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是没说,心里就真的没有想法?”徐乐拉起秦沫,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得一字一句。“小沫,她和我们不是同一路人,她不明白为了活着,需要牺牲,她见不得血!”
不知道是江风的缘故,还是徐乐的话,让秦沫感觉到了寒冷。
有些事情,她明白,可是说出来,怎么就那么难堪?
她和她不同,从小就是这样。
安堇颜是听话的乖乖女,秦沫是个反叛的异类。
安堇颜是个受父母宠爱的孩子,而秦沫则是尝够了被遗弃的滋味。
命运,让她们成为朋友,以为是组成了不同色的彩虹。
没想,最后剩下的是白与黑的碰撞。
徐乐开口了,让秦沫跟他走,远离是非。
去任何地方都好,多年的杀手生涯,他有足够的钱让他们过惬意的日子。
去非洲草原打猎,去寒冷的地方看极光,去个不知名的小镇做点小买卖。
他愿意为她退隐,从此平淡安乐。
秦沫很心动,她也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组成一个家庭,或者还能生个孩子,好好的把他们的孩子带大,给孩子父母双全的爱护,做个正常人。
可她,还是摇了摇头。
这时,医院里,安堇颜已经清醒。
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小沫呢?
在她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她能想到的是秦沫,是希望秦沫来救自己也好,还是放心不下也好,都是心中最强烈的。
见安堇颜醒来,席幕年激动得快哭,但他马上露出了镇定的微笑。
“光想着小沫,就不想我?”
“想。”安堇颜眨了眨眼睛,说话有气无力。“但是,先想的小沫,然后,才是你。”
这个排位,席幕年已经很满意。
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安堇颜讲,是他把她最想见的人给骂走了。
见席幕年不答,安堇颜突然间紧张。
“是不是小沫出了什么事?”
“你快躺好,她没事,你不要担心。”席幕年把安堇颜轻摁到了病床上,疼惜的抚摸过了她的脸庞。“你在手术的时候,她一直陪着,不过,我见她太累,让她回去休息去了。”
听到席幕年这么说,安堇颜稍心稳了些,脸上有了笑容。
“还好她没事,要是她有事,我就不该活下来。”
“说什么傻话?你必须好好活着。”席幕年既心疼,又内疚,是他太不信任这对姐妹的情感了。
安堇颜轻轻点头,真正经过生死,席幕年的在旁陪伴,让她的心又敞开了一分。
“其实,一直以来,你都不懂,小沫和我,对于彼此,真的很重要,说是说我们是朋友,但我们比亲人还要亲,无论什么时候,小沫都不会放弃我,我也不会丢下她。”
“你和她……”席幕年很好奇,安堇颜和秦沫这种感情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安堇颜笑着,克服了说话的困难。
“那一年,我们都还小……”
两个才刚上幼儿园的小女孩儿,交上了朋友,朋友这个词,在小孩子的意识里,不过一起玩耍,有些形影不离。
因为这样,在一次绑匪绑架的时候,他们绑错了人。
本是想绑架安堇颜,谁知道却把秦沫绑了去。
绑匪要五十万赎金,在当时来说,数字并不小,安家的人便不想支付,用去救一个和自己家无关的小孩。
原以为,只要知道绑错了人,对方会放了孩子。谁知道,第二通电话打来,则是表示,如果安家人不给钱,那个小孩子会因为他们而死。
当时,年纪幼小的安堇颜听到了父母的对话,就开始哭闹,说他们不救自己的好朋友,她就不吃饭,结果,硬是一口东西不再吃,连水也不喝。
这翻逼迫下,疼惜女儿的安爸安妈才作出了妥协,秦沫也因此平安。
“你不知道,小沫回来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安堇颜忆起往昔,脸上有笑。
席幕年听了,叹了口气:“难怪,小沫为了你,什么都豁得出
去。”
“你不知道,其实不是她欠我,而是我欠她,她回来的时候,一身都是伤,有被人打的,有烟头烫的,可是,她还对我说,不痛,一点儿也不痛……”安堇颜的眼泪滑过了眼角,那样的心疼,让她有些无法呼吸。“怎么可能不痛,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会被人绑去,也不会吃那些苦。”
想像着那个画面,席幕年的心都紧了,秦沫,居然经历过那些,他完全没有想到。
“后来,你们就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嗯。”安堇颜点头,轻声继续说道:“但是小沫很可怜,可怜就可怜在她遇上了我,而我,成了她最亲的人,那个时候,她所谓的‘家人’对她一点儿也不好,我对她好一点,她就对我好十分,我记得,还有一次,我也是从学校的楼上被人推下来,小沫为了救我,及时的将我拉住,一条腿在玻璃上划破,流了好多的血,医生说,她再晚送医院一会儿,就会没命,可她醒来第一句话,却是跟我说,她不痛,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心疼,所以,后来,长大了,我没有再留她,因为,我不知道留她在我身边,她还会吃什么苦,都是我害她。”
病房外,秦沫靠着墙,听得泪如雨下。
擦干眼泪,她才有勇气,把眼前的门推开。
“说什么傻话?那次要不是因为那个三八嫉妒我抢了她的男朋友,她怎么会找你麻烦,约你上楼底?是你害我吗?明明是我拖累你吧!”
安堇颜见了秦沫,泪珠子不断的往下滚。
“小沫。”
“傻瓜。”秦沫走到病床边,轻轻的摸了摸安堇颜的脸,两个女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对不起,这次,我没能赶来救你。”
两个女人一个躺着,一个俯弯着身子,相拥而泣。
席幕年在旁,看得都想哭了,这时,他发现了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徐乐。
女人和男人的世界,因为席幕年的走出病房,而分隔开。
医院的花院里,两个男人并坐着。
“看来,我们都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