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琛的尽全力果然效果非凡,他只带着唐靖在门外转了一圈就把人顺利打发了,因为他觉得唐靖临走的时候脸色非常可怖,所以就立刻折返将一切禀报方琮。方琮闻言蹙眉:“你说唐靖的脸色很可怕?原来如此,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如此我刚才说的那个消息就不必传给金三了,能坐着看戏是好事。”
“主人想通过九爷的行动来判断柳嫣的意图?”华琛面露担忧,“这当然是最好的计策,可是属下担心如果主人所想的是真的,那么九爷此举极有可能会更加刺激柳嫣,发了疯的女人会变成什么样,主人该比属下更清楚才是。柳嫣的身份虽然不足为惧但她的心机深沉得可怕,更何况此人还心狠手辣……”
方琮看着水色突然笑了:“华琛,你是智计过人,对水色也确实了解极深,但是你忘了她是我的婢女,抗药性仅次于我。如果我所料没错,水色刚到我身边的时候就醒了,我不确定你的这份药除了让人瞬间昏睡外是否还有别的功能,但我敢保证就算水色现在不能站在你面前揍你,等她恢复了也会补上的。祝你好运,我会让水色给你准备好伤药的,你不能不用的那种伤药。你先去忙吧,我再坐一会儿。”
华琛看着水色不断颤动的眼皮突然低声道:“属下会将唐靖的消息尽速报给主人。”
方琮莞尔:“我会让水色手下留情。”
这一刻方琮还不曾料到事情会超出自己的预计到何种地步,而一个时辰后她才察觉到事情的走向全变,而当时在外面收集消息的华琛也不知是出于哪种考虑,竟然将方琮取消的消息变了种方式和说法让人在市井街头散播开来。不到半日各种传言便随着长丰酒楼的一把大火在亚城轰轰烈烈地炸了开来。
长丰酒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有柳家和王家的势力在背后撑腰的烧钱魔窟,卖的是好饭好菜加好酒,只要出得起钱,你几乎什么都可以买到,当然只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在这里是无法买卖的,比如皇权,比如后位,至于其他的,你就算是想要皇宫的女人都不是很难。本来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些颇具容姿的宫奴,总有办法搞出宫来交易,就算是有人想尝尝皇帝的女人也不是真的办不到,且不说那些常年没有恩泽的女人是否会一如既往的坚贞,就算是,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容貌相似之人么?这其中的门道就算不为外人知晓,也是瞒不了明白人的……就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失火?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失火!
王相府里自从死了一个儿媳妇后做生意就收敛了很多,长丰酒楼也全部让给柳家经营,但就凭着柳家人那份吃人不吐骨头的精明,又怎么会将这种事透露出去?所以长丰酒楼的生意照做,只是赚的银子都进了柳家的库房,但明面上还是打着柳家和王家的名头。此次酒楼失火说不清是无心还是人为,若是无心,只怕柳家又要往乱葬岗丢一批伙计;若是人为,那这人可真是来头不小,毕竟柳家身后有圣宠不衰的柳妃娘娘,王相又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哪一个都不是常人能开罪的大人物。
华琛看得明白,是唐靖让人烧了长丰酒楼,起火的时候楼里的活物一个不剩,不论是客人货物还是伙计厨子都杀得干脆利索,所以众人只看到熊熊火势没看到有人冲出来,再加上酒楼背后的两大家族,周围更是连个上前救火的都没有。笑话!两大家族的产业着火了,他们的人都没动静,旁观的人上赶着灭火像话么!说不定人家就是钱多了烧酒楼玩呢,更别提这里头还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不小心看到都会株连家人。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都没熄灭的迹象,奇怪的是酒楼周边的店铺竟丝毫没被波及。
长丰酒楼大火在一个时辰后才惊动了官府,可是等官兵到了现场才发现这条街没有太多水井兼之最近天干无雨,再加上周围的店铺安然无恙,官府虽尽力救火却也无能为力,最后只能疏散行人以免酒楼坍塌造成伤亡。火势到半夜才逐渐变弱,黎明时分大火终于熄灭,曾经气派的大酒楼只剩下断壁残垣突兀的支在一片狼藉之中。最让亚城百姓称奇的是无论是柳家还是王家竟然都没派人来救火。
华琛的消息就是在官府疏散围观百姓的时候放出去的。他说的消息分为两部分都很简单,其一是酒楼失火前有人隐约在门口瞥见大厅正中坐着一位红衣女子,那模样那身段怎么看怎么像亚城第一美人,也就是柳家大小姐,当今圣上的宠妃柳妃娘娘!因着是在门外惊鸿一瞥看得不甚清楚,也许是看错了也未可知?毕竟亚城第一美人入宫多年,那倩影鹂音也只能是当年留在亚城众人心中的美妙幻影,时隔多年虽未变色却被尘封,更别提佳人已入宫,身份更是今非昔比,就算再喜欢又有谁有胆子去喜欢?
其二是有人曾在揽月楼见过一位极似柳嫣的貌美女子但一直没挂牌,听说那女子投了某位贵人的眼缘,贵人便强行在女子挂牌前给赎了身并要求金老板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只待吉日一到便悄悄迎入府中。
亚城的百姓从不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算没东西聊也能翻出陈年旧事和皇家传闻扯出无限八卦,这次长丰酒楼大火更是给大家提供了足量的猛料。这样的两个消息再加上柳王两家的避而不见,就更给了亚城百姓无限的八卦空间。一时间柳妃娘娘舍弃荣华富贵不惜犯下株连九族的大罪也要逃出宫来和相爱的人厮守;柳妃娘娘的美貌被人觊觎,被绑架到长丰酒楼交易,柳家人一怒之下火烧酒楼;柳妃娘娘找了替身藏在揽月楼,以备有机会逃出宫门但没想到替代者被人弄去了长丰酒楼等等……什么说法都有。
虽然八卦越传越变味但亚城的百姓可不傻,没看见这件事全跟柳家有关么?估计就是柳家出了事才连累酒楼被烧,而且到了傍晚时分就有知情人透露长丰酒楼早就全在柳家控制之下与王相府没有任何关系。柳家一时间处在八卦浪潮的风口浪尖上,最不可思议的是刘家老爷次日清晨被人看见从揽月楼里出来由一位打扮妖娆的女子一路扶着送到长丰酒楼附近。柳家老爷走了几步路后就对着变成焦炭的酒楼大叫起来。他失控地冲进只剩袅袅灰烟的焦炭废墟,然后被守在旁边的小衙役以破坏现场的罪名送去牢房。
与此同时,唐靖的人也放出了不少消息:柳家二小姐在亚城销声匿迹多日,被看见的那位极似柳妃娘娘的女子也许正是柳茹。因着柳妃娘娘的关系,柳茹也算是皇上的小姨子但却要下嫁给七皇子,都说一入皇家深似海,更何况她还是错了辈分地下嫁,她不愿意也是人之常情,若不趁着现在逃了更待何时?
柳家的麻烦似乎永无止境,柳老爷刚下了牢狱,柳夫人就得了消息,她一个妇道人家就算能在内宅呼风唤雨也不能抛头露面,更别提是去那样肮脏龌龊的地方。柳夫人急忙让管家去打点,不断抱怨哪来的府衙这么不长眼连皇上的岳丈都敢抓!可这种事毕竟不光彩,柳老爷不但要带回来而且还不能再惊动别人,虽然被抓走的时候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可谁又能想到管家刚出大门就被马车撞翻昏到。
柳夫人立刻安排其他人顶替管家,可一连换了五个人都被撞昏其中两人还是她的心腹。到了这时候柳夫人就是再傻也该明白这一切都是别人设计好的圈套,可是在亚城有谁能这样针对柳家?她女儿可是妃子!更别提还有九皇子帮衬!她的小女儿虽然是下嫁但婿也是七皇子,谁有那个胆子得罪柳家?柳夫人无奈,只能唤来丫头给自己梳妆,亲自去往府衙牢中。
到了现在,方琮已经知道了唐靖的作为再配上华琛趁乱放出去的消息,她察觉到唐靖想毁了柳家,柳家声名狼藉,柳嫣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最少也不会再折腾刺杀的把戏。水色从昨晚彻底恢复之后就一直等华琛,等到现在已经有些焦躁了:“九皇子的手段确实不容小觑,但他总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搞垮柳家吧?华琛也是,办完事也不知道立刻回来!”害得我准备的毒药都排不上用场。
方琮看着水色浅笑:“知道生气和发怒的区别么?唐靖之前对柳嫣只是发怒,虽然不冷不热但不会伤害她和柳家的根本。现在虽不愿承认他是为了我,但他确实因为柳嫣的多次刺杀而发怒。柳家这几年仗着柳嫣和九爷做了多少株连九族的坏事,只要进牢一审就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柳家倒了,柳嫣又能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九爷此举也间接让我知道了柳嫣刺杀燕姐姐和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