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文青,莱勒的弟弟,是个智障患者。
柳念一度怀疑文青和奥古斯家族的血缘关系。因为他的面庞和气质更接近东方人。
他的五官儒雅英俊,如若除却他弱智的行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的美男子。
莱勒从不提及他的家人。柳念之所以知道,还是源自于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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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柳念陪夏梦来亚威s市寻找杀母仇人。她们来到了夏梦母亲当年工作的医院寻找证据。
就在她们正向退休的老院长了解情况时,一位中风瘫痪的花甲老人双手艰难的推动自己的轮椅,朝医院大门口走来。
谁知老人因用力过度,突然发病昏厥。她们忙跑过去扶起老人进了重症病房。
夏梦检查出了老人脑部神经组织被血斑堵塞。院方得知惊恐万分。柳念和夏梦不明所以,院长这才告诉他们,这位老人是当今总统的老父亲科蒙.奥古斯先生!
院方当下打电话到奥古斯城堡,要求立即签字做手术。那边的普利西夫人好像根本不重视,随便打发几句便挂了医院的电话。
科蒙一旦遭遇不测,医院肯定脱不了干系。那天,整个医院仿佛要面临末日。
事实证明,普利西夫人确实不重视,因为前来办家属签字的是文青。
文青看见了柳念,那双眼流光溢彩,指着柳念欢快的一个劲的叫着大嫂。
柳念诧异的是文青居然能认识她!
柳念这时才知道,莱勒竟然有个智障弟弟!
文青是个单纯善良的大男孩,科蒙住院期间,他一刻都没离开过病床。
柳念透过病房的玻璃窗静静看着文青,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话似乎都牵扯着她的心。
夏梦用先进的溶血丸减轻了科蒙的病情。科蒙醒来时,看到了柳念和文青。
这位年迈的老人顿时热泪盈眶。他困难的张嘴,花费半天的力气才说了一个“好”字。
柳念不明白。
文青却能明白,她告诉柳念:“爸爸喜欢大嫂。”
一时之间,医护人员得知她正是失踪的总统夫人,心中不由对她肃然起敬。故而感激柳念和夏梦的救急之恩,便没把她们的行踪泄露给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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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取下那颗在阳光下绚烂夺目的戒指,放在文青的手心上:“告诉爸爸,我要走了,这颗戒指还给他吧。”
她可不是奥古斯家族理想的儿媳妇。
文青连连摇头,噘着嘴将戒指塞给柳念:“大嫂,这是爸爸给你的。爸爸说只有你能带。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嫂。”
他皱着眉,显的极其懂事。
柳念莫名心酸,这枚戒指是科蒙老先生亲手给她的,她之所以接受,是因为想利用它来达到那种报复的畅快感。
它是奥古斯家族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婚戒。大概科蒙是想填补一下她和莱勒结婚时的遗憾。
好奇的是,为什么没有传承给普利西?
柳念在想,自己这样利用一个病重的老人,在他即将迟暮人生时却害他晚节不保。是不是有些过分?
她这一走,奥古斯家族就会倾家荡产,莱勒有可能被迫下台。那么,智障的文青和瘫痪的科蒙岂不要露宿街头了?
三年来,她第一次动了恻隐。
不行,她必须狠下心。不为自己,她也要为夏梦。
柳念扔掉戒指,头也不回的离开。
“大嫂!大嫂!”文青在身后大声喊着。
柳念不在停步。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痛苦的惨叫!
柳念脑袋嗡的一声,心脏猛烈抽搐。
猝然回头,看见文青捂着胸口倒在了地。血液汹涌流出,湿透了衬衣!
“文青!”柳念大脑一片空白,疾步跑了过去。她吃力扶起他,之所以吃力,是因为她的四肢已经麻木。
文青胸口偏左的地方插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
“文青,你要挺住,我这就带你去医院。”此刻,柳念心中有个声音在她耳边急促的响起:他不能死!一定不可以死!
“大嫂不走……”文青握着柳念的手,傻傻的笑了。
柳念鼻翼一酸。
武装的狙击手悄无声息进了城堡,将她包围……
如果她在冷酷一点,其实还是可以脱身的……
*
他们将她带上手.铐的时候,她已经使不出半点的力气来抗衡。就连走路都是靠他们搀扶着。
浑浑噩噩进了一间典雅幽静的房间。
柳念看见了莱勒。
他颓废的扶着脑袋,烟雾缭绕下,他的面孔阴郁悲伤。
地上是数不清的烟头和洒落的合同文件。
“你们都下去。”声音嘶哑。
柳念被他们松开,双腿一软,跌靠在墙壁上。
莱勒抬眼,深陷的眼窝蒙上一层乌青。
起身的时候,高大的身影有些摇摇欲坠。
“奥古斯的所有财产以及石油产业和军火公司全都必须归在你名下?这就是你的交易?”莱勒指着地上的文件,冷冷的笑。
大有一种自不量力的意味。
柳念沉默片刻:“是的。”
“是为了那个被炸毁的军事基地?”
“……是的。”
“我母亲腰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是。”
莱勒眼睛充血,捏住那颗戒指:“这个求婚戒指是谁送的。”
“你父亲……”
“啪!”
柳念告诉自己,一点都不痛,她倒坐在地,嘴角的血放肆涌出。
莱勒颧骨紧绷,咬牙,控制住想要抱起她的冲动:“滚,我不想在看见你。”
语气无力的像是被抽走筋骨。
她吃力站起,如同风中残柳,淡淡的看着他:“文青不是我伤的。”
转身的刹那,莱勒视线渐渐模糊……
他怎么忘了?她有精神分裂症。
“阿念……”呼唤淹没在喉咙里……
*
“其诺,你确定没有副作用?”普利西还是有些担心。看着躺在床上日渐憔悴的儿子,心痛万分。
其诺,三十二岁,是普利西的私人医生,总统私家医生米德的侄女,其精湛的医术在医学界占有崇高的地位。她性格独立,有着自己一套的新颖研究。因此又显的桀骜强势。
此时,她研究出一款新型的药物,经过无数次锲而不舍的实验,终于得以成功。
“放心吧,夫人,我拿我的性命担保。它对阁下只能有利无害。”其诺将溶化的药物输进注射器里,准备注射进莱勒的身体内。
普利西忐忑的心这才得以安定。
柳念置身在四面黑漆的高墙内。
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意识有些错乱,她记得走出城堡,被人推上了车,那个人她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对了,他叫她夫人。他说奉总统阁下的命令护送她离开。
然后她就来到了这里。
她的胳膊上和手背上全是密密麻麻淤青的针孔。
他们说她生病了,需要打针。
一连几天,她都在反抗这种治疗,可是他们很可怕,强按着她的身体,给她注射那些不知名的药物。
不行,她要逃离,再这样下去她指不定会疯掉。
柳念从地上爬起,仰头,观察着那个紧锁的铁门。
外面有个人影在来回走动。柳念心生一计。捂着肚子痛苦的叫唤:“我快不行了,救救我!”
执勤的女军官慌忙跑了过来:“怎么了?”上头的指示里可没说要她的命。
柳念看着她,心生疑惑,难道她是在监狱里?
“我肚子好痛,可不可以带我去厕所?”柳念可怜的哀求。
女军官疑惑的看着她,有点不信任。可眼见柳念痛的直掉泪,她不禁慌了神。忙打开铁门,进去扶着她往厕所走去。
厕所在这堵禁锢的她的铁房内,女军官还是怕柳念使诈,所以寸步不移的跟着柳念。
柳念冷笑,用脚轻轻抵住厕所的铁门,伸出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女军官的脖子!
女军官也不是吃素的,胳膊肘往后一捅,想袭击身后的柳念。柳念左侧身体,她扑了个空。
紧接着,柳念用另一种手在她后脑勺用力一砍,女军官便昏厥了过去。
柳念与她互换了衣服,将她拖放床。自己锁上铁门从容走了出去。
这个地方是个军事基地吗?柳念七绕八绕,始终都没找到出口。
“詹妮弗长官,那个女重犯还没招供吗?”
柳念抬头,看见一个和她着装一样的女人正走过来打招呼。
“嗯,还没有。”柳念不得不回答。
女人和她并肩走着:“你不值守了吗?”
“是啊,已经有人交接。”
“那我们一道回去。”
柳念眼前一亮。
“上头交代了,后天带她上法庭,那些药如果麻醉不了她,其诺医生会使用新的一种配方叫她招供……”女人边走边和柳念说话。
柳念火瞳充满愤怒!他们那么做居然是要她招供莫须有的罪名!
什么罪名?她忘记了。
对了,这是哪儿?
午后阳光,明媚温暖。
柳念得以重见天日,露出快乐的笑。她扭头看一眼这堵用电网包围的神秘高墙,步伐坚定。
只是,她现在要去哪里?
印象中的面孔和场景在她脑海不停跳转,她头疼欲裂。
“我杀人了,我是一个女重犯……不对不对,我没杀人……”她口中喃喃。
她陷于恐慌和狂躁中。
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表情很痛苦。
来往的过路人避开她,把她当成神经病。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朝她走过来。
wWW •T Tκan •co 步伐咄咄逼人。
柳念要后退,要逃离。
男人拽住她瘦弱的胳膊,将她抱离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