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启碇

“居鲁士吃得好,所以也让你尝尝。”——小居鲁士送给部下美食上所附的便条

※※※

时间还是充裕的,所以阿尔普也建议,可以在这期间,循序渐进地对队伍加以训练,埃西欧人以前基本没接触过弓箭,可以把他们分队,首先用狩猎用的简易单体弓培养,而维比奇纳斯人则率先适应努比亚的复合弓,并且派人前往上埃及地区大量索购现成的复合弓。

当帕提亚人的新式弓箭真的摆在李必达庭院中央时,所有的将佐表情各异,萨博与盖博是颇有些兴趣的,而安东尼和佩特涅乌斯、海布里达一干子土生土长的罗马军官,对此不屑一顾。阿尔普举起后,搭上弦拉满,顿时脸色就严肃起来,他转头说这种弓的射程即便不像传说里那么厉害,但很明显可以超过一般弓一半的距离,说完他将箭矢搭上,朝远处一放,这箭矢带着呼啸,直接擦过高处的塔楼,飞到院子外很远的地方,才坠落下来。

马提亚撒脚丫子跑出去,一会儿带着箭矢回来了,而且很精确地汇报了实际的飞翔距离,并且说这箭扎在了树干上,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拔出来,还扯下了一大块树皮。

“这个是自然的,因为这箭簇带着锯齿形的倒钩,外加尖锐的锋芒,足以先射穿军团的锁帷子,或者盾牌,并且在拔除过程里,想必大部分中箭者的血肉会被牵扯而出,生不如死,或者直接死去。”李必达眯着演讲看着那箭簇反射的光芒,轻轻说到。

那边,阿尔普和赛尔哈的结论也出来了,帕提亚弓与普通复合弓不同的地方,就是它中间用有弹性的薄铁片切开,不用时呈“3”字形,大大增加了弓箭的弧度,而在搭上弦后,拉满就呈现圆形的“E”字形,那块铁片恰好起到了支撑稳定的左右,阿尔普还补充道,帕提亚弓的弭也采用了特殊的材料,一般的复合弓就把筋、肌腱做的弦绑在弭处就行,而它上面各自套了个骨头做的空心环,能起到最大的杠杆效应,让弦绷满到极限,也让射程达到了极限,当然换算出的洞穿力和侵彻力也足以用恐怖来形容,果然可以射穿我们的铠甲与盾牌。

“这把弓上长下短,也特别适合在马背上使用,可在疾驰中射出致命的箭羽。”阿尔普吱呀吱呀地再度将弓弦用力拉满,说到。

随后他就看到总司令官脸色有变,一部分是激动,一部分是畏惧,李必达明白,以帕提亚这种武器,外带他们的快马,将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胁?

“我们也要仿制这种弓箭,不管训练进度如何了。哪怕就是启碇出海,也可以边行军边作训。”总司令官坐在石椅上,喃喃地下达了这道命令,旁边的安东尼等人丝毫不解,他们不明白,在罗马式的步兵大队战术横扫整个地中海时,这位为何对游牧蛮子的这把弓箭如此丧魂落魄,又居然要组建更大比例的弓箭手队伍?

很快,克拉苏的调令果然抵达了昔兰尼加城,李必达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带着两个成建制的军团,及四个弓兵辅助大队,和两个骑兵辅助大队,外带大批的物资,率先乘着阿非利加大陆的南风,杨帆驶往克里特的康默斯港,刚准备修补受损的船只后,居然就得知克拉苏运载军团的船队,居然连克里特岛都懒得停留,冒着逆风直驱小亚了。

和李必达擦肩而过,佩特涅乌斯小心翼翼地问总司令官,照理我们应该是偏师先锋,现在让总督阁下超到前面去好不好。李必达就瞪着眼睛,说不管其他人如何,我们都要稳扎稳打,等物资补充好,风向有利,再去罗德岛,再抵达以弗所。

结果,李必达比克拉苏整整迟了两个集市日,才抵达以弗所之处,好在克拉苏也不焦急,他的营地散落在城郊的各个角落,毫无章法,兵士可以随意穿家入设,出入剧场和集市,只有副将欧塔古维斯所率领的叙利亚第一军团,和喀西约指挥的骑兵,还算遵循了罗马人的作风,严谨地立营驻屯,现在又得加上李必达的两个军团外加辅助大队。

“您必须征发各个行省的骑兵和轻装步兵,还有附庸国的国王来参战。”当李必达和喀西约在以弗所的阿波罗神庙找到克拉苏时,这位远征总指挥正在和一帮账务奴隶,用秤盘与莎草纸,奋力计算着什么。在经得同意后,喀西约取来其中的一卷来看,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原来克拉苏在干这种事情:他频繁接见各个王国城邦,色雷斯、伯罗奔尼撒、比提尼亚等等,却不是朝他们要宝贵的仆从辅助军,或者军资马匹,而是对他们说,“若是不想参加这场远征,履行对罗马的义务的话,那就交出合适数量的塔伦特银子,免除军役。”

“肠卜官的结果,这场远征凶事重重。”叙利亚行省财务官喀西约,在神庙门口对着李必达喊起来,“你必须得解决这事情,他应该是最听你的。”

李必达站在原地想了会儿,就对喀西约点点头,毕竟现在是同舟共济关系,随后再度进入神庙当中,“阁下,我必须得提醒您,那些小城邦小王国的军役也就算了,但是埃及、盖拉夏、优伯特尼亚和亚美尼亚这四个国家,一定不能减免。”

“可是埃及的托勒密相隔着海洋,我觉得……”克拉苏在秤盘和算筹前忙乎着,心不在焉地回答说。

“放心,他会提供船只和粮食的。”李必达很肯定地说道,因为事先狄奥图索斯就来信说,托勒密听说您出征叙利亚,立刻想起了之前的情谊,有五十艘大船和相当的谷物正运到西里西亚,而后送至盖拉夏囤积,“而我要先带着卫队,急速赶去优伯特尼亚和亚美尼亚,因为那儿和叙利亚一样,靠近战争的第一线,随时可能发生变故,必须去稳住国君们的心,把共和国的条件传达到!”

克拉苏自然同意,而且求之不得,毕竟像以弗所这么便利的金钱集散地,他再深入小亚后是很难找到了,便授予李必达束棒与祭司面具,将外交权交给他,前往东方诸国履行各种事宜。

虽然自己不是执政官,但却有十二名手持法西斯的红衣扈从在前面开路,后面则是叙利亚第一军团的鹰标,金光闪闪,绝非辅助军团的旗帜气势可比,外带三百名黑皮肤挎着弓矢,光着脚的麦德捷卫队,以及三十名穿戴锁子甲,面目凶悍的西班牙骑手。

李必达戴着克拉苏塞给他的市民金桂叶冠,骑在白马之上,身后是背负小牛皮匣子的马提亚,和一群穿着真丝百结衣的奴仆,急速朝盖拉夏王国的都城哈尔兰挺进,路途上李必达在晃悠的马鞍上,看到了黎克达尼亚的荒野,风夹带着不知名的草滚来滚去,虽然没有十年前的那场积雪,但依旧到处都是暗色的山、原野,和同样暗色的草丛,故地重游,李必达不由得感慨万千,当年他穿越至此,不名一文,备受欺凌,当时无人援引,但他又感到一丝欣慰,那就是在这个世界遇到了波蒂、金枪鱼,现在他奋斗出来了,财富、权位和家庭他都不缺乏,在原来的世界也不一定做的比如今要好,因为他走上了一条极度危险而刺激的道路,这种滋味想必是本来世界所无法赋予的。

国王戴奥塔鲁斯带着豪华的卫队,就在黎克达尼亚的北部边界处,等待着这位克拉苏的全权使节,当时这位国王已经是六十岁的年龄了,和克拉苏差不多大,但同样都拥有着雄心壮志,戴奥塔鲁斯在罗马之前的小亚战争里,就始终带着盖拉夏王国,坚定不移地支持着共和国,从苏拉到路库拉斯,再到后来的庞培,没人怀疑过他与自己的友情,所以庞培灭亡本都王国后,领地增加最大的当属盖拉夏王国,现在他们的领地几乎横跨整个安纳托利亚山脉,国王是个很爽朗的人,黑白的须发夹杂,眼睛炯炯有神,显得精力勃勃,即便共和国规定:使节在遇到附庸国国君时,可以在马背上和他交谈,但李必达还是很恭敬地下马,向戴奥塔鲁斯行礼,他明白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度,都要尊敬长辈,就代表着尊敬智慧。

“在这儿,也就是南方的边境,我准备模仿亚美尼亚王特格雷尼斯,修建座新都,可以和西里西亚的海港道路相连,新都的名字就叫马尔加什。”老国王显然也很欢喜这个极有礼貌的异族年轻将军,与他并辔而行,指着山谷那边嘈杂繁忙的工地说到。

随后,这国王又想起了什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克拉苏在得知他营建新都的事情,还专门从以弗所写信来揶揄他,“阁下在知命之年,日薄西山时才想起来国王有大兴土木的权力。”

“我们的总督也是在这个年龄也要劳师远征,并非英年之举。”李必达接过话茬说到,惹得戴奥塔鲁斯仰头大笑不已,随后就眯着单眼,询问使节说,晚上酒宴时需要不需要我安排几个漂亮的侍女侍寝?李必达顿时想到,马上接待各国使者时,阿狄安娜必然在列,便急忙心虚地摆手说,请允许我推辞掉。

国王笑着说,我像你这个年纪时,在红海边看到一只鸵鸟我都想上。

这对忘年之交,边说着荤段子,边向哈尔兰城走去,在王宫里李必达再度下马,随后在正殿里恭请国王坐在宝座上,而后叫马提亚将所携带的礼物匣子打开,挨个献给了戴奥塔鲁斯,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李必达自己掏私人腰包的,有精致的小金人雕像,有美丽的镀银餐具,还有各种琥珀、绿松石、黑曜石的饰物,是分给国王满堂的妻妾子女的,闹得戴奥塔鲁斯受用不已,嘴乐得都合不拢,当即决定将王宫的偏殿,让给李必达的使团居住,并广发信件,要求周边的小王国与城邦都市,尽快来向罗马的使节效忠,听候差遣安排。

盖拉夏的老王宫,大概是找克里特岛工匠建造的,安排上毫无对称章法,满是或重叠,或疏离的房屋,但夹杂着混为一体的树木花卉和弯曲的楼梯,倒别有番宁静别致的趣味。李必达就在二楼一处伸出去的带着浓荫的半露台半客厅的场所,面见各处使者,萨博则在他的身边,事无巨细,精密测算,或者要求这些使者提供谷物,或者武器,或者辅助军队。

这时,李必达已经让大卫·安吉特的儿子马提亚,参与到财务和文书的记录中来,孩子的资质不错,之前就可以书写希伯来文与希腊文两种文字,现在李必达直接叫他审核誊写数据,“先直接办理事务,三年后再去哲学课堂,会更有领悟,更容易培养。我养子小鸽子看来读书是没办法了,只能早早地带着他进入军团闯荡世界,但是马提亚你可不能辜负你的父亲,他应该是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武夫或者政客的。”有时候他就如此语重心长地对这孩子说。

“克拉苏的辅助军队,总算稍微有些成形了。”日暮时分,李必达有些疲倦地靠在圈椅和小几上,那边的萨博则站在一堆文书卷前,累得都快虚脱了,他本来以为跟着李必达搞参谋作业,凡事自己都是李必达说想,他来亲力亲为地执行,现在上级变为了克拉苏,他才真明白了跟着李必达是件多幸福的事情。

但是,李必达又翻了翻面前的文书,却有些落寞,这时王宫的舞宴召开了,他和萨博只能放下手头的事情,前去赴宴,盖拉夏的王子与王女们站立在厅门两侧,对这位罗马使节屏息行礼,其中几名十几岁大的王女还对使节眼神的停留处而小声争执起来。

“现在就剩下亚美尼亚和优伯特尼亚两个王国,未能派使节来到。”在音乐和舞蹈当中,李必达对戴奥塔鲁斯说到,并且明显有点心神不宁,时不时将手指点着脸颊,一会儿又将手指放在酒杯边沿。

戴奥塔鲁斯看看女儿们,做出个滑稽的表情,意思是你们都不用再多想什么了,随后他悄声说:优伯特尼亚女王的姐姐,是亚美尼亚王特格雷尼斯的正室妻子,我想你是知道的,你一定比较了解女王,这个似乎半个小亚都知道。

“所以,她现在有她的苦衷,王子小特格雷之前因为反叛父亲,差点被庞培拉去凯旋式生祭掉,现在王子就在优伯特尼亚避难,他母亲奥特裴丽也被冷落至极,而且据我听说……亚美尼亚在被金枪鱼击败后,再加上父子内讧,威信势力大衰,特格雷尼斯似乎逆转了,开始朝帕提亚靠拢……”

砰的一声,李必达好像带着很大的怒气,将酒杯扔在餐桌上,盖拉夏的几名王女都不约而同惊叫起来,随后这位使节铁青着脸,带着威风说到,“优伯特尼亚这种小附庸国,迄今也未能派出使者来提供军役!着实可恶。”

而后使节半站起身子,又掏出一卷莎草纸,用同样的力度在餐桌上又是一掼,喊到“这位叫阿狄安娜的女王,居然说自己身体抱恙,已经住进了冬宫里,这明显就是侮辱共和国的权威,违背血贡的誓约。阿尔普,马提亚,赶快给我准备好行李,对的,将总督的束棒和祭司面具都带上,我得叫那个王国付出代价——还有,得稳住随时不稳定的亚美尼亚,防止这个大国倒向敌人,不然我们就只能在安纳托利亚一线作战,连叙利亚都难以进入。”说完,使节咕噜着掖好长袍,很仓促地朝四周的宾客告辞,推开餐桌,就朝门廊外走去。

后面戴奥塔鲁斯的宫相急忙迂回到使节的侧边,他不敢挡在李必达面前,这样是对宗主国的冒犯,提醒说“马上帕提亚的使节团,会亲自赶赴这座城市,与您会谈。”

“告诉他,让他们来优伯特尼亚城来找我好了!”李必达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还是趁夜离开的,盖拉夏的君臣面面相觑,但也只能留下来等着为使节传话。

等到帕提亚的使团,在瓦吉西斯的年迈长老率领下,马不解鞍地来到盖拉夏王宫时,却被告知共和国的使节已经北上去了优伯特尼亚处理其他事宜,不由得气得高声诅咒,大骂罗马人的狂傲自大,实在不符强大城邦应有的信誉与美德。

其实瓦吉西斯不知道,罗马使节李必达乌斯阁下也很辛苦,他星夜兼程,来到了满是荒凉高原,和雪白盐湖之地优伯特尼亚,李必达站在边境的高坡下,惊讶地发现这个小王国和他与阿狄安娜数年前来时,已经大不一样,运用大力气开凿出来的宝贵河渠纵横绵延,周围分布着块块田地,商旅的驮马与骆驼穿梭在神庙与集市民居之间,远处的小型城堡,已经被扩建为大型的猎苑宫殿,那是夏宫,而阿狄安娜所在的冬宫,还要越过数个山峰,处于一片坡地的向阳面——没错,阿狄安娜把这个国度治理得很好很好。

一队披着斯基泰式样鱼鳞甲,带着挂耳皮革帽子的卡帕多西亚骑兵从山坡的另外面疾驰而来,他们看到李必达身后的束棒与鹰标,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带头的在马背上施礼后,就引导着李必达一行,前往冬宫而去。

结果在参差而上的冬宫马厩前,几名梳发侍女急匆匆地跑来,看着正在阳光下挥舞着马鞭的李必达,便低下头小声嗫喏着,说女王陛下正在山顶的猎苑,陪伴名国宾打猎游玩,李必达皱着眉头,将马鞭梢子打得噼啪乱响,问是什么国宾,“难道你们女王不知道共和国的使节莅临吗?”

一名侍女带着讨好而无奈的笑容,说女王陛下说了,对那位叫李必达乌斯,已经在罗马成家立业的“家伙”无需客气和隐瞒,“是位帕提亚的荣族贵公子来了,声称既是来进行外交活动的,也是来面会女王陛下美丽的容颜的。”

“我只知道帕提亚的使团是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带领,而且现在正在往盖拉夏王国赶着,哪来个什么贵公子,混蛋!”李必达雷霆震怒,当即就把那几名侍女吓得花容失色,急忙附身谢罪完毕,就引导着尊贵的使节,在一堆麦德捷卫队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穿过走廊,沿着林荫朝猎场走去,似乎大有提前爆发帕提亚与罗马争雄决战的氛围。

在山顶用木栅包围起来的猎场边沿,停放着令人咋舌的华美车辆,上面全是锦绣的帷帐,镶嵌着耀眼的宝石,车辕都是用最名贵的木材造就,更让李必达奇怪的是,车辆四周都是衣着华美,穿着波斯长袖长裤的奴仆们,举着旄伞,给星散着或坐或卧的各族美女遮挡可畏阳光。当她们看到这名一脸纳罕表情,披着能体现男性威严托加长袍的黑发黑眼男子,在她们中间穿行而过时,倒是发出了不小的议论声。

“有会说希腊语的吗?”李必达左手微微优雅地抬起,问到,结果众美女咯咯地笑起来,最后还是有位头发红色的,轻轻将象牙般的手臂举起,对询问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接着这位使节声音高了起来,“有会希腊话的很好,看来我们是可以和平安定地交流的——我想询问的是,你们的主人,也就是该死的混蛋,究竟是从帕提亚那座山的岩洞里钻出来的!”后面那几句他是以咆哮的语气喊出来的。

这时,马提亚与阿尔普上前,拉着猫头鹰的缰绳,众美女到处尖叫躲避,李必达将马鞭抡得和军号似的嘹亮,迅速翻身骑上了猫头鹰,而后阿尔普上前,直接拨开栅栏,让司令官一跃而入,“听着,去找你的女主人!”猫头鹰乖乖地嘶叫了两下,表示绝对服从主人的意思,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山顶那边奔去。

阿狄安娜笑靥如花,穿着修身的狩衣,骑着匹斑点母马,站在山顶上,云彩自她的头顶流散而过,当她转头看到朝着自己而来的李必达时,便避开眼神的交碰,凝着栗色的眼眸,朝大约一个弗隆外的斜坡望去,在那儿确实有个气质优雅的贵公子,带着高原男子特有的深色健康肤色,侧脸就像险峻的山崖般英俊,正在举着帕提亚特有的(李必达已经见识过)复合反曲弓,贴着自己的脸颊,在狂奔的马鞍上拉满弦,而后箭簇带着鸣叫飞出,一只在草丛里被惊起的麋鹿,在跳跃的半空里,背部中了一记,翻了几翻,就跌在了地上。

“他是谁!?”李必达用希腊语大声地对着女王喊到。

第11章 神之友第20章 逐第14章 绞刑和安东尼第4章 护民官们第25章 苏雷纳的凯旋第33章 克劳狄之死第33章 克劳狄之死第21章 渡河第11章 奇诺多夏 奇诺多夏第31章 石头落地第27章 缯彩的路第31章 王之咆哮第11章 少凯撒第7章 巧舌如簧第3章 《马西人战史》第11章 反伏第12章 吹笛者第11章 卡拉第4章 穴攻第18章 布鲁图的指责第3章 《马西人战史》第1章 争分夺秒第31章 大彗星第24章 吹笛者的遗嘱第22章 勾当第19章 宽赦第19章 斩首第22章 阿西马努斯山第15章 痛风第8章 与加图的谈判第7章 巧舌如簧第13章 Peculium第22章 新拉科尼亚壁垒第8章 残卷第15章 准兵变第5章 密约第9章 客人第21章 再逐第17章 威风堂堂克劳狄第17章 大祭司夫人第13章 淫邪瘟疫第31章 遗孀分配第9章 苏雷纳第14章 土崩瓦解第4章 宴会上的西塞罗和喀提林第33章 必然的突变第23章 考古队选拔第3章 费比利娅的愤怒第28章 帕平纳第3章 费比利娅的愤怒第31章 大彗星第16章 李必达堡第17章 布鲁图的骨殖第27章 决死战第12章 推进的战线第2章 “我们已找到了你”第30章 库里奥的拜谒第22章 新拉科尼亚壁垒第20章 毒与刺杀第16章 绞杀第26章 众怒第19章 宽赦第10章 重立的盟约第12章 引诱第24章 路库拉斯的离开第21章 再逐第26章 众怒第23章 血宴第12章 时雨第13章 军心欢动第17章 亚耳港的来客第19章 诈火第9章 卢菲奥第21章 喀西约的海战第31章 王之咆哮第28章 杜诺列克斯第23章 食尸鹰·庞培第27章 追击之桥第4章 护民官们第21章 米特拉大旗第27章 阿狄安娜的新模范军第21章 米特拉大旗第7章 帕鲁玛·卡拉比斯欢迎您第27章 秃顶市政官第14章 训诫第33章 暴君的礼物第26章 维爱山血战第10章 王女的冠冕第31章 障眼法第6章 败讯第9章 客人第18章 雷霆万钧第4章 末路第9章 图里努斯到来第29章 三角关系第27章 追击之桥第3章 费比利娅的愤怒第1章 布鲁图的挑战第26章 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