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论广场》跳脱白马非马诡辩 落实人民权益(吴子规)

「人民」概念的落地和实操还必须界定和尊重人民的权力、尊严和自由。但凡侵犯此三者就是侵犯人民,保护此三者就是保护人民。(图/达志影像)

公孙龙的「白马非马」一直被当作诡辩,这就从文化的底层,制约了我们社会制度建设完善。所以非常需要对这个「诡辩」做深入探讨,才能突破传统的认知,从文化和逻辑的底层,修补现有制度建设的可能局限。

战国时期,赵国有个规定,「人可进城,马却不可以。」 公孙龙说:「白马非马,为什么不能进城呢?」 守城士兵说:「白马是马。根据规定,不管白马或黑马都不能进。」 公孙龙笑着说:「马是名称,白是颜色,名称和颜色根本不是一回事。所以白马这个词,分开来说则是白与马或者马与白,这两个词的概念完全不同。比如,你找马贩说买匹马,那么他给你黄马、黑马都可以,但如果你说的是买匹白马,那么对方无论给你黑马还是黄马就都不合适了。由此可见白马和马根本不是一回事!由是『白马非马』。」

说公孙龙是诡辩确实不冤枉,因为「马」是本质属性,「白」是表面特征,马不能进城,泛指所有的马都不能,不管什么表面特征。公孙龙用「白」否定「马」,就是用表面特征否定本质属性。买白马,不要其他颜色的马,只是在确定本质属性后,附加表面特征的要求;不要其他颜色的马,并非不要马,所以不能用不要其他颜色的马来证明「白马非马」。但公孙龙的诡辩中包含着深刻的内涵,只是没有做合理的伸展。马是所有马的共性,是抽象概念;白马是个性,是具体的马;个性不是共性,抽象不是具体。白马是马的一种,却不是马的全部,所以「白马非马」,这是公孙龙诡辩很有价值的所在。

同样的逻辑,最小时间单位的飞鸟不动,每颗谷粒不是谷堆。但是,他没有深入讨论个性与共性,具体抽象的关系,没有展开时间一连接,鸟就能飞;谷粒一多,就变成谷堆。他的诡辩把中国智慧带到「白马非马」的门槛,却没有深入探讨什么是「马」,没有个性,哪来共性?没有具体,哪有抽象?抽象不能否定具体,共性岂能否定个性!于是,国人的认知停顿在「白马非马」上,以致现在的制度建设有着太多的「白马非马」。

譬如,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不是人民,白马非马!人民的面目就模糊不清,什么是马?谁都不是人民,人民是谁?为人民服务,就不为任何人,属于人民的财产就不属于任何人。文化没解决的问题,就会让权力恣意妄为。「权力」说,我是人民,我代表人民,你们就为我服务,你们的财产也都属于我。「权力」说,你是人民的敌人,你就被打倒,被剥夺一切权力。以致前共和国主席困死地下室,孕妇生孩在医院门口,「国王都不能进」的家可以被大白撬门砸锁,入户消杀…。人民就变成夜壶,需要时从床底拿出来,以抽象的人民碾压具体的个人。用完再将其塞回床底,集体性记忆被抹得像啥也没有发生过。只要用「人民」置换 「自由」,罗兰夫人的话,「自由自由,天下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就依然在哀婉悲怆地回响。

明确「人民」的关键是推进对「白马非马」的认知。马是所有颜色马的组合,人民是所有个人的组合。不为个人服务,就是不为人民服务;损害个人就是损害人民;保护个人,就是保护人民。马是哺乳类,偶蹄目,只要有1匹例外,则马的定义被颠覆。人民是所有人权力、尊严和自由的综合,有1人被侵犯,则全体人民都被侵犯;不为1人服务,就是不为所有人民服务;只要人民的界定不清,那就没有人是安全的。海明威说,「永远不要对别人的不幸和苦难无动于衷,一个人的不幸就是全体人的不幸!」

「人民」概念的落地和实操还必须界定和尊重人民的权力、尊严和自由。但凡侵犯此三者就是侵犯人民,保护此三者就是保护人民。其中还有许多需要厘清的概念、法律、制度和程序,初心固然要记住,明确落实复杂的技术与路径更重要。首先厘清「马」与「人民」,才不辜负先贤留下的「白马非马」的逻辑起点。

(作者为大陆大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