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树再回到卧室,我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干净衣物。之前的那个玩笑,并没有将我彻底击倒,我依然能平静地看他在我面前从容不迫地从一丝不挂到仪容整齐。
老实说,江树的型很好,高挑颀长,宽肩窄腰,肌理分明,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就宛如天生的衣架子,任何款式的衣服到了他身上都能突显出独有的味道,而他俊美的长相更是为他整体加分不少。
我不是个死脑筋,最开始也想过,如果这个男人能真心爱我,我是否会将钟鱼对我的好与坏都彻底忘记?
答应是肯定的。人都应该活在当下。
可惜,他不爱我。他娶我,不过是出于对老爷子的一种妥胁,我照顾过老爷子两年,老爷子在世时最喜欢听我吹牛搞笑,但让江树跟我结婚我至今也没搞懂他是何用意。可即使这样,我也已该知足,起码起码待我身后的那一大家子不薄。
“杨絮今年高考,填完志愿过几天就要去外地上大学,他这一去得好几个月才能回来,我明天想回去一趟。”我见他穿好,便取出一块跟他衬衣相衬的钻表,替他戴上,怕他不答应,又说:“我回去顺便叫舅舅舅妈找个事做做,总不能老像现在这样。”
他转正了表盘,嘴角似有笑意,说道:“去吧。当天去当天回,我让司机送你。”
“好。”我应道。
他穿戴整齐,便望着我,过了一会才说:“你也洗一下,晚上一起跟钟鱼吃个饭。他这人有点犟,有些话,当着面我说不如你说。”
我点头应好,心却仿佛被刺了一下。
钟鱼之于我,是个不可轻易触碰的禁区,我记住了他失约带给我的毁灭与伤痛,也记住了他曾带给我的欢笑与温暖。很多时候,我甚至需要依靠着温暖来抵御长夜的严寒。但江树之于我,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坚实存在,即使彼此无爱,但他却给我一个安定之所,也养活了我身后那一群嗷嗷待哺的米虫。
两者之间,我现实地选择了江树,更何况,这两者本就不平等,江树他还是我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我洗漱完毕出来时,江树也已给我挑好一套很大牌的连衣裙,淡白色,很修身,我只在陪同老爷子出席晚宴的时候穿过一次,效果很让人欣喜。但此刻,我绾起长发,再穿上它,看到镜中窈窕玲珑,曲线毕露的自己总觉得多了种报复挑衅的意味。
江树牵着我下楼,钟鱼正跟吴姐聊着天,看到我时眼里有一瞬即逝的惊叹。
“吴姐晚上不用做饭了,我叫秘书在酒店订了位子,钟鱼难得回来一趟,算是替他接风洗尘。”江树说道。
吴姐点头应是。
钟鱼一笑,语气轻松,目光却直逼向我回道:“不用太客气,我这回回来不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会走的。”
“但愿你能拿回。”江树不愠不怒地应对。完了回头看我一眼,体贴道:“伯豪引进了新的菜系,今天就上那吃去,怎么样?”
我自是不敢反驳。
司机驱车去往伯豪,钟鱼坐在前座,我与江树坐在后座,老爷子刚逝,他这一路上接了不少问候安慰的电话,略微消停时,车子已经到达了伯豪。
一见到车牌,酒店立即有人迎上来将我们带去预定好的位置。
点完餐后,三人沉默了数秒,江树打破沉默说道:“我似乎还未向你正式介绍你表嫂,现正好。”说着握住我的手放到了桌面上。我无名指上的钻戒与他腕上的钻表组成了一幅十分扎眼醒目的图案。
“这是我妻子,杨淇。”江树看向我,眼里闪动的神彩令我想到了婚礼的当天,新鲜之余,似乎还有点快意的兴奋。
“杨淇,这是钟鱼,我表弟,姑妈的儿子。”江树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做了双方介绍。
我朝钟鱼一笑,摒去内心突然冒出的疼痛,叫道:“表弟。”
钟鱼强健的身躯微不可察地震了下,然后站起身,伸手过来,似要同我握手:“你长得可真像我的女朋友,就连名字也相似,她叫氧气,我是钟鱼,鱼虽然生活在水里,但却离不开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