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算是被禁锢了吗?还是被绑架了?
陈默呆立在原地愣了足有十几秒钟,面带疑惑满心不解的看着云溪。云溪却已经倒了一杯水放到了茶几上,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陈队,你坐着,我慢慢跟你说。行不?”
陈默没有动,却是问了一句:“是林澈让你这样做的?”
云溪没有否认:“陈队,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林澈,不过我想你也相信她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她那个鬼样子看上去不怎么靠谱,不过能力不容置疑。”
陈默点了点头,坐下身子拿起水杯捧在手里,冰凉的手触到杯子,温热的触感传上胳膊,定了定神儿:“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好。”云溪靠在沙发上,舒展着身体:“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我回来之后,警察查过那个叫陆青青的女人,她有一家注册公司,我们派人去过但是一无所获。我想知道,是不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陈默盯着云溪,边说着边观察她的表情:“林澈之前跟我说过,她怀疑陆青青一伙人手里有一批数量巨大的毒品。但我们并没有在陆青青的公司找到任何东西。”
云溪笑了笑:“陈队,你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应该也知道一个道理。白有白道,黑有□□。你们警察办案抓人有你们的原则,我们做事也有我们的原则,当然,我们不是□□,鼎盛也一向做的是清白生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儿实在闹得太大,我们也不想打扰其他道的朋友。”她顿了顿,喝了口水:“我想林澈跟你提到陆青青的时候也告诉过你,这个人我们不能交给警方。至于原因,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其实这些话照着行规,我不应该跟你说,不过林澈不愿意骗你,哪怕是半点儿也不愿意。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对你那莫名其妙的信任和喜欢是从哪冒出来的,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对于陆青青也好毒品也罢,这些事儿,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云溪一番话说的轻飘飘的,那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跟她话里的内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陈默叹了口气,尽管云溪表面上并不像她话里的意思那般严肃,自己恐怕也不可能再从她这里了解到更多的关于陆青青的消息。她沉着脸色没有言语,云溪却又说:“陈队,有句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书读的少,这个理儿我却明白,说的就是难得糊涂嘛。有些事儿没有必要去追查的那么清楚。至于毒品,自然有缉毒警察按照你们的规矩去办事。我们做的只是为了洗脱我们的清白,防止别有用心的人来害我们。”
“我明白。”陈默舒了口气,看了看云溪:“那么林澈为什么要让我住在这里?她想让你告诉我什么?”
云溪深深的看了陈默一眼,吐出几个字:“为了你的安全。”
陈默微蹙着眉头,眼神忽的变得有些深邃,安全这个词放在她身上看起来林澈是多虑了。然而云溪的样子却一点儿都不像是开玩笑。陆青青一伙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再兴风作浪。那么会是谁能做出危害自己安全的事情来?
她脑子里晃出了郭海涛的表情,似乎觉得心中的疑惑马上就要被解开,于是张口问了句:“你的意思是,警察局里的那个……”
云溪笑了,对着陈默竖了竖大拇指:“陈队,你可真聪明。怪不得我们家小澈澈这么欣赏你。你都猜出来了,我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要跟你说了。”
“是谁?”陈默神情严肃的看着云溪:“是陆青青告诉你们的?”
“漏网的鱼会拼命的逃离危险的渔网。热锅上的蚂蚁也会胡闯乱撞。人如果被逼急了,死之前肯定要拉一个垫背的。他这几天没有对你动手,是因为事情的热潮还没退下去。”
“但赵小毛已经被抓住,陆青青也被你们控制了。他……”陈默不解。
“陆青青既然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又说出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对我们的要求自然要言听计从。不然就算她跑了也活不成。我们已经让陆青青继续跟他联系给他吃了定心丸,而你回来之后的这几天,警局一直没有动他,也让他觉得事情虽然出了点儿麻烦,但起码不会伤害到自己。这个时候如果他选择任何行动,都等于暴露自己。”云溪微笑着指了指陈默手上的水杯:“陈队,喝口水。别把神经崩的那么紧。”
陈默确实觉得口干舌燥,不是因为渴,而是因为她此刻的内心突突的跳。尽管已经肯定警局内部有内鬼,但事情摆在眼前的时候,她依旧觉得不可置信,这个人是谁,云溪没有说。但能够摸到林澈签名又熟悉自己行动的,必定是一个跟自己合作无间的人。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后脊梁一阵阵的冒寒气。她想问,却又不敢问。直到把一杯水都喝完了,水杯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脆响:“所以,周一的时候,郭局长要开始行动了。是吗?”
云溪又给陈默倒了杯水,语带轻飘的说了句:“所以,陈队你就踏踏实实的先在这里待几天。反正你最近不也放假呢么。自己一人儿在家也无聊。就当让自己放松放松,度个假吧。”
说完,站起身子拿起包:“很晚了,我也不打扰你了。林澈说了,这所有的东西你随便用。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让人去买。我先走啦。”这话说着,人已经走到门口开了门,陈默站起来叫住了她:“云总……”
“别这么客气,”云溪摆了摆手:“我这人儿好说话着呢,叫云溪就行了,你要觉得指名道姓不好听,叫我Sara也行。”
陈默略显尴尬的张了张嘴:“Sara,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林澈。”
云溪翻了个白眼儿呵呵了一声:“她啊,她要是还没死,总能回来的。我走啦,你好好休息,别客气别拘谨,就当自己的家可劲儿的糟。”说着冲着陈默挤了挤眼睛:“我就是这么干的。”
大门轻轻的关上,陈默站在原地内心依旧带着巨大的不可知的惶然。这几天的经历加上刚才的对话让她本就繁杂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云溪的话让她从新分析着林澈这个人。功夫了得,头脑清醒。而她从云溪的话语里捕捉到的,则是林家整个家族的背景恐怕极为庞大。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片美丽的夜景。富丽堂皇的装饰也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丝毫的舒适。她缓着步子走到落地窗前,从六十六楼往下看过去,灯火忽晃的高楼大厦,老树盘根一般错节的公路,在这个城市里究竟还藏着多少罪恶和秘密,她不知道。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林澈不仅救了自己命,而且一直还在坚持的保护她。
眼前忽晃出一张女子苍白的脸,眼神迷茫的看着自己,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默……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和白……”
陈默抬手习惯性的去摸颈间一直带着的吊坠,却忽的摸了个空。她有些惊慌失措的毫不顾忌形象的拉开自己的衣领又摸了一遍,真的没有。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家里。一定是忘在家里了。她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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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出了门,却并没有离开鼎盛。而是直接下到了六十五层。正对着电梯的一扇门虚掩着,推门儿走了进去:“简小白,林澈呢?”
简单靠在椅子上嘴里叼了根烟冲着卫生间摆了摆脑袋:“说不听,洗澡去了。”
云溪走到简单前面伸手把她嘴里的烟夺过来摁进烟灰缸:“跟你说了多少次,她现在受伤呢,别弄的屋里烟雾缭绕的。”
简单哼了一声,伸手又给自己点上一根:“说我?她自己不抽?”
云溪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对着卫生间扯着嗓子:“林澈,你知不知道你的伤口发炎了?昏迷了两天还不够,洗澡,洗什么澡你作死吗?”
简单对着云溪一个劲儿摆手:“行了行了管家婆事儿多,她那个毛病你不知道?当初在美国一身的伤半条命都快没了,从丛林里头爬出来见着我你知道第一句话是什么?不是救命,是快带我去洗澡!”
云溪极为不满的抱着胳膊看着林澈头发湿漉漉的卷着浴巾走出来,左肩膀上用保鲜膜缠着,一片红肿也毫不在意。苍白的面颊上带着一抹笑,一边嘿嘿乐着一边对云溪摆手:“来来,Sara,快来帮我把保鲜膜弄下来,勒死我了。”
云溪气冲冲的走到她跟前抬手往下揭保鲜膜,林澈一阵呲牙咧嘴:“疼疼疼……轻点儿……”
“轻点儿?哎哟我的林大小姐,什么时候你成林妹妹了?”
林澈右手拿着一条毛巾粗剌剌的擦自己的头发,听得云溪这么说讪笑着回了一句:“Sara姐姐,人家一直是你的林妹妹啊~~”
云溪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扯了扯嘴角说了句滚,手上也没停。把揭下来的保鲜膜丢了,拽着林澈到了简单跟前儿:“简小白,剩下的事儿是你的。”
简单叼着烟拿了医药箱对着林澈招手:“来吧来吧,管家婆烦死了。”云溪又夺过了简单嘴里的烟再一次掐灭:“简小白我告诉你,不!要!再!让!我……”
她还没说完,简单拿着棉球的手狠狠的摁在了林澈的伤口上,林澈嗷的叫唤了一声脸色变得煞白:“Sara姐姐,我求求你了,收了神通吧,不然孽力回馈全到你妹妹我身上了!啊!”
云溪住了嘴,事实上是她也没有时间再说话,林澈的叫声被一串手机铃声盖过去,云溪接通了电话面色由红转白接着吼了一句:“养你们干什么!连个人都看不住!去哪了?!”
她这一嗓子直接把林澈吼的停住了,本来夸张的表情瞬间变的严肃:“怎么了?”
云溪拿着电话指着林澈:“怎么了?你这个陈队长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这下来还没几分钟,人家自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