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冷宫的时候时常有别的宫里的奴才们来找麻烦,嬷嬷总是护着他,被欺负得很惨也没见哭过。唯有一次她不在的时候,那群人找上来他被推倒在地,被打得全身青紫,那次她才哭过,但是也只有那么一次。现在她又哭了,下意识觉得肯定和他有关。
“皇子,老奴……”嬷嬷哽咽出声,“老奴听人说,皇上要将你送去浔国做质子。”说完顿时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呢,老天啊。”
荆木逾铮心一窒,用衣袖轻轻的擦拭嬷嬷眼角的泪水,平静的道:“这事我早有察觉了。”
“你早就知道?”嬷嬷惊讶的止住了泪水。
荆木逾铮点了点头,他们在冷宫那么长时间皇帝都没有想起他们,现在突然接他们出来,他便知其中定有原因,但是只不过没想到会是这个。
“皇子,我们走,回冷宫,就算是老死在冷宫也比在浔国敌国那里好啊。”嬷嬷拉着他就要走。
他想要对嬷嬷说不,即使是去浔国他也不想回冷宫,他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待在冷宫的话他永远只能做一个井底之蛙。但是他还来不及说,皇帝就来了。
看着拉扯着的两人,嬷嬷愤怒的双眼,皇帝心下一惊,怕是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皇帝将目光投到荆木逾铮身上,沉声道:“皇儿,你随父皇进来。”
“不,皇子别去。”嬷嬷闻言死命的拉着荆木逾铮的袖口,狠狠的瞪向皇帝。事到如今她也不怕什么杀不杀头的了,她算是看明白了,皇帝是真的要将皇子往虎口里送。
“大胆奴才!竟敢顶撞皇上!”旁边的太监见嬷嬷对皇帝这样说话,忙训斥道。
皇帝的脸也是阴沉沉的。
荆木逾铮见皇帝发怒,忙对清眠道:“嬷嬷,你先出去,让我和父皇谈一下。”
嬷嬷还想说什么,但是荆木逾铮却给了他一个不要的眼神,她这才转身离开了。但是临走时还是愤愤的瞪了皇帝一眼。
房内,皇帝深深地看着荆木逾铮,“皇儿,可会怪父皇?”这话问得皇帝自己都觉得多余。怎么会不怪呢。
但是荆木逾铮的话却是大大出乎皇帝的预料,“儿臣不曾怪过,也不会怪。母妃临死前告诉孩儿父皇先是一国之君然后再是丈夫和父亲。至于去浔国一事……”他顿了一下,才说:“如今国家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若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也是尽了孝道了。”
皇帝闻言整个心都颤了,沙哑道:“这个世界上唯有兰妃真的懂朕。”看向荆木逾铮,“但是去浔国一事却是父皇对不住你了,但是你一定要相信父皇,父皇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
荆木逾铮疑惑的看着皇帝,那眼里的真挚不假,但是他却不明白。皇帝并不多做解释,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玉通体血红,上面什么字也没有。他有些不解的看向皇帝。
“血玉是为号令暗影的唯一根据,皇儿只需将自身血液滴在上面那么便会出现暗字。”唯有真正地荆木家的血脉才能出现字。
“父皇你……何须至此呢?儿臣无意于……”这个江山。
“皇儿不必多说,父皇自有考量。”皇帝打断了他,“此次前往浔国朕会为皇儿安排好一切,皇儿只要保护好自己便可。”他不仅要给荆木逾铮安排好一切还要给他找最好的同盟,而沧家便是最好的选择。
夜里,将军府。
将军夫人瘫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满目的不敢置信。
沧雪匍匐在将军夫人的腿上不住的哽咽,抽泣。
沧云手握着圣旨,站在亭中,怔愣的看着哀戚的将军夫人,从圣旨宣读后就开始失声痛哭的沧雪,突然眼中怒火滔天,将手中的圣旨一把摔在了地上,“他皇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沧家一直以来精忠报国,杀敌锄奸从来都是走在前头,边关战急,他皇帝一道圣旨父亲、大哥,二哥便都率军出发,从无半分怨言,可是如今这些却让他沧云心中的悲怨犹如那海中巨浪,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十七皇子妃吗,陪同一起前往敌国吗?
这叫他沧家情何以堪啊。
沉浸在悲伤中的将军夫人和沧雪见到平时重来都温和的沧云此时怒气勃发,将那卷金黄色的圣旨扔在了,心下不由大惊。
“云儿,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捡起来。”将军夫人大骇,没想到沧云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失色的喊道。
沧云毫不在意,愤怒的偏过头。
将军夫人看他如此,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将地上的圣旨捡了起来,途中还不忘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
“娘,您捡它作甚,他皇家如今欺我们到如此地步,您还这么尊敬它干什么。”沧云见将军夫人圣旨小心翼翼的捡起来,不免又是一气。
将军夫人见之,无奈的低叹一声,然后说道:“君要臣死成不得不死。”
沧家自南国开国以来世世代代都身为大将,对朝廷向来都是忠心不二,现在即使得到的是如此圣旨,虽然心不免一寒,但是仍然不能做大逆不道之事,只是委屈了她的孩子了。
“什么,难道真的要将雪儿送去当什么十七皇子妃吗?”沧云一听,顿时怒气横生,“那不是相当于让她去送死。”
浔国是什么地方,那些野蛮子所在的地方,雪儿这一去还不知会被虐待成什么模样呢?不行,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将军夫人听罢,顿时脸色哀戚,转身看着泪眼婆娑,双眼无神的沧雪,心中一痛,偏过头不忍去看,狠心的说道:“身为沧家之女,理应为国效劳。”她也舍不得,可是却不得不为之。
“娘。”沧雪一听,顿时尖叫,扑入将军夫人的怀中,“娘,不要不要,我不要啊。我才不要去那种地方,我不要,不要啊……”
不断的哭泣,不断的呐喊,如泣如诉的乞求。
“我的雪儿,娘亲也舍不得你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就算他们想要反抗,对方是皇家也反抗不了啊。若是不答应,便是抗旨不尊,那可是杀头之祸啊。
将军夫人心中一痛,抱着自己的女儿双双悲恸哭泣起来,那悲凄的哭声在夜色里变得更加的凄凉无比。
看着哭泣的娘亲,妹妹,沧云觉得一种无力感在心中滋生,他堂堂七尺男儿看着娘、亲妹相拥而泣,竟然无法安慰,他真是枉为男人。
一厅的哭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暗暗的绵延,沧云颓废的瘫在椅子上,此时他的脑中急速的飞转,一定有办法的有办法的,可是到底有什么办法呢。
圣旨,对,圣旨。
沧云突然从椅子上立了起来,眼睛四处的巡视,似乎在找着什么。突然他的目光一停,看着握在将军夫人手里的圣旨,眼神一紧。
沉痛中的将军夫人突觉一道之炙热的视线盯在自己的身上,就在愣神的时候,却见沧云快速的夺过手里的圣旨,然后展开,眼睛直直的盯着上面,嘴里不断的念着什么。
“云儿?”
将军夫人刚想开口询问,只见沧云顿时神色一变。
“哈哈哈……”沧云双手颤抖的拿着圣旨,突然狂笑起来,在将军夫人和沧雪诧异的时候,突然转过身看着她们,眼中光彩异常,“娘,我有办法了。”
一个可以让沧雪不用去敌国,而又不会被认为是违抗圣旨的办法。
“什么办法?”将军夫人真愣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狸猫换太子。”沧云一笑,靠近将军夫人的耳边,小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