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来擦拭的时候,一丝淡淡的柠檬香气窜进了我的鼻子,我才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他,近在几厘米不到的俊脸上,一反往常地摒除了轻蔑傲慢,看着我的眼睛里有忧虑。
也许是因为他难得释放出来的善意,第一次,我在没有第三人的情况下,喊他作“哥哥”。
“哥,你说,他们会没事的,是不是?”
我的声音很轻,但却感觉在医院的长廊里荡起了回音,森然,飘渺。
“嗯!会没事的!”
他显然不会安慰人,笨拙得让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担忧。我却对他笑了笑,点头附和。除了相信他们会没事,我能做的只有等待,漫长地等待。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还未打开,却来了一批亲戚。我眼睛紧盯着手术室,无视他们的存在。
他们叽叽喳喳地询问着宁涵的情况,宁顾瞥了我一眼,示意他们不要吵,低声回答:“他们现在都在动手术,我爸的外伤是腿骨断裂,没有生命危险……”
他没有说到我妈妈的伤况,因为没有人问起她。我冷冷的扯唇,尽量忽视他们带来的噪音。
似乎要应验宁顾的说法,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身后还推出一病床。我猛地扑上去,抓住病床边上的扶手。
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一个失血苍白的男人,我和他同样叫着爸爸的男人:宁涵。
只比我晚一秒,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医生,不知是谁把我挤到了一边,我只听到医生说,“宁先生断骨已成功接回,其他皆是外伤,没有危险!”
我松了半口气,转头望着另一间手术室的大门,咬住嘴唇,突然好想哭。
所有亲戚围着昏迷中的宁涵去了病房,长廊瞬间又剩下冰冷的空寂。
“妈……”我紧咬的唇片中溢出了痛苦的低呼,直直站立着面对着似乎无止境的折磨。
有只手按上了我的右肩,我看向手的主人,竟然是宁顾!
他并没有跟随亲戚去宁涵的病房,我感到很意外!
里面的人不是他妈妈,他对我们的存在一向不喜欢,甚至表现出嫌恶的样子,为什么他要留下来陪我承受漫长等待的煎熬?
我不知道,我也没心思去猜!我现在脑里能想的东西只跟手术进行中的母亲有关……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
门打开,我的眼眸射出两道亮光,急忙跑上前……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的周身血液凝结成冰!
病床上的确躺着我妈妈,可是她美丽的双眼紧闭,面颊上血迹斑斑,嘴唇没有血色,最主要的是,她带血的手竟然是冷的!我竟然感觉不到她的脉搏!
“因为脑内和胸腔大量出血,抢救无效……死者腹中的胎儿太小,在送进医院的时候就没有了生命迹象……对不起!”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我,在听完医生的话之后,我竟然对着覆上白布的母亲尸体一滴眼泪也没流,瞪大的眼睛里有刺痛感,脑里一片空白地看着她被人推走!
“贝儿!”他有点担心,紧跟着我走出了医院,“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我仰起头望着有点阴沉的天空,缓慢地说:“我想回家!”
他二话没说就送了我回家,当我走上旋转楼梯时,听到了他对家里的佣人说:“看着小姐,有什么事马上通知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