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敌机果然来了,还是一个大机群呢?情况突变,必须立即决定是投入空战呢?还是自卫呢?抑或脱离?……顷刻之间,几处同时发生了空战,不知是怎么搞的,在我这里,就只剩下我孤零零的单机了。
云块妨碍我做垂直机动动作,我只好做水平盘旋,与4架米格战斗机周旋。最末尾的一架敌机,眼见得就要被我的瞄准具套住了,我努力调整机头方向。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可是?就在这一刹那,我的飞机突然下跌,坠入螺旋,我改出螺旋以后,推油门加速,随即向上拉起,冲入云中。
云中一片黑暗,如同漆黑的夜,座舱盖没有了,是昨天空战中飞掉的,气流简直要把我从飞机座舱里吸出去,多亏安全带帮了我的忙。
我感到什么东西在一股劲儿地砸着我的额头,是子弹吗?那我怎么没有被打死?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俯冲出云,却刚好从4架敌机身边擦过,我又把飞机拉起来,并略微偏转机头,从下向上,对准离得最近的一架敌机开了火
。
敌机冒烟了,尾部拖着一条像水蒸汽样的白色烟带,敌机被我击中了,可惜,我的飞机机翼上没有安装机枪,要是机翼上也有机枪的话,那敌机准会当即完蛋。
追上去,把它揍掉!可是?这时另一架敌机却咬住我的尾巴,我又俯冲下去,接着做一个急跃升动作,这几架敌机对我毫无办法,只好无可奈何地离去。
我们的飞机呢?怎么连一架也看不见?看来,我也该撤离战场了。
我在返回森热列亚机场的途中,不断地观察四周,这次出动的一切细节,在我的头脑里回荡着,我觉得,这次飞行的留空时间特别长。
如今,那么多事情,都一幕一幕地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谢苗诺中尉牺牲了……我们这个中队也只剩下八个人了……是什么东西一股劲儿地砸了我的额头呢?大概是我在云中盘旋的时候,使周围的水蒸汽变成了冰雹吧?我们的飞机都飞到哪里去了呢?
回到机场以后,我只见到地上停着7架飞机,一架a-10飞机不知为什么陷在飞行场地的尽头了,据说是着陆时机轮掉进地缝里,螺旋桨的桨叶被撞弯了,活象弯弯曲曲的羊角。真是祸不单行啊。
又发出战斗出动命令,敌轰炸机正向基什尼袭来,我们必须截击这个敌机机群。
这一群乡巴佬--苏军轰炸机的起落架是收不起来的,我们鄙夷地给它起了这么一个外号,他们一见我们这7架飞机飞来,胡乱丢下炸弹,撒腿就逃。不过,到底被我们追上揍掉两架。
赶来援救的战斗机机向我们冲过来,其中一架敌机咬住吉拉勇中尉的尾巴,并且开了火,在吉拉勇中尉近旁的卢卡奇少尉急忙冲过去援救战友,然而,迟了。
虽然,卢卡奇少尉把这架敌机揍下去了,可是?这架敌机在此之前已对我们的吉拉勇中尉开了火。吉拉勇中尉的飞机翻了一个身,就径直地向地面俯冲下去。我们都急切地盼望着他跳伞,可是?不知为什么?迟迟不见动静。
“跳伞,快跳伞!”我焦急地狂喊起来,仿佛吉拉勇中尉真能听得见似的
。
就在眼见得飞机就要触及地面的一瞬间,吉拉勇中尉猛然改出俯冲,向东飞去。卢卡奇少尉追上去,一直把他护送到机场。
直到着陆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吉拉勇中尉曾经试图跳伞,但是,在飞机俯冲的时候,他怎么也打不开座舱盖,爬不出来,从此以后,我们中队的飞行员有的时候就都敞着座舱盖飞行了,我是无须担这份心的,因为我的座舱盖早就飞掉了。
昨天,在返航的时候,我们自作主张飞越前线,到敌占区去兜了一圈儿,今天,大队部命令我们:在返回马亚基机场以前,一定要攻击格内至利齐一线的敌军。
我在接受电话命令的时候,发现雷雨云涌起,天黑得比往常早,我请值班参谋把我的想法转告大队长,几分钟过后,电话铃响了。
“无论如何你们必须起飞!”
有什么办法呢?只好立即起飞。
我们朝着正面宽大的乌云飞去,一堵黑墙似的浓云挡在我们面前,电闪雷鸣,阴森可怖,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此次出动会成功吗?我怀凝。
我真不想再往前飞了,可是?大队长的脾气……谁都知道,只要他一来到我们机场,就必定申斥一通,训诫一番,再不就撤销某人的职务。
在每一次战斗飞行中,在考验面前,在遇到雷雨的时候,只要你一想到这位高大的大队长,你就必定会联想到处分,联想到从他那一撮胡子底下喷出来的恶言冷语,这一来,你的头脑也就不可能那么清醒,更谈不上理智了,剩下的就只有形式主义的遵照执行,我现在面临着雷雨云,如果我返航,那大队长就一定会认为我是在固执己见,甚至斥我为怕死鬼。
战前,我见过雷电击中飞机而使飞机起火坠毁的可怕现象,现在,我必须设法寻找一处云层稍薄些的地方,从密致的雨幕遮掩着的云隙中穿过去。
我硬着头皮闯过了这堵黑墙似的雷雨云,眼前突然豁亮起来,这里连一丝云彩也没有,太阳正在落山,在被大雨淋过的大路上,一处处小水洼在不断地眨眼,敌军汽车玻璃也在闪闪发光。
我们对敌军发动几次强击,随即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