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本是江南花朝节。可是朔州的玄刀门内,却已经是张灯结彩。
这却是为了照顾童旭。他说早早一日张灯结彩的,省的麻烦,顺便让他自己过一次花朝节。出门两年没过了。
于是当玄刀门里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童旭便和谢凌烟手牵着手,肩并着肩的走在了玄刀门后院的花树之下。程微凉猫一样的藏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自己小师叔和小师婶的事是不是也要早日摆上台面。
童旭在她脑袋上敲了一指头,她才抱着脑袋喊着痛的跑开了。
谢凌烟言笑晏晏的看着他,笑道:“怎么舍得打你这小师侄女了?”
童旭摇了摇头,道:“再不管教,就没天理了。整天带着云绾,两个丫头胡作非为,半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谢凌烟笑道:“微凉和云绾都是机灵贪玩的。哪像你,年少老成,稳稳当当的毫无生气。我就怕啊,到时候俩孩子成了气候,你这当师叔师父的,想要管,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童旭撇了撇嘴,道:“所以呢,现在就要管起来。若是顽皮惯了,耽误了练功,才是了不得。”
谢凌烟笑道:“那你就别担心了。这两个孩子聪明的过份。我就怕你教不了,不怕她们学不成。”
童旭摇了摇头,道:“师父说了,太笨的,不教,光指导着他练功,就能气死。太聪明的,不知轻重的,不教,闲着没事摸索别样的修行法子,就是自寻死路。这两个丫头,必须好好管着来,否则不听话,自己琢磨。很容易就坏事了!”
谢凌烟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这当长辈的,操心可真不少。”
童旭笑道:“很快你也是长辈了。怎么,读心术准不准备教给两个小混蛋?”
谢凌烟点了点头,道:“她们要学,我自然教她们。怎么,你学不学?”
童旭道:“我可不学。学了干嘛,到时候猜透你的心思吗?不成的,你看明白我的心思就好,您老人家的心思,我怎么敢猜!”
谢凌烟眉头一挑,道:“你说我是老人家,是说我老吗?”
“……”童旭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个老人家是尊称。你哪里老了,到了八十岁,也和小姑娘一样!”
“那岂不是成了老妖精?”谢凌烟唾道:“油嘴滑舌。你这是和令狐北学坏了。”
“才没有!”花丛中传来了令狐北的声音,“他那是天性使然,无师自通。我可没教他!”
童旭略显尴尬,抬腿便往花丛里踢了一脚。哀嚎声中,令狐北飞出了三丈,嘴里叼着的草梗也掉了。
童旭这才拍了拍腿上的灰尘,道:“真是烦人,和你聊会天,都不得安宁。”
谢凌烟笑道:“他们要偷听就偷听吧,有什么的。”
童旭笑道:“这哪里是偷听?这偷听的,哪有嘀嘀咕咕的?哪有大声狡辩的,哪有……喂,绾儿,从墙头上下去,掉下来不是好玩的。”
转过身来拍着脑袋,看着谢凌烟,童旭惨兮兮的说道:“你瞧瞧,一个个都是些什么人啊。真不教我省心!”
谢凌烟摇了摇头,道:“他们听你说要陪我过花朝,还特地要大白天就张灯结彩的,非得过来玩玩。你倒好,花神也不拜,花灯也不准备自己做,就知道拉着我在花树底下瞎转悠,不打扰你才怪。”
童旭摆了摆手,道:“莫提莫提,还不是你说的,花朝节是女孩子家的事。我们男孩子,小时候一起过还没什么,长大了再这样,就有不要脸的嫌疑了。”
谢凌烟扳过童旭的脸,捧着端详了许久,道:“不是嫌疑,就是不要脸!”说话间还拿手在童旭的脸上拍了几巴掌。
童旭干咳了几声,余光一扫,看着远处正缓缓走来的江城,道:“先放开,来人了。”
谢凌烟微微一笑,缩了双手,静静的转过身来。看着正一脸贼笑的江城,道:“江城,怎么了。”
江城笑道:“谢姑娘,外面有人找小师叔。”
童旭一愣,道:“有人,是谁?”
江城道:“我也不识得。只知道是几个姑娘身在车中,还不曾下车,一个大汉驾着马车。”
童旭想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自己哪里认识这样几人。微微点了点头,道:“告诉他们,我不在。”
江城转身便大喊道:“大师兄,告诉来客,小师叔说他不在。”
童旭一巴掌将江城拍翻在地,道:“你是不是傻的。”
外面传来了谢常洪钟般的嗓音,道:“小师叔,那汉子说他叫仲康,你再不出来,他就带着姑娘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