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那个老家伙,还真是不甘寂寞,”就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似乎早便想出来了,伸了一个懒腰,道:“那花婆婆,是怎地跟你说的?”
“龙神爷说的是,花婆婆整日里兴致可都高的很,我们这些个小妖怪,哪里有不怕她的!”那癞蛤蟆哭哭啼啼的说道:“便是她告诉小的说,眼下里有美人能献给了妖界的公子,俺以后一定仕途平顺,当个里长,说不准都不成问题。俺一时糊涂,便答应了下来,兴冲冲的便将那个女子自他们家后院的井里,挪到了这公子的井里来……”
又是那花婆婆!几日不见,又重现江湖了,奇了,这花婆婆,究竟是个甚么来路呢?
龙井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员外一般的背着手,对着我神神秘秘的说道:“嚯嚯嚯……傻狍子,这花婆婆既然这般闲得发慌,那咱们便去陪着她耍弄耍弄,如何?”
“耍弄……”我嘴角直抽,忙道:“龙神爷,上次便将本来好心救人的花婆婆给得罪了,这一次,还要再……”
“上次花婆婆是你得罪的,跟本神有甚么相干?”龙井忙且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道:“你须得知道,这龙神使者叛逆,龙神爷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既然有趣,咱们也还是须得看个乐子,方才不辜负了这大好韶华。”
上次还说,寿命太长,闲得发慌,现如今又成了甚么大好韶华了,总之且将梅菜我豁出去就是了,龙井又问那大癞蛤蟆道:“那花婆婆,现在何处?”
“俺委实不知道啊……”那大癞蛤蟆慌忙的舞动着自己的两只肥厚大蹼,说道:“花婆婆神出鬼没的,好像无处不在,小的也是给那花婆婆突然出现,方才告知的,现如今,当真没地方去寻她啊……”
“是么……”龙井眼睛一眯,道:“既然如此,那本神只得自己想法子了……”说着又推了我一把,道:“傻狍子,你还愣着作甚,去将那傻正山和装傻的那个姑娘叫出来,人多了,看热闹才有趣味。”
我只得咕嘟了嘴下了井里去,龙井大概还有什么话想要私下里问那大癞蛤蟆,约略想支开了我去。下了井里,敲一敲门,正山飞快的开了门,一见是我,忙问道:“傻狍子尔今日究竟在忙些个甚么怎地这个时候才来吾可也是当真放心不下……”
我越过正山一看那姑娘,只见她见我来了,正十分局促的绞弄着自己的衣角,像是很害怕我将会带来什么关于她的消息一般。
我见了那个田田姑娘,忙道:“姑娘,我有话想问问你。”
那个姑娘低下了头,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正山,低声道:“你……你想问甚么,只管问罢。”
我便走过去,问道:“姑娘,你姓沈,闺名唤作田田,家住云锦胡同第二家,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的沈家,是家中独生女儿,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那个姑娘点点头,道:“难为你,当真也都打听出来了,我这一离开了家,爹娘准定急疯了罢……他们,是不是满京城的打听我?我着实,是不想回去,蒙受了那样的不白之冤,回去了,连自己的亲生爹娘也都不相信我自己,活着还有个甚么兴味……”
我忙道:“您的父母亲,却是着急的很,可是……却不是为着您不见了,而是因着,您,死了。”
“我死了?”那田田小姐却愣住了,摸一摸自己的脸颊,道:“你……你莫不是在开玩笑么?我身上温热,分明还活着的,而且……”那田田小姐站在地上转了一圈,指着那夜明珠照耀出来的影子,说道:“你瞧着,我脚是稳稳当当的立在了地上的,而且,我分明也是有影子的!”
正山也忙说道:“傻狍子尔究竟在说些个甚么吾虽说不曾有太大的本事可是是人是鬼吾还是尚且能分清楚的尔究竟意欲何为……”
“不是说您……”我只得摆摆手,说道:“您是个活生生的人,我自然也是亲眼瞧见的,可是,现如今,有了一个生的与您一模一样的鬼魂,说是您沈田田小姐的芳魂呢!”
“说是我的魂灵?”田田小姐瞪大眼睛:“这是怎地回事?这世上,还有第二个我不成?”
“怎地,您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地一回事?”我实实也有些个头痛,只得说道:“这个么……三言两语,可也说不清楚,对了,田田小姐,您之所以投井,究竟是不是为着那马二婶子逼迫你成婚的事情?”
田田小姐一听了这马二婶子的名字,瞬时也露出了一股子厌恶来:“原来龙神使者,也识得那个无良的媒婆么?便是她,将我给害成了这个样子!本事无怨无仇,却为着一己之私,这般的栽赃嫁祸,简直……简直阴损极了!我便是做鬼,定然也不会放过了她!”
我只得说道:“您也莫要激动,关于那马二婶子的事情,您究竟知道多少?”
田田小姐银牙紧咬,道:“我甚么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她自何处雇佣来了那个下三滥的无赖!”
田田小姐所说的,定然就是那个瘸八张了,我忙道:“这个无赖,也却是无恶无做,居然为虎作伥,那样相帮这种缺德事,我下次见了苏捕头,一定请苏捕头重重责罚这个无赖!”
田田小姐脸色一白,道:“事情不仅跟这个马二婶子有关,更是与那个无赖更脱不开关系!若不是他,我并不会走到了这一步田地来,你们有所不知,我之所以要跳井,还不是给那个瘸八张给逼的!他……他居然不知廉耻,偷偷的自后窗之中跳进来……”田田小姐脸色发青,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道:“口口声声,说是戏假情真,既然有了那一场过往,横竖是要担着这个名声的,还不如索性便演戏演成全套的,想要将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