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不答应?”沧听看着他微红的耳根,脸上妖媚横生,踮起脚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轻声低语,只见尉爵夜瞳孔蓦地睁大,脸瞬间涨红,侧过头看着笑意盈盈的沧听,咬牙切齿的道:“你威胁我,这种方法太卑鄙了。”她竟然拿这种事情来作为交换条件。
“卑鄙?我倒不觉得。”她轻轻的挑了挑眉,“你有拒绝的权利,但是可是要考虑清楚了,机会只有这一次哦。”
威胁,百分之百的赤裸裸的威胁。尉爵夜气得浑身颤抖,一时间心乱如麻,良久之后才恨恨的道:“你去就是了,别忘记你说的,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说完,甩了甩衣袖,扬长而去。
沧听看着他旋然而去的背影,嘴角轻微上扬,眼里满是戏谑之色。朔风看着母亲邪恶的表情,心中一颤,走上前道:“娘亲,你要进宫去?我陪你去。”那个皇帝一看就对娘亲心怀不轨,他要跟着去,好好的保护娘亲。
沧听看着朔风摇了摇头,“朔风乖乖待在府里,好好照顾夜叔叔知道?你夜叔叔别扭起来,可是还不如你这个小孩子呢。”那家伙现在肯定生气了,不过那表情还真是让人心情大好呢。
“额……”朔风有种狂汗的感觉,他才是她儿子好不好,为什么她不是让那家伙照顾他,而是让他照顾那家伙,娘亲真是太偏心了,重色轻子了。
沧听哪里知道朔风在想这些,转过身对着一边的将军夫人道:“大娘,朔风就交给您了,您多费心。”
“嗯,好。”想了想将军夫人又说,“早点回来。”
看着沧听和刘梗慢慢消失的身影,将军夫人满目的担忧,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心中唯有祈求,老天保佑,保佑皇上对听儿不要执念太深,否则就真的是作孽了……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穿过迂回曲折的走廊,沧听在刘梗的引领下终于来到了御书房,走到御书房的门前,刘梗停下了脚步,“小姐,皇上在御书房等你。”
“你不进去?”
刘梗拱了拱手,“属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小姐进去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沧听看着刘梗远去的背影,静默良久才迈着步子向着御书房内走去,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荆木逾铮冷冽的声音。
“朝廷拨了这么多银子,可是江南的水患依旧不见成效,你们倒给朕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将手中刚从江南送上来的奏折撩到桌案两米外的大臣面前,荆木逾铮一脸的寒气。
“皇上,江南位于山川之地,每逢这个季节便有洪涨之势,耗费人力物力巨大,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妥的事情啊。”工部侍郎李维用着艰难的语气说道。
“哼,一朝一夕?都已经三个月了,你竟然还敢给朕说一朝一夕。”冷凝着双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维,眼里带着一丝寒气,“李维,刚好,朕倒要问问你,一个月前你说江南水患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朕发放了三千万两的库银给你,让你发放下去用于救灾,可是当地的知府却暗地送来奏折,说是一千万两白银远不能救急。”
“三千万两白银到了当地却只剩下一千万两,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这另外的两千万两白银到哪里去了,啊!”荆木逾铮一掌拍在了桌岸上,巨大的声响让跪在地上的李维吓得一身的冷汗,忙解释道:“皇上,臣确实不知啊,定是手下的官员贪污了,臣请求皇上让臣彻查此事,一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的。”
“朕当然会派人彻查此事,只不过就不劳烦你了,朕已经派了凌尚书去查此事,至于李工部你?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一个月之内你就在府里待着,等一切明了之后,朕在恢复你的官位,你看如何?”
李维哪里敢说个不字,看着荆木逾铮那饱含冷意的眼神便知道皇帝是铁了心的要整治他了,最后只好灰败的说道:“臣,谨遵圣意。”
“逾铮。”清越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所有的人皆是一怔,尤其是跪在地上的几个大臣,皆震惊的回头望向那声音的主人,逾铮,皇帝的名字,是谁这样大胆竟敢直呼皇帝的名字?这一望眼中皆闪过一丝惊艳之色。那女子目光流转,从他们的脸上掠过,每个人和她视线一触,都如全身浸在了温水中一般,说不出的柔和。
荆木逾铮回过神来,看着在门边伫立含笑的女子心中一动,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道:“这么早就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即使是叫刘梗去请的她,他依然不敢保证她真的会进宫来,却没有想到她总是带给他意外。
我?随着荆木逾铮的说话,大臣脸上毫无保留的露出惊讶之色,皇上竟然在这女子面前自称我,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这是新进宫的妃子?竟然可以让皇上如此厚爱。
沧听眼睛轻轻扫过他拉着自己的手,眼神微微一闪,但是并没有收回手,只是轻轻的一笑,“你派刘梗来请我,这么大的诚意,我岂会不来呢。”说完看了看那边正惊奇的看着自己的几个大臣笑了笑,“你现在似乎很忙,要不要我先去其他地方等你,等你忙完了,你再来找我。”
她的声音总是淡淡的透着一股柔意,荆木逾铮摇了摇头,“不必,事情已经办完了。”转身朝着几个大臣道:“你们都退下吧。”
“微臣告退。”几个大臣纷纷离去,在走过沧听的身边时还不忘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御书房内再次恢复到了平静,荆木逾铮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七年了,这是他在七年后第一次真正的好好的看着她,以前她都是带着面纱,直到那雪夜厮杀的时候,他才惊鸿一瞥她面纱下的容颜,与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容颜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他迷惘的眼神,沧听不由抬手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虽然我很好看,但是也不至于看出神吧,这可不是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南国皇上该有眼神哦。”
她俏皮的笑意让荆木逾铮一愣,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疑惑,随后哑声道:“若是七年前,你定然不会这么随意的跟我说话。”也不会做这样亲昵的动作,你对我总是淡淡的,甚至带着一些冷漠。
沧听闻言脸上的笑意渐退,敛了敛眉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会因为你是皇帝的关系而疏远你罢了。”她深深的一叹,“本想变得活跃点,现在看来倒是画蛇添足了。”
荆木逾铮眼神幽深的看着她,缓缓的道:“你就是你,不必如此假意迎合,淡然清冷的你才是真的你。”她永远不会是娇俏可人的女人,冷漠中带着柔情的她才是她的本性,也是让他沉沦的原因。
沧听一愣,随即好笑的看着他,“你倒是了解我。”她抬手抚了抚他的脸,看着那越渐坚毅的五官,不由扬眉,“逾铮,你真的长大了呢,已经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啊。”她一直觉得对于荆木逾铮她有着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第一次见到他她就发现了,那心中温软的感觉让她有些莫名。
“我早就是个男人了,只是你一直把我当做小孩子而已。”荆木逾铮扯下她抚摸他脸的手,嘴角勾起一丝苦涩,她本就只比他大一点而已,但是却该死的老成,所以她才会觉得他是一个小孩子。
沧听微不可闻的一笑,她要怎么告诉他无论他多大,她的年龄加起来都是比他大很多的。
两人沉默,相对无言。
这时刘梗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刘梗站在门外,看着握住手的两人,有些意外。“皇上,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嗯?”沧听听到刘梗的话,疑惑的看向荆木逾铮。荆木逾铮轻轻一笑,神秘的笑道:“带你去一个地方。沧听眉微蹙起来,偏过头看向刘梗,刘梗也只是一笑,并不作声。
当沧听站在清雅宁静的宫苑时,她伫足抬头看着兰薇宫三个大字,缓缓的转过身看着身边的荆木逾铮,“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嗯,不过现在不是了。”荆木逾铮俊美微扬,清爽的笑意在如刀刻般俊逸的脸庞生起让人眼前一亮,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沧听心一跳,“七年前我就开始修葺这个兰薇宫了,为的就是等你回来。这里的一草一树,一花一木,都是我亲自动手弄的,为的就是等你回来。”
此时他的眼中带着凌然的霸气,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的灼热,沧听此时才发现这兰薇宫的一切竟是那么的熟悉。院里的桃树开得很茂盛,这兰薇宫的装饰竟然是和将军府的荒园相差无几,就连花台和假山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就是他要带她来的地方?他竟然在他生母曾住的宫殿里装饰着关于她的一切,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心惊。
“逾铮,你不必如此,你明明知道我……”沧听想要说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是却被他果断的打断了,“不要说了。”荆木逾铮声音有些不稳,她知道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暴躁。他努力的稳了稳心神道:“你不要每次都这么快的拒绝我,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他极力使他声音温柔,按住她的双肩道:“七年前,因为浔邪的关系你将我关在你的心门外,七年后你与浔邪毫无瓜葛,你还要将我拒之门外,这个让我无法接受。”他不甘,为什么只有他是被她拒之门外的,这对他不公平。
沧听惊讶的看着他眼中的悲伤和哀怨,突然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逾铮,我该怎样才能让你明白,即使现在没有了浔邪,我的心里也不可能是你,现在我的心里住的是另一个男人,我埋在心里从来不曾忘记过的男人。对于你,我终是不爱的,我对你有情,但是却不是男女之情,我要怎么才能不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