却依旧懒洋洋地笼罩着大地,不肯散去,大队长派杜比宁上尉起飞去察看斯特河彼岸的天气情况。
杜比宁上尉驾驶的老式侦察机已经开始起飞滑跑,飞机还没有离地就被浓雾吞没了,现在,从传来的声音判断,飞机已经离地升空了,可是?这声音却显得格外阴森可怖,令人心神不宁。
飞机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逝,我们开始等待杜比宁上尉给我们带回消息来,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就能知道森热列亚机场、鲁特河沿岸、敌军移动路线上的天气情况了
。
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了,两个半小时……侦察机的燃料只够用两个半小时呀!
可是?三个小时了,四个小时了……空中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飞行员们都戴好飞行帽,站在各自的飞机跟前等待着,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天气情况,哪怕是三言两语也好,要是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我们都在为杜比宁上尉担忧,都在默祝他遇难呈祥——哪怕是在别的机场落地,或者迫降在野地里呢?两天以后,我们才知道杜比宁上尉出了事,而且只知道飞行最后阶段的情况。
当天早晨,维亚上空的能见度极好,敌人的战斗机开始到处乱窜,两架敌机发现了我们的单机,杜比宁上尉是否跟敌机进行了空战,这是谁也无法知道的。
跟我们说起杜比宁上尉当时情况的人们,只是说他们亲眼见到杜比宁上尉的飞机紧贴着地面飞行,一次又一次地摆脱了敌机的追击,敌机不断地从杜比宁上尉背后射击,杜比宁上尉就连续不断地机动飞行,子弹从杜比宁上尉的飞机旁边飞过,却始终打不中他,看来是把敌人惹火了,他们开始两面夹击,然而,他们依旧未能得逞。
后来,杜比宁上尉飞到了我方控制地区,紧贴着地面飞行帮了他的大忙,使他避开了两架敌机的连续攻击,他飞得越来越低,完全逼近地面。
唉!超低空飞行也不可没有一个限度呀,这时,一架敌机已经冲到杜比宁上尉的前头去,而且掉转了机头,正当敌机迎头攻击杜比宁上尉的时候,杜比宁上尉的飞机突然撞在干草垛上,倒扣过去,就在这一刹那间,敌机撞在杜比宁上尉的飞机上,把杜比宁上尉从座舱里撞出去,连安全带都被扯断了。
敌我两架飞机同时起火,这个苏军飞行员倒霉,被烧死在他的飞机残骸里,一群当地的农民把杜比宁上尉送进野战医院,并报告了事情的经过。
在杜比宁上尉出事的时候,我们还都正在等待着他的关于维亚上空天气情况的报告呢?后来,大雾散去了,大队长就率领编队出动去强击敌军。
我们飞临目标上空,敌军纵队绵延数公里,一架敌机正在敌军纵队上空巡逻,伊诺大队长顺路发起攻击,一举将其击落,敌机甚至连一个机动动作都没有来得及做,就被揍下去了
。
这时,我们机群中的一架飞机,突然朝着已经起了火的敌机冲去,还开了火,这可真是多此一举,更荒唐的是,这架飞机竟然跟起火的敌机凑到一起去了,几乎与敌机相撞,直到这时,也许他猛然想到必须脱离,可是?飞机却象一匹执拗的烈马,不听他使唤,翻了个跟头,就栽下去了。敌机也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坠毁。
我从机身上的号码认出牺牲的飞行员是谢苗诺中尉。牺牲得多么冤枉啊!
大队长带领我们去攻击敌军纵队,我向四周看了一眼,选中一辆又长又大的大篷汽车作为攻击目标,车顶上还涂着供苏联空军辨认的识别标志呢?我瞄准了,随后又发动一次攻击,我狠狠地按下射击手柄——真想冲下去用机关炮敲碎老毛子的脑袋。
我一直在思索着谢苗诺中尉牺牲的事,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我同谢苗诺中尉第一次共同执行任务时的情景,当时,他的飞机尾部突然拉起长烟,我曾认定他的飞机被击伤了,记得,返回机场以后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你没有减小飞机的迎角呢?他回答说:“可不是吗……”。
谢苗诺中尉当时的回告就很使我莫名其妙,为什么一个飞行员竟连必须做的基本动作都忘记了呢?这是使用喷气发动机的最起码规则呀,眼前这一次的疏忽,竟酿成无可补救的不幸,飞行速度太快,拉驾驶杆的动作又过猛,飞机当然爬升不起来。
飞行集群的飞行技术检查主任李清先上校不也发生过类似情况吗?这位优秀飞行员,也犯了一个极其疏忽大意的错误,在飞行速度极快的情况下,他猛拉驾驶杆,致使飞机失速下坠,坠入螺旋,栽向地面。
大概每一个飞行员都知道,f-10型飞机对操纵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在飞行速度很快的情况下,是做不得猛烈的机动动作的,为什么谢苗诺中尉竟把这一条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呢?看来很明显,并不是所有飞行员都已经完全摸透了这种新式战斗机的脾气,你看,由于学习得不精深不透彻,我们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呀!
敌军纵队明显地稀疏了,大路上只剩下几十辆敌军汽车在跑动,不过,我们不能再恋战了,敌战斗机眼下就会飞临我们头顶,在每一次发动攻击之前,我都警惕地看一眼从西南方向飘浮过来的那一大片云块,敌机极可能从云上俯冲下来对我们发动偷袭,这是不能不提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