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莱勒去了帕罗宫。
柳念带着贝蒂在花园里荡秋千,这时,看见米妮吩咐几个花匠正往花房里搬运盆景。米妮同她恭敬打了招呼,说:“夫人如果喜欢那些花,可以挑选几种。”
柳念摇摇头,笑着拒绝了。
刚回到卧室,米妮端着那盆含苞待放的郁金香走了进来。
“夫人,这盆郁金香刚从荷兰空运过来的,普利西夫人特地挑了两种颜色,黄色的那盆送去了她的房间,紫色的这盆送给夫人。这是普利西夫人的一片心意。”米妮面庞带着惯有的职业端重。
紫色的郁金香代表着永久无尽的爱。
她是真心祝福她和莱勒吗?
柳念心中冷笑。
普利西的‘好意’她没道理拒绝,便叫米妮搬放到了窗台下。
米妮走后,柳念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那盆郁金香,从香味到色泽在到花瓣和根茎,她都一一辨别。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她仍需谨慎。
只因送花的人是普利西。
更何况,郁金香这种花根本就不宜放在卧室里。
柳念端起它,穿过明净的落地玻璃,将它搁置在了户外的阳台上。
这时文青大咧咧的闯了进来。看起来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怎么了文青?”柳念迎上去,脱口便问。
“大嫂,那盆郁金香不适合放在屋里。”声音有些急切。
她知道不适合放在屋里,所以,她摆放在了阳台。
文青就是为这个心急?
柳念给他倒杯水:“我知道。”
文青拉着她,去了阳台,轻轻吸一下空气:“这个香味我太熟悉了。大嫂,它会导致你怀不上孩子。”文青虽然觉得尴尬,但他还是要说出来:“我记得在城堡,有个阿姨怀了孩子,我每天去她房间玩都能在她的房间里闻到这种香味,后来,她病了,最后我听佣人说,她的孩子没有了。大嫂,它的香味持久,绝不是一般的郁金香。”
柳念对文青口中的神秘阿姨疑惑一阵,同时又觉得文青太过细微。米妮刚送过来不到十分钟,他这么快就得了消息。
文青当然不好意思告诉她,他一直在关注着她。
柳念动容一笑,始终把他当成一个孩子:“那我们就把它破坏掉怎么样?”
文青点点头,也确实流露着孩子的天性。
“假借他人之手……”
他们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同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由会心一笑。
莱勒一进门,透过玻璃看见了这一幕。她和文青相对笑望,像是一对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恋人。
文青,时而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又时而像一个害羞阳光的大男孩。尤其面对柳念时,后者更加显著。
他是他疼爱的弟弟,纯洁善良的弟弟,他不应该猜忌他。
莱勒扯出一丝牵强的笑,脱下外套走了过去。
空气中飘来一阵熟悉的幽香。
“在谈什么这么开心?”他拍拍文青的肩膀,揽着柳念的腰肢,在她唇上深吻一下。
文青不自然的看向别去。
柳念顾忌文青在场,便推开他:“会议结束了吗?”
“嗯,晚上六点还有一个会晤。”他理了理她的头发。
“现在已经是四点,你不应该回来,如果你是忘了带什么东西,可以派人过来取。”柳念觉得他很懈怠。
“这种东西非要我自己回来取。”声音低柔,却足以令文青听的一清二楚。
他说完抬起她的下巴,用舌头在她丰润的唇上轻轻描绘着,勾画着。
柳念用力推开了他:“注意场合。”亏他还是个总统,没想到在家里竟是这种泼皮无赖。
文青强颜欢笑:“大哥,大嫂,我先走了。”
柳念瞪一眼莱勒,目送文青:“文青,谢谢你提醒了我。”
“大嫂说这话就见外了。”文青嘟着嘴,很不高兴她说谢谢。
柳念越觉的他可亲。
“他提醒你什么?”莱勒问。
柳念不作答,看着那盆郁金香。
莱勒眼里只有柳念,哪曾注意到它?只见她不做声,眼底闪过若有似无的黯然。
什么事情是他想不到的,还得非要文青亲自过来提醒?
他在对她笑,眼底却没半分笑意。
他走回卧室,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沉思不语。
柳念将那些郁金香的根茎胡乱剪断一气,嘴角挂着邪肆的笑。
这一刻,给她添了妖娆之气。
莱勒这时才发现,她在修剪那盆紫嫣芬芳的郁金香。
之前他闻到的幽香也正是来自于此!
他眼角抽搐,燃起一股怒意。
母亲太过分了!
他走过去,端起那盆郁金香。
“你要干什么?”柳念阻止了他。
莱勒温润的笑,看不出任何不悦:“我对郁金香过敏。”
柳念目光冰冷,轻笑出声:“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郁金香吗?”
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很晚才回来。她从迪尼游乐场回来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束红艳艳的郁金香,得意的告诉她,是一位漂亮的女外交官送给他的。
“阿念,它不宜放在这里。”莱勒皱眉看着她。
柳念说:“这是你母亲送给我的,如果你丢掉它,你母亲一定很难过。而且,她会对我成见越深。”
“任何对你有害处的物品,即便它有再大的价值,我都会毁掉它。”他的目光坚定不移。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其实在你没回来之前,我已经知道了普利西的用意。”柳念表情淡淡,拿过那盆郁金香:“我可以用更巧妙的方法解决这件事,请你不要管了。”
“文青来告诉你的?”莱勒语气低重。
柳念沉默,也意味着承认?
莱勒自嘲的笑了,文青什么时候比他快半拍了?
“如果你有更巧妙的方法毁掉它,我就没必在要替你担忧了。”他拿起外套,径直离开了房间。
柳念竟不知道哪里又惹怒了他。
莱勒走后,柳念打电话叫来米妮。
米妮迅速赶到楼上,问柳念有何吩咐。
柳念坐在沙发上悠闲喝着花茶:“米妮管家,你对修剪花枝在行吗?”
米妮想了想,笑着点头:“以前普利西常常在城堡里莳花弄草,久而久之,我也略知一二。”
柳念温和的笑着:“那就请米妮管家帮我修剪一下这盆郁金香吧。”
米妮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狐疑。
柳念立即打消她的疑虑:“我对这些不在行,刚才我险些把花瓣给剪掉了。”
米妮走到搁放郁金香的阳台旁。果然如柳念所说,花瓣和根茎狼藉的散落在花盆里的土壤上。
谁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
米妮心里嘀咕一阵,不得不拿起修花木的工具。
柳念抿一口茶细细品尝着。
哐的一声碎响!
花盆四分五裂的掉在地板上!郁金香被散落一地的土壤死死掩盖。
一向镇定的米妮显得有些惊慌。
柳念脸色一变,走过去斥责她:“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这可是普利西夫人送给我的郁金香!”
“夫人,我只是轻轻一碰,它就碎了……”米妮脸色微红,她终于明白,这是柳念给她下的套。
普利西从司法部回来的时候,已是夜晚。
她看起来很得意,就像是因为完成某一个漂亮的计划而得意着。
米妮神色沮丧的迎接了她。
柳念带着贝蒂和文青同坐在餐厅里,看情形是等着普利西回来。
普利西更加的趾高气昂。柳念再怎么强势还不是低她一等?
佣人为普利西布置餐具。,恭敬拉开座椅。
“莱勒今晚不回来吃晚餐吗?”普利西慵懒的开口,犀利的眼神扫过文青,看向柳念。
柳念为贝蒂倒一杯果汁:“是的,他晚上有个饭局。”
普利西抖开餐布:“他今天下午回来过了?”
“您消息还真是灵通。”柳念笑说:“还有个消息您大概还不知道吧?”
普利西抬眼看着她。
文青张口替柳念说:“妈妈,米妮管家把您送给大嫂的郁金香打碎了。”
普利西手中的动作略一停顿。看了看身侧的米妮。
米妮低下了头,神色隐过一丝不安。
*
“你是怎么搞的?那可是我花大价钱在荷兰精心培植出来的!而且全世界绝无仅有,你倒好,把它毁了!”吃过晚饭,普利西将米妮叫到房间里,气急败坏的训斥着。
米妮显得有些委屈:“夫人,您应该清楚,我做事一向严谨。柳念叫我去修剪花枝,没想到,我只是用手触碰一下花瓣,花盆就打了一地,我怀疑柳念之前动了手脚。”
“这个阴险的女人!”普利西低吼一声,在房间来回踱步:“说什么都不能叫她得逞!”
*
“大嫂,米妮一直是妈妈的得力助手,妈妈说不定已经原谅了她的失误。”文青知道,这点离间计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柳念但笑不语。
文青挠挠头,露出憨厚可爱的笑:“莫非大嫂又有主意了?”
“你说呢?”柳念俏皮的冲他眨眼。
文青恍然。
是夜,柳念轻哄贝蒂入睡。看着桌上的座钟,现在已是深夜十一点四十分。
他大概还在晚宴中应付那些外国的政要们。
晚上八点的时候,她打开电视看了亚威新闻:下午,他和伊万在帕罗宫举行会议,就佐鲁政策的改良做了祥密的讨论;
晚六点,接见了北国总统莎尔蜜娅以及各位政要。
电视里,那双眼睛散发着睿智的光芒,让人猜不透摸不着。尤其是在劲敌面前,这种光芒让人意识到了一种强硬。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柳念的思绪。
“念,过得好吗?”索昂的声音给她寒冷的心注了一丝温暖。
“嗯,你呢?还没睡吗?”
“念,明天下午我会去亚威参加一个会议,有时间出来吗?我想见你。”
“好,你说个地点。”
莱勒进来的时候,柳念已经迅速将手机放进了密码包内。
从佐鲁回来这几天,他夜夜闹的她精疲力尽,为避免他的侵扰,她闭上眼睛,假装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