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岿《最后的党项》上部七十六,决定野驼山命运的提议
几分钟以后回来的韩骡驹给李保山说,他已经把打磨铁胎弓的事情,还有考虑硬度方面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放心。
望着韩骡驹叔叔和父亲,李保山的心里一阵感慨。有这些父辈们给他做坚强的后盾,看来他以后做起许许多多外交方面的事情,就要顺手得多了。
随后,看样子李昆玉和韩骡驹还意犹未尽的想议论,李保山的臂力和超强的箭法,但是这会儿李保山手头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就不想在这方面和他们继续出溜下去了。为此他赶紧岔开了话题。
李保山和父亲还有韩骡驹初步议论了一下,对移民来的亲人们今天的一些生活和工作安排,为此李昆玉和韩骡驹就要离开这里安排去了。李昆玉手里还提着那把刚才卸了弓弦的铁胎弓,韩骡驹一手拿着另一把打磨好的铁胎弓,另一只手里还提着刚才猎获的那只野鸡。
李保山对他们说:“待会儿我和我二爹大哥二哥说一些事儿以后,还有一些事儿要和你们具体谈。”
李昆玉和韩骡驹回应着李保山,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他们在这边说话的情景,李昆宝父子三人看得清清楚楚。不说别的,就冲他们三个人这会儿简短的说这一番话的神情动态,这精明的父子三人再一次看在眼里:就像人们之前私下里说的,实际上野驼山真正的当家人就是李保山。
看着李昆玉和韩骡驹离开这里,李昆宝父子三人对视一眼,李昆宝像是作为一个代表似的凑到李保山身边,还压低了声音说:“保山,这几年二爹在老家给人们做那些农用具的时候,对咱们老家好多的农用具,都进行了一些新式的改良。”
李保山高兴地说:“改良后的新用具,肯定非常好用,效率应该特别高了?”
闻听此言,李满金和李满银叽叽喳喳插嘴说,那当然。新式的和旧的差别太大了,新的又省时又省力。
李保山说:“那太好了,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一种农用具。去年冬天我们到了南面黄河这边的时候,看到当地的好几个铁匠铺上,正在试验和打造一种新式的犁。”
闻听此言,李昆宝父子三人都一怔。
李保山随即给这父子三人,说了他们看到的那些铁匠铺上,试验那种新式犁的构造情况。这方面他说的很详细,二爹他们父子三人也应该听得明明白白。
李保山说:“我今天想和二哥大哥二哥说的意思是,看看你们能不能帮助我把我们看到的这种新式犁完善一下构思,到时候我们想办法把它铸造出来。去年我们看到他们那种新式的犁,设计是应该非常不错的,可是由于他们没有又硬又耐磨的铁材料,按照他们的说法,虽然他们设计出了那种犁,可是稍有一点点不小心,就会被掰断,成为废品。”
李保山看出来,二爹他们父子三人的脸上,明显都露出了一种非常复杂的神色。
就像是担心失去最后一次讨好李保山的机会似的,李昆宝赶紧说:“我们说的新式农具,有一部分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有一部分是无意中看了别人的一些用具,结合我们的思路,现在我们也可以打造出更先进的农具来。就你说的这种犁,我们要设计制造出来的话,可能要比你说的更先进更好用。”
说话间,李昆宝就拿起地下一个烧黑的树枝,在一张草纸上画开了一张草图。
李保山看到,二爹画的这个轮廓粗犷的犁,不就是和他刚才说的一模一样的犁嘛。是人家确实早已经在大脑里有了思维,还是根据他刚才的叙述画的,就不得知了。
李保山的心里笑了一下,他不得不说,真的,二爹绝对是一个聪明人啊。当然是谁说出来的和谁想出来的,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现在要的是能把这种新式的犁赶紧设计出来,做出模具,最终铸造出成品,而不是猜测二爹的内心是什么的时候。
李昆宝一边继续画着,一边给李保山说,过去,直到今天,老家用的一种老犁,估计和一两千年以前古人用的犁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只能像个铁钩子似的,把土往松勾一下而已。不能根据需要,用脚不拉着,让犁铧子根据需要倒向左边或者右边,给两面翻土,把地表的荒草,扣到近一尺深的土壤下面。牲口拉着这种犁,和把土往左右翻的犁,用力是完全不同的。老式的犁太费劲了,是一种死拗的做法,新式的犁轻松愉快多了。
李昆宝说以上这番话的时候,已经在草纸上把那个草图画了出来。
在李保山的追问下,李昆宝说,实际上在老家这种新式的犁,他也没有做过,他只是在西安郊外看到大户人家在用类似这样的犁,他思考,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关键是老家没有合适的铁器,光用木头不能做出这样的犁。
李保山再一次在心里笑了一下,他再一次在心里说,二爹真的是一个聪明人啊。
二爹说的意思,李保山已经明白了。因为原本他的心里就比较明白:这种新式的犁,下面翻土的那些部位,主要是以铁器为主,木头只是辅助性的。而原来的老犁主要是以木头为主,只是在接触土壤那一部位,固定了一个犁铧子而已。
李保山把他理解的这些内容和二爹说出来以后,二爹说他说的完全正确,这种犁有些复杂,主要是以好钢材为主。
李保山说:“二爹,你也知道,我大和那几个叔叔们,做各种模具绝对是高手,他们做的那些斧头镐头和铁锅铁壶的模具,已经非常高明了。铁锅和铁壶已经薄到了几张草纸的程度。我想只要你能给他们画出合理的图纸,说清这种犁的构造, 我大他们肯定能给你做出理想的模具。至于说咱们炼铁炉上现在炼出来的铁,二爹你也看到了,要多坚硬有多坚硬,想达到什么水平就能达到什么水平。”
李昆宝说:“从现在开始,二爹负责画图设计,你大和几个叔叔负责弄模具,你负责炼铁把关方面的事情,我们肯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做出最新式的犁。我估计,这种犁至少要比以前的犁效率高一倍以上,这对于下一步咱们在南海子和北海子开荒种地,实在太有好处了。”
李保山说:“太好了,咱们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好东西。完事了以后你手把手给我大和几个叔叔说一下,如何让他们出模具的事情。铁的质量方面二爹你就交给我好了!”
受到李保山的鼓励,李昆宝父子三人都抢着和他说,如何用榆木或者桑木打造大车的轱辘啊,用桑木打造车轴啊,这些都是好东西,打出来的车轱辘和车轴绝对耐用。而且他们做起这些事情来,绝对是行家里手。
李保山说:“车轱辘和车轴的事情咱们暂时就不考虑了,如果实在解决不了,下一步就按二爹和大哥二哥的想法自己做。你们不知道,最近这两年整个漠南草原地区,尤其是河套地区王统雄司令下辖的工厂,用外国的机器,已经生产出了先进的车轴和车轮。人家的车轴是铁的,车轱辘外面一圈是充气的胶皮。车轴不用担心损坏的问题,车轱辘又耐用又有弹性。车轴和车轱辘接触的部位,用的是进口的轴承,还不用像我们那种车轱辘,走一会儿就得往里面拗油。尤其多拉点东西以后,死沉死沉的,能把牲口蹶死。人家这种车轴车轱辘先进到什么程度,我们根本想象不到,和我们多少年来一直用的那种木头车轮木头车轴的牛车,完全是天地之差的东西。人家的这种车轴和车轱辘非常轻巧不说,一次不知道比我们的牛车能拉十几甚至几十倍的东西。只是人家的这种东西太紧俏了,就是几个月以前预定,想买一套都很难。”
李满银激动不已地说:“我们把那种车轴和车轱辘看一看,自己打造不行吗?”
李保山说:“现在我们的炼铁炉上的钢材质量,做这些应该问题不大,这方面的事情我这两天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车轱辘里的那个叫轴承的东西,以我们现在的水平根本没法解决,那不是人工可以生产出来的,一定是需要用机器来生产的。另外车轱辘外面充气的那一圈胶皮,我们也无论如何解决不了。”
闻听此言,李昆宝父子三人都略有一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李保山说:“我想过一段时间有空的时候,到二狼山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托那边的人从王家庄园的工厂,买一些这样的车轴和车轱辘。然后你们在上面自己打造一些车辕之类的东西。”
这时,樊银锁和鄂三满头满脸流着汗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客气地和李保山打招呼问好。
李保山也对他们说着辛苦之类的话语,两个人随即给他们父子三人说,早晨他们三个人给大家交代做那些木匠活的事情,大家把他们交代下去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就等着他们这边的样品了。
李昆宝父子三人赶紧把他们刚才做好的几种样品,诸如犁耧耙杖,牛轭木,马夹套等农具的样品交给这俩人,让他们拿给大家照着这样做着,待会儿他们两个人再亲自去给大家指导一下。
樊银锁和鄂三再一次和李保山打招呼问好之后,两个人就带着几个样品要离开这里了。
李保山对他们俩人说,他们辛苦了,待会儿他在这边和二爹还有大哥二哥说完几件重要的事情之后,就去其他的库房看望他们。
通过二爹和大哥二哥做的那样农用具的样品,以及刚才二爹在草纸上画的那个草图,李保山就知道,二爹和大哥二哥在做这些家具和农用具方面,确实是高手,要比其他人都要高明得多。相比之下,现有野驼山的这些人包括老家来的其他人,虽然都是多面手,拿起什么也能干,但是绝对都是二把刀。人家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啊。
感慨之余,李保山和他们说,以前,包括最近这段时间,父亲他们打造的那些水壶,大大小小越来越精妙,越来越好用了,但是他认为水壶的盖子直到今天都解决得不太好,密封的事情,并不是太理想的。看看二爹和大哥二哥能不能帮着他们重新设计一下,让父亲他们做出更好的模具,能把水壶盖子随手封上以后,每次不漏汤水。
李昆宝父子三人几句交流之后说,这两天他们就抓紧琢磨一下,看看怎么才能给盖子里垫上牛皮啊羊皮,或者麦草之类的情况下,做到不让汤汁流出来的设计方案。
随后,李保山去往了其他的几个库房。他在樊银锁和鄂三的陪同下,在周围好几个库房都转悠了一圈。
老家来的这些人们,男男女女都有,正在忙忙乱乱做着木匠.皮匠或者毛匠的活计。当然,前者基本是清一色的男人,女人和一些老人们主要是做着毛匠方面的活计。野驼山村集体库房堆积最多的就是羊毛,按照李昆玉和李保山的合计,反正这段时间老家来的这些人,尤其是这么多妇女和老人们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从现在开始迅速的做那种正儿八经的蒙古包用毛毡,这样下一步不管是在南海子和北海子,即使不盖房,冬天让人们住在这样的蒙古包里,也绝对不存在保暖的问题。
几个库房的这些老家人们,不管干什么活计,不管是男女老幼,一个个都是那种热火朝天的干活,喜气洋洋的模样。
李保山对大家说,现在天气已经逐渐的转暖了,暂时也不存在什么了。等过了这阵子不忙的时候,反正村集体库房里有的是羊毛羊皮,到时候他们可以统一捻毛线,统一给家家户户大人孩子织毛裤毛衣,做皮袄皮裤,还可以做各式各样的牛皮鞋。
闻听此言,这些老家人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同时也在一声声的感谢着李保山。
一些人们叽叽喳喳的对李保山说,看到这边村集体这么多东西,他们实在是太高兴了。在老家,哪有这些东西啊!不要说这么小一个小村子了,就是二三十个大村子加起来,也没有这么一半多。他们最愁的是没有东西,只要有这些东西,想做各式各样穿的戴的,不难,他们都非常愿意做,也非常会做!
李保山把大家整个问候和感谢了一遍,最后又给樊银锁和鄂三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几分钟以后,李保山和父亲李昆玉,还有郭娃子和韩骡驹叔叔几个人,坐在了饲养院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最近这几天,周围几个小屋子,差不多已经成为了他们几个人集体的一个办公室。
他们刚刚坐下,郭娃子就说了今天早晨.中午和晚上,包括最近这几天,如何给这些老家人们安排每一顿伙食的事情。
按照郭娃子的说法,最近这几天还是以吃普通的清淡饭食和糊糊饭为主,吃肉只是一个样子。当然每一顿都有狼肉和狼肠肚汤。
李保山说:“从老家这些人的身体状况来说,这么安排伙食肯定没有一点问题,只不过是显得有些清汤寡水了。让俩个大厨和你们,一定把给他们吃清淡饭的原因,好好的解释一下,千万让老家人们不要以为我们慢待了他们。等再过六七天,逐渐就开始给他们吃肉了。”
郭娃子说,没问题,一者对于老家人来说,其实这种饭食他们也感觉已经非常好了,不知道比老家好出多少倍。二者他们也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刚才最后在红炉上忙一些打造铁器的事情结束了的高狗蛋.刘羊换和郝驴子,也一起来到了这个小房子里。
大家随意几句话说完之后,李保山就说到了想和几位叔叔说的几件事情。
李保山说,一,他想明天安排人去山北大草原***他们那里,买一些马牛和骆驼,因为过一段时间要大面积的耕种南海子和北海子的土地,需要大量的马牛骆驼。提前把这些牲畜买回来,让它们提前适应这边的各种条件,再者也方便于在耕种土地之前,对它们进行调教。顺便在弄一些牛皮和马皮回来,做套绳等,也包括给老家来的这些人们做皮鞋和农具用。老家来的这些人们,一个个都是穿着自己家做的那种布鞋,都是补丁磊补丁,看着就让人心疼啊。
至于说买这些牲畜的钱,不用村集体考虑,因为上次他们回来的时候,他还带回来一点私房钱,他自己保存着呢,就用这点私房钱就可以了。
李昆玉略有一点吃惊的望着儿子。他并不知道儿子带回来的私房钱啊。不是带回来的都交给了村集体了吗?
其他几位叔叔也略有一些吃惊的望着李保山。
韩骡驹还问出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那么用你自己的私房钱买回来的这些牲畜,将来归谁所有呢?”
李保山笑了一下说:“还能归谁所有呢?肯定不能归我自己所有,都归野驼山村集体所有。”
李昆玉用那种欣慰而自豪的眼神在望着儿子。其他几位叔叔也都用那种既吃惊,又有些佩服不已的眼神在望着他。
李保山说:“第二件事情,我想抓紧继续让老家的人移民。老家移民来的这些人们生活情况首先远远的出乎我的想象,我估计比你们想象的也要差得多。我原准备还想把第二批移民的事情,至少放在秋天或者明年春天进行。看到他们的状况这么差,那么可想老家现有的那些人们,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可能比他们还要差呢。既然上次我们去了二狼山和人家已经说通了移民的事情,既然老家人们现在生活的这么不好,既然我们准备在野驼山里建烧焦炉和炼铁炉,还有磁窑,为什么不把这些移民们,迅速大量的再移民来一部分呢?”
在李昆玉和这些老弟兄们叽叽喳喳议论第二件大事情的时候,李保山又和他们说出了第三件事情:炼铁方面保守与不保守,或者如何保守技术,他的一些看法和想法。
李保山的基本思路是,最最核心的技术,可以不主动手把手的给老家来的这些人们教授,但是也不必要刻意的对他们保守,至少炼铁炉上哪方面需要人手,老家人和村里的人们同样让上手,同样对待。也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老家的这些人们有想法,他们才能在老家人面前做到一声喝到底。
关于移民的事情,实际上李昆玉按照李保山的意思,私下里早已经和身边这些老弟兄们串通了。要想发展壮大,就要赶紧大量的移民,反正领导权都在他们几个人手里,又有二狼山撑腰,他们也不担心什么。不过他没想到儿子要这么快速的移民。
但是炼铁技术方面,儿子并没有和他私下交流什么,所以这会儿让李昆玉听了也是非常惊诧的。
李保山把他早晨来到这里,在很短的时间内心的一些想法,给父亲和这些叔叔大爷们又补充说了一下。一,如果是一个有心人,这种所谓的秘密其实也保守不了。
二,关起门来保守的操作,就野驼山现有的这点人手,烧焦和炼铁方面无论如何做不大,只能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小打小闹。问题是,目前这种小打小闹的做法,除了把野驼山这些亲人们往死蹶之外,就是眼睁睁的各个方面需要这样那样的农具和家庭用具,可是炼铁炉又不能尽快的造出来,这样是非常耽误事儿啊。在这种情况下,哪能谈得到大量的生产这种铁器,大量的向外面出售呢。
三,如果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对老家的移民们一视同仁,那么从一开始他们就无形中种下了离心离德的种子,这样的话老家移民来的这些人和野驼山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彻底底的决裂成俩派。下一步他们几个人要想在现有的这些移民中,包括随后左一批又一批移民来的人们心目中有威信,说了算,甚至一声喝到底,必须一碗水端平,不能这么公开给他们保守秘密。而且不要说老家的移民,就是个别接收了其他地方的移民,同样也要这样做。只有自己把事儿做公平,才能有资本命令别人做什么不做什么。只要从一开始他们这几个人带好这个头,那么就会做到让移民来的这些老家人们,心往一块儿想,劲儿往一块使,一心一意跟着他们大干。当然在让大家上炼铁炉干这干那之前,要尽块给所有移民来的这些老家人们,宣布一条条铁的纪律。比如,让移民来的人们一切言行,都要为野驼山大队集体的利益考虑等等纪律。不管是任何人突破某一个纪律,就要把他们随时随地开除出野驼山大队等等。
在大家惊奇地望着他的时候,李保山站起来说:“大,有几句话我想单独和你说一下。”
片刻以后,李昆玉父子俩就坐在了旁边另一间小屋里。
李昆玉略有一些不满的对李保山说,有些话应该提前和他说一下,不应该这么突然的说出来,让他也感觉到很意外。
要是在几个月之前,这会儿李昆玉早已经劈头盖脸破口大骂开三儿子了。可是,唉,今时不同往日,短短这么几个月以后,他和三儿子说话,现在也得采取方式方法了,因为这小子必竟不同与过去了。
李保山说:“大,我们这毕竟是一个大集体,其实私下里我也不是没想过提前和你说一下,但是老这么下去,不要说别人了,我担心就你身边的这些老弟兄们,对我们父子俩这种做法也有看法。现在,嗨,大家都能够看出来,我刚才说的那番话,多一半肯定提前没有和你私下合计过。”
李昆玉用一双审视的眼睛望了李保山较长时间,才叹了口气说:“三子,我不得不说,你刚才说的三件事情其实都有你的道理,仔细想想你说的没有一点错。第一件事情,你拿你的私房钱相当于咱们家的钱,给村集体买牛马骆驼和马皮牛皮,我不仅不反对还完全赞成。别人当然没有一个不高兴的啦。咱们私下里存着那些私房钱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趁着村集体现在最需要的时候,把它拿出来用到刀刃上。第二件移民问题,稍微有一点突然,我还以为这件事情可能要再往后放一放呢。第三件关于技术的事情,我感觉到更突然。你也看出来了,你那些叔叔大爷们应该感觉到更突然。”
父亲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李保山最清楚了。父亲最担心的是移民来的这些亲戚们,把炼铁相关方面的技术学会了,就在野驼山换一个地方,开始像他们这边建炼铁炉一样单干,而这边又干气没说的,没有一点办法。
李保山干脆直接了当的说:“大,我认为一者有我大哥和二哥,还有最近这段时间围绕在他们身边炼铁的那几个哥们弟兄,就是在我们强调他们不要保守,一定要大胆的用移民,也要放心的用移民们帮着他们干这样那样的活,但是他们也绝对不会轻易把最机密最核心的技术,随便给移民来的这些亲戚们传授的。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我们这边不管在任何场合都要提倡一视同仁,提倡他们不要保守技术也没用,我们管我们提倡,他们该怎么干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反正我们也管不了。即使移民们在这方面说三道四,他们也赖不着我们,只能说大哥二哥他们有想法。这种时候我们就安慰移民的这些亲戚们说,那些人确实有想法,这是比较正常的事情。但是不急,慢慢我们会劝说他们的。”
李昆玉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看三儿子的眼神也和刚进门的时候不一样了。
“还有,极个别移民来的这些亲戚们中那些聪明人,也有心机慢慢的把炼铁方面的技术全部掌握了,但是我也有把握有能力控制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们在野驼山,或者南海子和北海子周围某一个地方,炼铁打铁,拆我们的台,参我们的行情。在我们提前给他们宣布了纪律的情况下,如果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我非要了他命不可,不管任何人就是我的亲叔伯,亲俩姨亲姑舅,我们明着不对付他们,暗中也会安排人把他们扔在炼铁炉里冒青烟的!”
李昆玉心里巨震,他的这个三儿子,这以后的言行,常常让他感觉到吃惊。这会儿儿子说的这番话,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原来这小子在说那番话的时候,其实早有了预防措施啊。
李昆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点头。其实这会儿他的心里已经基本同意了儿子的安排。
李保山继续说:“还有,我们原来的计划,现在看来略微要改变一下了。我觉得樊银锁和鄂三这两个人非常有能力,也是两个有头脑的人,我们要重用。我二爹家的这个满粮,这才是一块硬钢材啊。这小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关于我对他的看法,完事儿我慢慢给你细说。我认为这小子用好了,就能在我们的事情上如虎添翼,用不好就是我们的一块绊脚石。”
李昆玉对着李保山露出了一个诡秘的微笑说:“三子,昨天晚上到今天,因为身边都有别人,我不方便私下里和你交流。你的这个看法和我的看法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我可能没有你看得更透彻更明了而已。”
李保山说:“当然,如何用他之长避他之短,我心里基本是有数的。我想给这小子一定的官职,我们随后出台的一些规矩,让他负责贯彻和监督。谁触犯了,我们不直接和触犯那些条条框框的人发生矛盾,说具体的内容,就让这小子出面解决。我相信这小子绝对会毫不手软,来配合我们做这些方面事情的。这样我们又能利用他的长处,又不直接得罪家乡人,何乐而不为呢?”
李昆玉又惊又喜的说:“三子,你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太高明了!问题是,我感觉到满粮就像一匹野马,他能被你驯服吗?”
李保山说:“大,你说的太正确了,他就是一匹野马,这匹野马只有比他更野的人,更可怕的手段,他才会被乖乖驯服的。不然的话,一般人想也不要想。他自认为在老家拜了好多名师,学了满身功夫,对一般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我能从他的口气和眼神里感受到这一点。他现在很疑惑,他能想象得到我肯定很厉害,但是又认为我的厉害可能是装出来的。等我和他处一段时间,我再把他打服一次,我相信就把他彻底降服了。以后慢慢恩威并施,他肯定会被我驯服的,以后我就用他来管老家的这些亲戚们。”
李昆玉不由自主的感慨道:“三子,大概也只有你能驯服他了。”
接下来,关于如何重用樊银锁和鄂三这两个人的事情,他们父子俩又合计了一番。还有,马上要出台,主要是针对移民们的一些条条框框,李保山也给父亲说了他的一些想法和思路。
这些思路主要有以下内容:让大家明白,野驼山大队,是移民来的所有人们最高的行政机构,而大队长和俩个副大队长,就是大家的最高统帅。所有人必须听从最高统帅的指挥和安排。不管是这次移民来的老家人,或者是下次,下下次,所有人都要无条件的服从野驼山大队最高统帅的安排,他们做任何一件事情,不管是把他们放在南海子和北海子,不管是种地.放牧和看鱼塘,或者在野驼山里炼铁,总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可能随时随地的要根据他们的情况调换他们的工作。父亲曾经说的最差的三五户人家被淘汰,打发回老家个规矩,必须要执行。不准随便打猎和捕鱼,不准砍伐树木,除野驼山大队,任何个人不准烧焦炼铁……
李保山把他想到的,能有效的管理这些移民,让他们团结在野驼山这杆大旗下所有条条框框都想到了,也都给父亲说了。
李保山说:“我这仅仅是一个初步的想法,随后你把我说的这些想法,和你那些老弟兄们好好的合计一下,哪怕今天晚上感觉到匆忙,就再推后三两天,三五天都可以,不说便罢,一旦要说出来,怎么说的就要怎么执行,谁犯了都要被处罚。而且在说之前要把这些条条框框一条一条写在草纸上。”
然后,李保山就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李昆玉回到刚才的那个屋里以后,把三儿子和他刚才说的那番话,绝大多数内容都和身边的这些老弟兄说了一遍,也耐心的给他们解释了这样做的原因和好处,包括马上要出台那些条条框框的内容,也给大家说了。看看这些老弟兄们还有什么想法,群策群力尽管提出来。
这些老弟兄们在这边叽叽喳喳的又议论了一会儿,略有一点眉目之后,他们就都坐不住了,都说去红炉一边干活,一边私下里再议论这些事情吧。
那会儿李保山提出的买牛马骆驼不用说,这都是好事,这些老弟兄们只有感谢他们父子,没有任何想法。移民的事儿,随后在李昆玉的说教和引导下,这些老弟兄们说,就按照他们父子说的办。因为按照李昆玉的说法,这件事情要想做的话,就不能耽搁,必须立刻作出决定,立刻安排人回老家通知第二批要移民来的人们。
炼铁技术和其他规定,反正也不是需要立刻决定的,慢慢的琢磨,慢慢的合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