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凶狠残暴,利如弯钩的爪子一下又一下地朝着她的身体各处猛地扑来。它是林中经验十足的猎食高手,每一个动作都朝着猎物的致命处,快而准地攻击。
两只白狼齐齐地扑来,慕容筱云连忙后退,视线里一片混乱,甚至逼得她睁不开眼睛,只能拿包袱左挡右击。
其中一只白狼立起身来,前脚扑来,狼爪快而准地往慕容筱云的脖子上用力勾去。
她条件反射地拿包袱一挡,那狼爪划破包袱,余力一侧,又从她的耳根往下狠狠划去。
很快,血淋淋的爪印在她的脖子与锁骨处深深地陷进去,伤口足有两寸长短,清晰可见。还好,她拿包袱挡了挡,若然不是,她的喉管早已被白狼给抓破了。
时间争分夺秒,每一秒她都在生与死中抵死挣扎。
另一只恶狼见她已受重伤,借势狠狠扑来。
慕容筱云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只觉着两股来自不同出处的重力重重地将她扑倒。她身子一仰,沉沉地往后一倒。手中的包袱,顿时散落一地。
恶狼扑来,尖锐无比的牙齿狠狠地撕着她身上厚重的衣物。
慕容筱云双手支撑在地面,突然想起包袱里还有一个火折子。
狼最怕火。
她突然感觉到了生存的希望,眼间掠过一丝希冀的光辉,于是抵死地从地面上爬起来。
恶狼再次扑来,她便拳打脚踢,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一只扒在她身上的白狼狠地甩开。一只白狼暂时被她攻退,另一只跃跃欲试。
借机,慕容筱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包袱旁,从一堆物品中翻出那个火折子。
然而,拧开折子来一吹,火势太小。
恶狼见到她手中的火折子冒着微弱的红光,机灵地感应到了危险的存在,于是再一次向她扑来。
那重力,就像有人抱起一块大石朝她砸来,她防不胜防,便被恶狼又一次扑倒。右手突然颓软,在身子往后一仰的同时,火折子一不小心就从手中落地。
恶狼利爪一挥,又一次将她的锁骨抓破。
慕容筱云彻底慌了,唯一的求生希望都随着火折子的落地而破灭了。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双手撑在雪地里,蹑手蹑脚地往后倒退,鼓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慌失措地望着缓缓向她走来的两只恶狼。
恶狼似乎自知胜权在握,猎物迟早都是它们的盘中之餐,所以不再做猛烈的攻击,只目露猩红之光,一步一步地朝她bi近。
这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酒味缓缓散出。
随即,那堆包袱,竟然神奇般地燃烧了起来。烟岚色的酒囊里,珍珠红缓缓流出来,浸在洁白的狐裘上,火折子的微微光火触到了那沾着酒的狐裘。火,自然就猛烈地燃了起来,似有一股无穷的力量冲破了这寂寞雪夜的天空。
慕容筱云突又看到了生存的希望,那堆光火通红地将身前的一堆白雪照亮,火势越燃越大,火焰高涨,她被光火照得通身发红。
这时,白
狼终于停住了脚下步子,回头一望,高涨的火焰猛烈地刺进它们的眼里。顿时,俩狼后退了几步,跃跃欲试地站在原地,回头望了望慕容筱云,却又不再敢发起进攻。
慕容筱云见俩狼仍旧没有被这高涨的火势击退,爬起身来跑到火堆前,也不顾火势凶狠,从狐裘里拿出酒囊,将剩下的珍珠红缓缓倒在火堆上。
火苗顿时又疯狂地烧起来,直接冲向半空,焰火足足盖过了慕容筱云的整个身子。
两只白狼终于调头,灰溜溜地,迅速地串进森中,渐渐消失在雪夜之中。
慕容筱云赶紧将酒囊收起来,把剩下的酒小心翼翼地夹在下腋处,从那堆烧得正旺的火堆中,找出了东方孝宇的玳瑁令。
然而,一堆厚重的包袱,也就只剩下这块玳瑁令与半囊珍珠红了。狐裘与干粮早已被大火烧成了灰尽,即使从火堆里翻出来,吃的不能再吃,穿的不能再穿。她索性不找了,连那袋银子也不要了,握紧手中的玳瑁令与酒店囊拔腿就怕。
怕是两只白狼搬来了救兵,她就再也没办法活着从这片林中走出去了。
那块玳瑁所雕的令牌,还真是稀有之物,经过大火焚烧,反而更具光泽。她摊在手心一看,缪龙盘踞其中,栩栩如生,愤怒得似要从令牌中腾飞而出。
慕容筱去来不及细看,赶紧将令牌揣进怀里,箭步如飞地往回走。困意与疲倦早已被方才的生死劫难驱之脑后,她连周身的伤痛也来不及察觉,只不停地穿梭在鬼影的林中小径。
雪夜里,咯吱咯吱地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她不时地环望四周,生怕一不小心又引来什么怪兽,每走一步都如同是踩在刀刃之上。
直到,天边又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光芒延着天边缓缓传来,大地又如初生。
她这才缓了缓脚下的步子,依在小径旁的一根大树上,拼命地歇息。粗壮硌手的皱皱树杆暂时给她带来了丝毫的安全感。
可她仍旧顾虑地环望了四周,白茫茫的雪地看得更加清晰了,一望无尽,接天连地。
风声回旋,落雪纷飞。
她没有过多的时间歇息,抬起脚下疲软的脚步继续赶路。
迈出去的那一刻,她才感应到从身体各处,因为拉扯而产生的疼痛感剧烈又清晰地传来。
好痛!
她这才发觉,自己白茸茸的狐裘上,已经沾满了干枯的血迹,犹如一朵又一朵的黑玫瑰,灼灼其华地迎风绽放。
她抹了抹自己的脖子,手指上立即沾上了鲜艳的血迹。看来,那些伤口并未止血,她拿狐裘擦了擦,果然血迹斑斑。
慕容筱云腾出一只手,用力地按住部分的伤口,继续风雨无阻地前行。
日出,日落。
饥饿与疲惫磨去了慕容筱去大半的精力。酒囊里的珍珠红已经被她分成好几次饮尽了,空荡荡的胃不停地磨着,越磨越让她觉得胃疼。
天色又渐渐暗了。
就在她以为,她又要再一次孤身夜行,再去面对那恐怖又危险的夜晚时
,她突然从柏杨树的尽头看见了一堆又一堆的营帐,铺盖着厚重的白雪。
那一刻,如获重生。
慕容筱云的眼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欣喜,眼中狂乱而又兴奋地闪着笑意。她笑着笑着,竟然有动容的泪花泛泛而落。
她终于又回到了东方孝宇的军营了。
不过两日不见,她似乎觉得已经生死轮回。她突然好想见到他,那些疲惫与饥饿在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这一刻,她满怀激动与迫不急待的心,早已经飞到了那片帐营林立的军营之中。于是,她脚下疲软的步伐再次踏出轻快而又急促的节奏,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军营奔去。
东方孝宇,你就是把我丢到原始森林,甚至把我丢到大西洋去,我也会认得归来的路。
慕容筱云欣喜若狂地奔过去,眼见着军营近了,更近了。
远远的,便有士兵冲着她呐喊道:“你,什么人,胆敢私闯军营重地。”
栅栏外,一排士兵齐刷刷地将擎天而置的长枪向她直直地划过来。其中一名小将领迈出两步,盘问着越来越近的慕容筱云,“说的就是你,站住。干什么的?”
她哪顾将士的吆喝,大步迈上去,抵在那小将领的长枪前,朝着栅栏里望了望,“将军,我是随军的艺ji。昨天,我一不小心就走迷了路,你就让我进去吧。”
那名中年将领挑起浓眉,瓮声瓮气地问道:“随军的艺ji,腰牌呢?”那炯炯目光围着慕容筱云上下打量,见其血迹斑斑,实有可疑之处,不禁拿长枪在她身前不停地比划挥舞,复又问道:“腰牌呢?”
腰牌?
慕容筱云愣了,她哪里有什么腰牌,于是笑了笑说:“将军,迷路的时候,腰牌被我弄丢了。”
那小将领毫不含糊,长枪狠狠地刺过去,逼得她不得不退后两步,“少跟我罗嗦,你要么离开,要么我就把你当奸细抓起来。”
慕容筱云撇了撇嘴,站在原处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没站两秒钟,那小将领又拿长枪挥舞过来,“还不快走。”
一队巡逻的兵马踏踏地踩着齐刷刷的步伐走来,领头的将领腰间配着大刀,与灰色的铠甲撞出铮铮之声,好不威风。
那将领朝着栅栏旁的小将领大声喊道:“她不是奸细,让我来跟她说。”
栅栏旁的将士立即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慕容筱云认得他,他肩上的矩形标志,还有他清秀如书生却十分威严的模样。他便是前天晚上,拦下她的那名将领。他站到她身前,微微笑了笑,“慕容姑娘,你还是走吧。尊王不在营中,杜姑娘既然把你送走了,肯定有送走你的原因。”
慕容筱云突然好奇,瞪大眼睛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复姓慕容。”
那将领憨憨地笑了笑,“查一查就知道了。慕容姑娘,不管你和尊王有什么仇恨,他既然肯放你走,你就走吧。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子呆在军中确实危险。”待他细细看清慕容筱云的模样后,这才惊慌起来,“慕容姑娘,你怎么弄得一身是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