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十几分钟后就要起飞。
顾时年上了飞机,直接朝满是乘客的经济舱走去,却被空姐拦下来了。
“顾小姐,您的舱位在头等舱,请您随我来。”
顾时年一下子被吓住了。
她连忙摆着手:“不不不……呃,头等舱的都是祁少的贴身人员,我,我那个,我就是……”
她就是个小罗喽,打杂的,她怎么能坐那个地方呢?
再说了,那个人那么冷血可怕,每次见到都能吓得她三魂掉了两魂半,她怎么敢去?
外国空姐笑得很灿烂,话语让人无可抗拒:“这是祁少交代的,顾小姐,我带你去吧。”
好吧。
无奈。
顾时年叹了口气,跟着她往头等舱而去,掀开帘子,左边坐了两个外国的保镖大叔,和一个美丽的女秘书,祁焰一个人坐在右边,气场强大地在翻着一份资料,听她进来头也不抬的。
外国空姐说:“顾小姐您请坐。” шшш_ttκǎ n_C〇
纳尼?
坐那个人右边靠窗的位置吗?
不要吧。
她还想活命啊。
顾时年头皮都发麻了,舌头打结不会说话,最末只好挤出一句来:“……那行吧。”
祁焰腿长,把整个座椅都挡住了,顾时年噎了一下,然后小声开口尊敬道:“让我坐进去。”
祁焰好半晌才冷冷抬头,盯着她看了一眼,那一眼让顾时年背上冷汗涔涔,片刻,他终于起身,让她坐进去了。
飞机还有三个多小时。
顾时年觉得自己坐在这里能把自己的这条小命给交代了。
她身体一直紧绷着,一直到飞机腾空,她看着外面的景色,突然心境被悲凉起来,身体慢慢放松。
这两年,她活得有些混乱,大部分的时候,她在北爱尔兰的小岛上很安静地学习、生活。祁焰把她安排得那么远,一是想告诉她她回不去,中国太远了;二是想告诉她,如果有一天想回去,就必须照他说的去做,去学习很多东西,去遵守各种命令,去出席各种场合,配合他做各种奇奇怪怪的事。
这一次,顾时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马德里。
他说要来,她就必须来了。
顾时年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推醒了。
“顾小姐,顾小姐?起来,喝药了。”
顾时年睡得太沉了,流了好多口水,她蹙眉擦了擦,擦了一会觉得料子不对,往上一看,她整个人跌在祁焰身上,他的一只胳膊被她的口水洗礼了好几遍。
“……”顾时年觉得自己脑袋瞬间就当机了,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拿过纸巾,给他擦,好好的高档西装料子,湿了一片,她觉得下一刻祁焰可能会把她给丢出飞机外面。
“要不我就去经济舱吧?我不在这儿了,实在对不起。”她战战兢兢地小声说。
头顶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理都没有理她,冷冷的,一眼都不看。
外国空姐好心笑着凑过来,端着一个托盘道:“顾小姐,您该吃药了。”
吃药?
又是中药吗?
顾时年眼神一个
黯淡,看了一眼托盘里的中药。
两年前祁焰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奄奄一息,逃过了慕修辞和苏心然的追捕,见到了林苡薇,拿到了她给她的东西,她离逃走就只差那么一步,但是却坏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那时候刚刚生产过,剧烈运动、跌撞山崖、暴雨淋身、失血过多……她休克了整整三十多个小时,险些就没有救回来。
顾时年还没尝试被人救过,还是救命之恩。
祁焰让人给她调理身体,开了很多的药,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个药方,但是无一例外的,药都苦到不行,每一次喝药,顾时年就想起自己在中国的那段经历,那些想忘的事,全部都铺天盖地,张牙舞爪地朝她涌过来。
“好。”
顾时年小手端过碗来,隔了一个祁焰,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药水再撒到他身上,捏住鼻子,一口气把药喝下去。
顾时年瞪眼,等咽完了才开口说:“这次的药不苦。”
她记得刚刚开始喝这些重要的时候,苦的她舌根发酸,吐都吐过好几次。
祁焰冷冷掀过一页资料,道:“你快好了。”
真是惜字如金的男人。
顾时年一听这话就眼神一亮,放下碗,压抑着骨子里的躁动,说:“我快好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国了?这两年,我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也帮你赚了一点钱,那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做?带我回国,拿回我想要的东西。”
“你给我赚了多少钱?”少言寡语的男人,冷冷的一句缓缓说道。
顾时年:“……”
这个人什么时候能学会不给人泼冷水?
她当然赚的没他多,但是相比之前她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小菜鸟来说,她真的已经强了很多了。
当然,喝水不忘挖井人,她知道祁焰对自己的栽培对自己来说多重要,所以,他们之间有交易,要互相满足需求。顾时年已经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跟他说了,他也答应,但是祁焰这个人想要什么,顾时年一直都不知道,也猜不透。
“飞机快到了吗?”他放下资料,冷声问道。
“还有二十分钟落地。”外国空姐将他身上的毯子盖高了一点。
祁焰冷冷撇开她的手,那个空姐脸上一片尴尬。
“到了先安顿,你有半天的时间,”他起身,冷冷盯着顾时年道,“是工具,你就应该有个工具的样子,少问,多做。”
该给她的,到了时机,他会给的。
顾时年一直讨厌这个人的说话方式,她是个急性子,万事就要一眼看穿,一下做到,但是她急着回国急了整整两年,每次都被祁焰这个人打击到体无完肤。他总说,她就是一只快掉完毛的鸡,想回去跟人抢蛋,就先把自己变成凤凰,到时候,所有的鸡才会给她让路。
狗屁。
你是鸡。
你全家都是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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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年火冒三丈,气得脸都绿了,一直到下机,祁焰提前不见了踪影,她独自一个人穿过马德里的街道去落脚点。
两年了,也不知道她的那颗蛋,怎么样了。
想到这儿,顾时年的手就一抖,宝宝是她这两年心里,最大
的一个痛处。
就像一个深深凹陷下去的黑洞,这两年,痛得焚心蚀骨,盼得满目疮痍,思念成癌,早已入骨。
***
两年后的慕氏。
整个CBD中心区的大楼在一年前重建过,慕氏企业的大楼盘亘在整个中心区的中心地带,成为这里的标志性建筑,建筑风格变得肃杀冷硬,如这几年慕氏在商场上的作风一样,强硬强势,势不可挡。
苏心然在寒气料峭的春风里搓了搓手,在门口看了一眼这肃杀的景象,水眸泛不起一丝波澜,拉紧手里的保温壶,轻声说:“我们走吧。”
Alsa这两年重新发育,长高了一些,跟苏心然只差半个头。
她手里揽着苏心然的长款大衣,她的风格已经从很少女的款式变作了成熟的熟女款,以前的粉色大衣全部变成了藕色或者暗粉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改变的心境,她成熟稳重了不少。
到了慕修辞办公室门口,苏心然道:“我在里面等,你出去吧。”
Alsa闻言面露难色,说:“这……”
“你怕什么?怕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再吵起来吗?”
苏心然眼神空洞地说着,“不会了,我今天心情还好,不会吵。”
Alsa还是担心,点点头说:“那就好,您有什么事叫我。”
……
会议室里。
“我说过了,这个方案的成型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你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我不行,我也不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去做无用功,慕总,你……”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慕明谦。
好端端的在两年多前成为慕氏代理总裁的人,此刻头发都冒出些白的,一眼看去憔悴无比,死死压抑着胸口的暴怒,指着会议长桌前的那个男人,快要被他气到吐血了。
两年前慕明谦有多打压他,到了这个时候,慕修辞就把他当年打压的报复,一分不少,甚至成十倍百倍地还给了他。
“作为一个代理总裁你这点判断力没有?”
男人俊美到有些邪气的脸抬起,一双冷冽如冰的眼神却遮掩住了他令女人尖叫出声的魅惑气质,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强势,霸气,也……恐怖阴森。
“那不如引咎辞职吧!”一根钢笔被摔到了桌上,慕修辞冷冷看着他,起身,“我等着你。”
言下之意。
要么服从安排,要么滚。
慕明谦瞪大了眼睛,眼眶紧绷到裂开渗出血丝来,他对明显打压他的慕修辞毫无办法,此刻恨不得开窗从二十几层的慕氏大楼跳下去!
慕修辞这两年的状态,就像地狱罗刹,戾气很重。
如果不知道的,会以为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随便说句话、做件事,会让整个慕氏都寒气笼罩,恐惧无比。
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慕明谦独自一人跌坐在椅子上,满眸绯红,抓紧了自己的头发,快把自己的头发都撕扯下来。
他恨慕修辞,恨到想要杀了他了!
……
“慕总,”秘书跟上来,眼底压着恐惧,“慕太太来了,在办公室等你。”
“让她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