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听点了点头,看着弄月出了门,还不忘给她把门带上,暗想着丫头别看有时候听迷糊的其实很细心的一个人。双手摩挲了下双臂,沧听慢慢的向着里间走去,当靠近床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微咪着眼看着布帘紧闭的床。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的移动莲步,走到床边,掀开帘子,看着床上的人道:“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床上躺着干甚。”将帘子别在了床柱上。
浔邪斜躺在床上,唇边勾着浅笑,眼底荡漾着醉人的笑意,“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来着。”
沧听冷笑一声,“王府里高床暖枕佳人在卧,王爷还会无心睡眠,这还真是让我惊讶呢?”毫无保留的讽刺道。
从床上坐起,浔邪看着满脸讽刺的小女人也不恼,相反听到她这样说他竟然心里反而觉得很是轻悦,“小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高床暖枕佳人在卧固然是好,但是若是这高床和佳人对不上胃口,这也毫无意义可言了,不是吗?”挑了挑眉梢看着她。
“那王爷觉得什么才是对王爷胃口的呢?”眼睛微微闪了闪,“是城东的天香阁,城西的翡翠楼,还是说城南城北的勾栏院、别味楼呢?”
这些都是京城里有名的花色之地,天香阁和翡翠楼是有名的妓院,而勾栏院和别为楼则是专门供应特殊嗜好的小倌之地。浔邪闻言皱了皱眉,这些地方她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是说她去过呢,一想到这个,心中一股无名火腾起。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本王何时去过这些地方。”一双锐意的黑眸深邃无底,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还有,你是如何知道这些地方的呢?”
沧听听他这话不由一愣,这家伙没去过这些地方吗?试问有哪个男人不留恋烟花柳巷呢,但是看他又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沧听突然觉得有一种苦笑不得的感觉,不会吧,难道她还遇到一个正经男人不成。
“王爷,不要告诉我其实你没有去过妓院,也不要告诉我将近而立之年的你其实还没碰过女人吧。”微咪着眼睛戏谑的看着他。
“咳咳。”浔邪听她这么直白的一说,不由轻咳出声,“本王……本王当然……当然不是。”说着说着,那从来都是风情无限的脸上竟然突生两抹红霞。
沧听看着他这一副纯情的模样,突然被震得外焦里嫩,纵使她沧听再好的定力遇见了这事也不由的会爆粗口了,“Shit。”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啊。
“你说谎。”一把扯过他的领子拽在手里,头凑近他,面纱未遮的清眸写着明显的怀疑,男人的话要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浔邪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大,看着她直直的道:“那些肮脏之地,本王才不屑去呢。”至于碰没碰过女人,那也是没有的,曾经福伯给他找过一个暖床的,但是当看到那女人赤裸裸的身体的时候,一下子欲望全没有了。王府里虽然有三个小妾,但是都是台面上的。
“那你王府里的那些女人呢,难道也没有碰过吗?”沧听继续问道,他府里的那个什么云烟秋雁的虽然入不得眼,但是那个叫冰玉的却是难得的美人,难道他也没感觉吗?
“没有。”浔邪不耐烦的吼道,眼中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痛苦。沧听轻触着眉看着他,脑海里闪过福伯那日的话,王爷小时所受的创伤是让人难以启齿的,她震惊的看着满脸怒色的浔邪,倏然眼里升起一抹璀璨的笑意起来,“浔邪,你还真够纯情的。”
他怔怔的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有些失神,沧听好笑的看着他这个样子,凑近启唇问道:“我美吗?”
“美。”呆呆的答道。
“想吻我吗?”轻吐着气息,诱惑的看着他。
“想。”毫不犹豫的回答,完全被眼前的女人给左右了。
沧听眼睛微咪,笑看着眼前失魂的浔邪,慢慢的凑近了他,四片唇瓣隔着丝绸相贴,温热的喷息瞬间缠绕他的鼻尖,浔邪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大手一伸便将女子的身体整个压向了自己,舌尖不由向前一伸却被某样粗糙的东西说阻碍,看着那薄薄的面纱,浔邪伸手一掀便将它丢弃在地上,没有了任何的阻隔,他紧紧的将女子揉向了自己。疯狂的吻着她,重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简直是食髓知味。
霸道疯狂的问狂烈来袭,沧听被动的承受着这突然的吻,她只不过是想试一下似乎他真的对女人没有感觉,可是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这家伙简直是入了魔一样,毫无技术毫无章法的吻着她,这哪里是吻,这简直就是撕咬。
良久之后唇上平静了下来,沧听正在心中暗暗庆幸的时候,脖颈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不由轻嗤一声,推开用手捂住脖子,恼怒的看向罪魁祸首却陡然与一双黑眸对上,满满的欲望让人心惊,沧听心突地咯噔了一下,不会吧,难道她把沉睡的狮子给唤醒了。
浔邪全身都潮热起来,想要什么来缓解一下却无法,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女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容颜,面若桃花,妖而不艳艳而不妖,眉如山黛,肤如白雪,她的唇因为被吻的关系显得异常的娇艳,一双水眸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氲茵,如狐般美艳。
“你……”浔邪失神的伸出手,抚向那绝美的容颜。
“我吗?”沧听怔愣了一下,手抚向自己的脸,手触摸到的不是平时的薄纱而是如滑的肌肤,心猛地一惊,偏过头愕然的看着地上的那缕纱巾,然后转过头看着他,“你看见了吗?”
“很美,很美。”浔邪低声嗫嚅到。
“我知道很美,所以才以纱遮面的。”自古红颜多祸水,女人太美终不是好事,易惹来无故事端。曾经的她也因为这个而惹来无数的麻烦,所以她才会不让这如此遮掩。
“那就遮着,一直遮着,不要让其他人看见。”将她揽在怀中,浔邪低声的说道,不要让其他人见到她的美,这是他才能看到的美。樱草般的气息传来,浔邪不由靠近她,唇贴上她的耳廓咬了咬。
“你干嘛。”盈目愠怒的瞪着他,浔邪坏坏的一笑,“你说本王干嘛。”说完又在她的耳朵上重重的一咬。
“嘶。”沧听轻哼出声,捂住自己的耳朵,摊开手指一看隐隐有些血迹,愤怒的看着他。浔邪淡淡的一笑,“印记,本王独有的印记。”
大雪随着寒冬来临,街道宛如是银子铸成的,整个浔国都被一层层白雪覆盖了,即使是恢弘的皇宫也是如此,此时翎雀阁内。
堂中火炉里火碳发出扑哧扑哧的燃烧声,主堂上一男一女皆穿着厚重的棉衣,女子带着面纱,随着她的说话,面纱也随之微动起来,男子神色清明只是当偶而听到女子说到他不懂的时候,他的额头便会微蹙起来,女子见之便会停下来让男子仔细思考,待男子眉目舒展开来,她便接着又讲。
“那项羽就这么自刎乌江吗,真是可惜了。”男子,荆木俞铮在听完女子讲的故事之后,眉间隐现哀恸之色,在他看来项羽乃真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比那背信弃义的刘邦之徒不知好了多少倍。
沧听在一旁一直观察着荆木俞铮的神色,从开始将刘邦与项羽之间的争夺的时候,他就听得极其认真,兴趣非凡,当闻得项羽自刎乌江后便又发出感慨,深觉遗憾。
“不论可不可惜,输了便是输了,胜者为王败者为窛。不可否认他是英雄,但是同样也不可否认他是个自负的英雄,不听劝谏。那么多士兵为他失掉了性命,他却为了颜面不肯过江,甘愿自刎。”沧听对项羽一人却是不怎么看好。
荆木俞铮愣愣的看着她,脑海里思考着刚才她的那句输了便是输了,许久之后也不由得认为她说的也是有理,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原因,不论项羽是怎样的盖世英雄他终是输了,无论刘邦出生街巷身为流氓也罢,他就是赢了,这便是结果。
沧听看了他一眼,起身从软榻上下来,然后走到了堂中的火炉前伸出了双手,顿时手上一暖,整个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若是你,你会不会选择过乌江呢?”她没有看荆木俞铮,但是他却知道她是在问他,眉慢慢的拧起,抬起头看着火炉旁边的人,似是疑惑的开口道:“过于不过又如何呢,项羽已经完全失势,刘邦占了绝对的优势,过了也只是苟且偷生而已,不过倒还可以落个”
“目光短浅。”荆木俞铮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沧听娇声的呵斥了,一双盈目不怒而威,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生气,然后她又继续道:“不过,那么必输无疑,就算是自刎也只不过让后人感叹而已,但是若是过了”她停顿了一会儿,声音抑扬顿挫,“那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天下也有可能尽在掌中。”
一字一句如珠玉般在他的心里翻滚着,跳动着,他震惊的看着她,整个脊背都变得僵硬起来,在刚刚的那一刻他竟然觉得她就像帝王一般,君临天下。
“雪,俞铮受教。”起身,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荆木俞铮整个人彷佛是在沉睡中被点醒了一般,眼神也变得越加的清明前来。沧听赞许的点了点头,看着他道:“逾铮天资过人,我相信你定会明白这其中道理。”
荆木俞铮的确不可多得的人才,无论是武艺还是治国方略都天赋过人,刘梗和高扇不止一次在她的面前夸赞他天资过人,很会将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每每感叹自己已无什么可以交的了。
她听罢虽不语,但是却也深深的赞同他们的话,因为作为治国方面教授的她,也在教授中发觉了他的天赋,还记得上次她举例江南水患一事,他便提出了开渠引水的方案,让她惊异不已。至于唯一欠缺的便是他接受教学的时间尚短,对一些政务手段还少有经验,但是这些在她都不是什么问题,因为这些完全是可以靠勤奋补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