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皇帝让公务机关变围城

(图/本报系资料照)

劳动部北分署公务员遭霸凌轻生,劳动部长何佩珊流泪表示「我不适任」。无论最终将有多少官员为此落马,以台湾公务体系充斥霸凌的现况来说,该道歉的岂止何佩珊一人?赖政府又怎能只为此冰山一角致歉?有多少公务员长年忍受言语暴力,甚至是肢体威胁,各级政府却应作为而不作为?走了一名吴姓公务员,还有千千万万位吴姓公务员在暗夜里哭泣。以人权创党的民进党政府,不该再视霸凌为常态。

公务体系是小型社会,所有发生在民间企业的职场霸凌,在公部门当然也存在,且情况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因在于,近年来公家饭的含金量虽有降低,但对比台湾普遍的低薪现实,仍是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一旦挤进公家窄门,除非有特殊原因,多数人不至于主动放弃铁饭碗。因此,在机关握有权力者,往往会在看准底下人「除非万不得以不会离开」的心态,不分衙门大小,经常可见有人羞辱下属成性,当起方寸之间的土皇帝。

例如,有直辖市的局处机关,早已传出有主管习惯性当众辱骂职员「你是白痴吗?」一个不高兴,拿起公文往地上甩更是家常便饭。试问,有多少人可以在众人面前吃这种排头还能处之泰然?劳动部长何佩珊,有想过自己若遭受这样的对待该如何应处?除了掉眼泪,还能做什么事吗?

更甚者,有人说如果在A机关遭霸凌,请调至B机关不就得了?问题是,公务体系请调的前提,是须先征得原机关主管同意;这道关卡,经常让「被霸凌者」的请调案遭自家主管若有似无的卡关,久而久之,就更加提高「霸凌者」手上握有的生杀大权,导致「被霸凌者」只能更加忍气吞声。

再者,公务体系虽设有考绩奖惩机制,但身处里头的人都晓得,考绩要想拿甲,做人远比做事重要;如果不想年年得乙、升迁无望,首要之务就是把自己当成「Yes Man」,凡事听话服从,即使明知自己遭受言语谩骂、孤立排斥、不合理或被迫接受超乎负荷的业务。

当然,有人会说,公务机关不也设有申诉机制?就算无法在体制内求援,当面临不当的人身言语攻击,何不寻求司法途径?

其实,公务部门表面欢迎员工申诉,真实情况是,实际介入调查的人若非你的主管本人,就是主管的主管。换言之,申诉这件事犹如请鬼拿药单,等着被搓圆仔汤。此次劳动部北分署公务员遭霸凌轻生前,不就也曾历经这种暗黑的过程?

至于能否向法院提告?只能说,孩子别傻了。在绵密的人脉网络下,除非有把握告到对方被记两大过免职,否则,结果就是让自己更加黝黑,前途无亮。

随着官员接连鞠躬致歉,正在霸凌下属的「土皇帝们」,会因此得到警惕吗?答案当然是悲观的。因为,公务机关的结构与文化,依然会是让他们得以为所欲为的保护伞。

台湾号称以人权立国,眼见公务机关变成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拚了命想进去,城里的人却拚了命想逃出,积弊已久的霸凌文化,究竟还要肆虐良善的公仆们到何时?(作者为资深媒体人)(珍惜生命,生命线专线「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