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莱勒冲洗一天的疲惫上床睡觉时,柳念却真的睡着了。
因为他淋浴的时间很久。
莱勒为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便倒在她的旁边闭目休息。
这一夜很平静。
睡眠充足后,柳念一般醒的很早。她习惯漫步在清晨的花园中。
更重要的是这里空气清新,呼吸自由。
“梦,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你母亲的。”柳念带上耳机,身袭鹅黄色的束腰长裙。她目视前方,嘴角露出璨然的笑,如同在欣赏周围的景致。
“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你知道吗?琪菲在天韵做了副董事。”
柳念目光微黯:“那你要当心她,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尽快回来。”夏梦不说她也知道,一定是冷夜又拿那些无辜人做威胁,迫使夏梦留在他身边。
这样算是爱吗?
只是变相的占有罢了。
冷夜在某些方面和莱勒很像。
二楼的临窗一角,那双眼睛暗中停驻在柳念的身上,专注而痴情,却也略带审视。
一楼,文青透过生机盎然的绿物,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抹丽影,清新的空气洗涤了整座花园,鹅黄的裙摆在微风中隽逸飘袂,使之有种空灵绝尘的气质。
她时而俏皮,时而恬静,时而妩媚,她的美竟是这样多变!
文青在心中感慨着,忽然发现她正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文青心一慌,把头偏了过去。
柳念疑惑的看了看。
她明明感觉有人站在那里远看着她,一眨眼,却又不见了。
凭直觉,那个人好像是文青。
大概是他害羞吧。
柳念笑了笑。
回到卧室,贝蒂已经醒来。
床上空无一人。
莱勒也醒了吗?他昨夜回的那么晚,不知道有没有休息好。
柳念自顾想着,看见莱勒穿戴整齐的从更衣室出来。
他看她一眼,柔声说:“吃完早餐我们得去司法部听审。”走过去搂着她,给她一个深久的晨吻。
“唔……我也要去?”柳念离开他怀,慢慢替他打理着领带。
“当然,不光是你,还有文青,母亲和伊万总理。”莱勒提到这些熟悉的名字,脸色显得异常冷峻。
“我要让他们知道,刺伤文青的不是你。”她曾经在监狱里被人注射思维衰竭的药物,她曾经被那种药折磨的精神恍惚,这一笔笔的账他要一一清算!
面对他的固执,她竟有些无所适从。
“你该清楚,不管是谁刺伤的文青,我依然是那个幕后推手。”柳念平静的看着他。
没错,在某方面她的确是始作俑者。她挟持他的母亲,拿他的前途来威胁母亲,逼迫母亲交出奥古斯所有产业,她为复仇,不折手段的伤害他的家人。
这一切,莱勒都心知肚明。
如果他不爱她,以他的行事风格,早该制裁她了。
只因,他爱她,爱到肺腑,爱到骨髓。
原来,在他的世界观里,真有一物降一物的事情。
他始终相信,他会暖化她那颗冰冷的心。
他一点点吻着她,像要把她融化似的。
柳念手中的领带倏然一紧,身体却瘫软了下来。
莱勒猛一下攫住她的脖颈,热气直把她扰的心儿纷乱。
他喜欢她难受皱眉的样子,喜欢她迷蒙着眼眸,哀怨的看着他。
“别……现在不能……”她喘着气,断断续续:“早餐……要准备好了……”
莱勒低嘎一笑,等哪天早上得了空闲,他非这样爱她不可。
热烈温存了一阵,莱勒才意犹未尽的下了楼。
“听说,米妮把母亲送你的郁金香打碎了?”下楼的时候,他为她披上外套,嘴角勾起坏笑。
这就是她巧妙的解决方法?
柳念笑的动人,亲密挽住他的胳膊:“是的,我总觉的过意不去,莱勒,可不可以在买一盆送给普利西夫人?”
莱勒满眼的纵溺:“好。”
普利西见夫妻二人连下楼都不忘秀恩爱,着实看不下去。
拿起餐巾优雅拭着嘴,鼻翼轻轻一哼。
文青睨眼看了看她,似是不满。
莱勒与柳念落座时,十指相扣。普利西觉得极其扎眼。
更扎眼的是柳念无名指上的那颗钻戒。
普利西顿时没了胃口,就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了。
她为奥古斯家族殚尽竭力,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她辛苦操劳。凭什么她就不配带那颗戒指?
对于她来讲,这不光光是一颗耀眼的钻戒。只要能拥有它,便是奥古斯家族真正的主人。
她为了这个目标辛苦了几十年,最终叫奥古斯家族的每位成员对她俯首帖耳唯命是从。而她快要步入花甲,科蒙仍然不认可她的成就!
他把它送给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自然没资格拥有。可也轮不到柳念!
“莱勒,当初城堡里流言蜚语,将你父亲置于那般难堪的境地,你不会不清楚吧?”沉闷吃完一顿早餐,普利西坐在客厅里,皱着眉,问语柔和。就像在苦口婆心的劝一个人改邪归正。
母亲用委婉的挑拨语气妄想说服他。莱勒的脸上笼罩一层淡淡的雾霾,:“当初父亲一个人推着轮椅去医院,途中发病的时候是谁照顾的他?”
普利西显得忧伤:“如果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你就不会这样问了!他是为了那个女人……”
“不管他去干什么,您都应该守在他身边。”莱勒不想旧事从提,起身:“我只想告诉你,那几天,是阿念和文青在照顾他,在他心里,他认可了阿念这个儿媳,所以他才放心把戒指交给了阿念。”
也就是说,科蒙从头到尾都不认可她这个妻子了?
普利西对儿子的偏袒感到伤心:“可是,你的阿念却让我们误以为她要取代我。你父亲糊涂也就算了,而你为什么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母亲想想?”
莱勒微微动容,拿出手帕替她拭了泪:“妈,如果您喜欢她,您就不会觉得不公平了。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亚威的第一夫人,最起码您要尝试接受她。”
正说时,柳念下了楼。
文青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普利西便没在说什么。
貌合神离的一家人坐上两辆车前去听审。
到了司法部,杜伦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给莱勒:“这是其诺昨晚的笔录。”
莱勒大致翻阅了一下,微皱眉头。
普利西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胜算的笑。昨天她都交代了其诺,谅她也不敢乱说什么。
伊万赶了过来。
“继续审问。”莱勒合上文件。
庭审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其诺对研制禁药一事供认不讳。直到杜伦呈上一份视频。
视频上,其诺穿成夏梦的白衣大褂去了文青的病房。其诺在病房里为文青注射。视频显示的日期正好与文青突然突发病重那天是同一时期。
只是,私人医院连病房都按有监控吗?那岂不是偷窥别人隐私?
柳念看一眼晦暗不测的莱勒。
普利西神经不由一紧。
检察官严肃的问其诺:“就视频一事作何解释。”
其诺低头沉默片刻,平静开口:“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高超医术。文青少爷得了智障以后,我每天适量给他的药中注射迷幻思维的新产品,可以说我是在拿他做实验,直到他亲手刺杀了自己,我才相信我的实验成功了。”
事情的真相竟真如其诺说的那样简单吗?
柳念看着懵懂的文青,显然,他也在竭力回忆那天发生的事。
莱勒目光如炬,紧盯着其诺。
其诺自然是不敢看莱勒的:“于是,人人误以为是总统夫人刺杀的少爷,对于此事我深感抱歉。文青少爷被总统阁下接来私人医院,一直是我治疗,可后来,又来了个夏梦,她处处与我争锋,居然把文青少爷治好了,我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于是因妒生恨,就在文青体内注射一种致人昏迷不醒的药,想要栽赃给夏梦,这段视频正是我当天中午作案的画面。”
“你每次为总统阁下打针的时候是不是也添加了那种药物?”
“……”其诺竟不知怎么回答了。
普利西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莱勒淡睨着母亲,低声对身旁的斯卡伦说:“结束庭审。”
*
“以前我住在医院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监视过我?”上了车,柳念冷不防的问莱勒。
莱勒目光诚挚:“我那是在保护你。”
柳念浅浅一笑,不做声。
“我想一个人走走。”车子行驶一半的路程,柳念平静开口。
杜伦停车。
莱勒慢慢的松开她:“记得早点回来。”他笑的牵强,目送她下车。
“阁下,要不要派人跟着夫人?”杜伦提议。
莱勒揉着眉心:“不用,那样她会反感。”虽是这样说,莱勒的心已经跟着那抹背影游离到了车外。
他多希望她对他说:“莱勒,陪我下去走走。”
而不是一个人走走。
柳念抱着胳膊,走在柏油路上。她冷嘲的想:反正他们彼此都不信任,正因为不信任所以他时刻都在提防着她。
柳念把他们结婚以来的生活细节从头到尾的回忆了一遍。
从欺骗到伤害在到仇恨,似乎他们一直都没走出这个圈子。
一辆银魅跑车减缓速度,在她身旁停了下来。
柳念浑然不觉,继续向前走着。
身后的男人耐心的跟着她,长发拂动,阵阵芳香沁入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