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山听的如坠云雾之中,忙拉过我问道:“傻狍子尔究竟打探出来了什么事情快快告知于吾……”
我只得又将田田姑娘给那马二婶子逼婚的事情与正山细细说了个大概,正山一听,露出十分不可思议的模样来:“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也当真举世无双简直难以置信……”
那田田姑娘十分激愤的说道:“可不是么!我本来,在家中留下了书信,本想着独自偷偷出门,去查探清楚,这件事情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可是还不及从绣楼之中出去,那个无赖却也不知怎地,居然自关押他的柴房之中逃出来了,一路寻得了绣楼,趁着那丫鬟们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差遣出去,居然独自潜入进来了,还一面调戏我,一面将那事情的经过,都厚颜无耻的说了一遍……我这才知道,背后的黑手,便是那个马二婶子!可是眼见着那无赖步步紧逼,是以我一时情急,趁着那个无赖不妨,这才将那个无赖从绣楼上推下去了。”
“甚么?”我与正山又一次齐齐的傻了眼:“推下去了?”
田田姑娘咬一咬下唇,微微点点头,道:“事出无奈,我也是一个措手……”
“那……那个瘸八张……”我只得问道:“也死了?”
“我不知道……”田田姑娘摇摇头,道:“我当时吓的要命,往楼下一看,只见那无赖仰面八岔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我着实害怕,这一想,那个无赖死在了哪里不好,居然死在了我那绣楼下面,这不是更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么!这样的情况,连一个人证也没有,我简直宛如掉进了漩涡之中,整个脑子都乱成了一团,左思右想,横竖自己的名节,已然给破坏的说不清楚,还不如以死明志,倒是也能让旁人说不出甚么话柄来。
一时糊涂之下,便打定了主意,想要一死,可是若是跳楼,只怕陈尸与那无赖一样,我并不愿意,倘若投缳,死状凄惨,我也实实不想尝试,左思右想,才想着莫不如投了井,横竖是一个干净,家中早起去打水,准能瞧见我,将我捞出来。这才,匆匆下了绣楼,趁着夜深人静,便到了后园之中,对天地拜了一拜,陈述了整件事情,这才投入了井中,却不知道如何,居然给公子所救……
这里对我来说,简直是这人间唯一一个清净的地方,我实实在在宁愿自己已然死了,也不想再去面对这一切,是以着实不想再回到家中去了,只求陪伴公子身边……”
“小姐此前假装失忆,原来也是因着,自己曾经伤了人命了……”我摇摇头,道:“当真是一个造化弄人……”
那小姐忙点点头,道:“可不是么!倘若我将我是杀人凶手的这件事情说出来,只怕,你们也断然不敢容我,要将我给送到了府衙之中去,受尽了凌辱,我早便想好了,倘若你们一定要强行将我送出去,那我要么自己逃了去,要么,便咬舌自尽……”
正山也摇摇头,道:“尔有事情大可说出来怎生如此轻生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尚且是伤不得的你这性命倘若白白送了去岂不是更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
我心下想着,你说起了旁人来,头头是道,怎地自己倒是也管亲生母亲蓝月大人叫起了老妖婆子来,当真是一个当局者迷,再没错。
只听那田田小姐接着说道:“可是事情成了现下里这个模样,我实实在在,也是无计可施的,一个遭人陷害的弱女子,又有什么法子,能替自己伸冤?”
“啊,现如今,可不是机会来了么!”虽然那个管马二婶子讨公道的鬼魂的真身是怎么回事,尚且不知道,可是龙井现如今正在外面等着,再去寻了花婆婆来,一定能让事情真相大白。
我与正山说了,正山忙也点点头,施展出了一个幻术,才打开了那扇本来应该是再井壁上的门,现在那门一打开,外面却是一个绿意荣荣的竹林子,芳草萋萋,扑鼻子的青草气息,正山在前面引着,我带着看呆了的田田小姐往外面一走,不多时,也不知道怎地,便走进了烟雨阁的后院之中,那龙井正百无聊赖的靠着一棵树发呆呢,一见我们来了,笑道:“好迟,好迟!怎地,事情说开了么?”
我忙点点头,答道:“龙神爷,全数都说开了。”便把那些事情,一一的都告诉给了龙井,龙井笑道:“果不其然,花婆婆端地是个老怪物,也只有她,想得出来这种稀奇古怪的法子。”说着龙井站起身来,轻轻的扑了扑身上的枯叶子,道:“现如今,那个敲诈勒索的鬼魂究竟是谁,终于也浮出水面了,走,咱们且瞧瞧那花婆婆去。”
那田田小姐本来看着龙井,十分狐疑,可是摄于龙井的那个说不出来的气魄,倒是也不大好意思相问,只得迷迷惑惑的随着我们一直走。
大概龙井也使用了甚么法术,不多时,我便发觉我们先前走的虽然是烟雨阁的青石板路,可是却通到了那青石板路不可能通到的地方,这事,我才想起来方才那个大癞蛤蟆在我们出来之后早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这条路的方向,是不是那个大癞蛤蟆给指出来的。
走着走着,便到了一棵大栗子树下面,这个时候秋冬之交,正是栗子硕果累累的时候,满地滚的都是小刺猬一般的栗子壳子,就信手捡起来了一个,却顽童一般的狠狠砸在了那个大栗子树上,那个大栗子登时四分五裂,从里面咕噜噜的滚出了四五个小栗子来。
“咔嚓咔嚓……”只听那大栗子树里面,却传来 宛如平常人家开启大门的声音,我瞪眼一看,只见那大栗子树上居然当真树皮开启,翻出了一道木门来,一个束着冠的小童儿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天青色袍子,小心翼翼的探出来头来望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