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负担,从穷人身上转移到富人身上了,因此荣耀也自然该归于富人。”——李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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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我的首席法务官阁下,您在今晚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污蔑一位一心为罗马城谋取福祉的公民。我的祖先赛克吉乌斯,可是和埃涅阿斯(罗马人的祖先,自失陷的特洛伊城里逃出)一起来到这个地方的,你个蛮族出身的骑士,没有资格来指责我。”喀提林冷笑着说,“我的家族在这块土地上,生于斯死于斯,小西塞罗,你来到罗马城是什么日子?二十年前,三十年前?你家族以前有人担任过元老吗?诸位!”喀提林随后向在场所有的人做出手势,“看看我的右手,我的曾祖父当年与布匿人大将汉尼拔作战时,就曾被敌人砍断过右手,然后他说了声该死,就叫军医给他安装了枚假的铁手,继续和敌人死斗——祖先的血脉,现在依然在我的右手处搏动,我发誓我会用它,给罗马城的所有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带来荣耀与尊严!”这时,阿波罗厅里的一些贵族,与喀提林身后的大群青年,开始热烈地喊起了口号。
“您的这只搏动着光荣血脉的右手,也解开过你女儿的罗衫吗?”西塞罗立刻杯葛道,因为罗马城一直传言,这个叫喀提林的,甚至侵犯过自己的亲生女儿。
听到西塞罗刻薄的讥讽,喀提林的追随者怒不可遏,就连在场的贵族也纷纷摇头,西塞罗此话固然能逞一时之快,但一介骑士出身,还是下届执政官的竞选人,居然用这种言语来攻击古老贵族门庭出身的喀提林,未免让人感到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听到这样的花边秽闻,克劳狄娅倒是捂嘴大笑起来,虽然她可能早就在贵妇的闺帷里听过这些事,但她觉得这些话,在参与政治的男人嘴里说出来,是别有一番风味。
卡拉比斯则看了看,凯撒与克拉苏的反应,这两人似乎没有什么态度,退到了角落里,继续与贵妇私语着,看来是对这场交锋评头论足着。
看到现场的反应,西塞罗也觉得自己是当律师与法务官当习惯了,言语下意识地显出了咄咄逼人与刻薄来,反倒中了喀提林的诱敌之术,为了挽回局面,他清理了下嗓子,说:“是的,路奇乌斯·喀提林,您确实出身高门,我也承认您是个劲敌。不过,我诚心诚意地提醒您,您在卸任阿非利加总督后,当地指控您敛财与贪渎的民众申诉团,一直留在罗马城死咬着您不放,但执政官的竞选条律规定——官司在身的,是没有参选的资格的。”
“感谢您的提醒,我还希望您在负责这个案件时,能公正对待它,有点公平竞争的风范。”喀提林满不在乎地说。
西塞罗说:“不,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担任您的辩护律师。”
这下,所有人又是一片哗然,西塞罗竟然要当政敌的辩护律师,但卡拉比斯隐隐觉得西塞罗也并非低手:如果喀提林答应的话,那么西塞罗必然会赢得大公无私的令名,获取到更多的荣誉和青睐;如果喀提林拒绝的话,那么他将自动丧失竞选的资格,更加不会是西塞罗的对手。
喀提林注视着西塞罗一会儿,哈哈笑起来,回答:“处于竞选对手的角度,我赞美您。但出于贵族的尊严,我拒绝您,天生的贵族是不需要骑士为他辩护的,公正女神将宣判我无罪!”喀提林的话音刚落,大厅就响起了一片如潮的掌声,似乎既是送给喀提林的,也是送给西塞罗的。
两人握手“言和”后,宴会继续进行,刚才见到卡拉比斯也热情鼓掌的克劳狄娅,做出鄙夷的神情来,然后又笑起来,说:“卡拉比斯,你以为这时斗兽场染满鲜血的砂地可以清洗了?方才不过是他俩的一场角力罢了。”
“我知道,只是我不明白,难道次年执政官的人选,只有喀提林与西塞罗两人吗?”
克劳狄娅饶有兴致地托着腮,说:“你这个来自异族的小家伙,现在我可以把这个斗兽场的规则与流程告诉给你,当作欢迎你来到罗马的礼物。”
“看到那个脸色苍白,杀兄霸女的喀提林了吗?出众的能力和邪恶的天性,在他的身上并存着,你不要看他吹嘘什么门第,他家族早已没落了,一百年间只担任过一任军团司令,一任法务官,一任度支官,多么苍白的任职记录!他渴望恢复家族的荣誉,在之前疯狂地巴结苏拉,内战期间,听说他杀死公敌后,提着血淋淋的还在呼吸的人头,招摇过市。前些年他担任阿非利加总督时,聚敛了千万塞斯退斯的财富,现在杀来罗马城竞选,势在必得,当然屁股后面也跟着阿非利加民众针对他的指控团。我们给他的绰号,是‘疯子破落户’。”
“哦,那个西塞罗,他也是来年的热门人选。没错,他和喀提林以前都在苏拉的军团服役过,不过喀提林当时是著名的战斗英雄,而他则是个弱鸡,他虚弱,没力气,骨瘦如柴,害怕听冲锋的号角,没多久就半途黯然离开军团,潜心于适合他的雄辩术,在法庭大展拳脚,现在每个律师都害怕遇见他,他靠着辩护与起诉,积累了巨大的政治资本和人望。而且,与喀提林着力拉拢底层民众不同,西塞罗更得像卡拉比斯你这样的中产自由民的青睐,店主、承包商、公共事业奴隶、经纪人都簇拥在他身后,他辩护过的富人人脉满布各个城市,而且他很正直廉洁,能谢绝宴会与游乐,这点我最讨厌他。他在外省担任总督时,只收取了二百万塞斯退斯的贿赂,回城后政敌根本懒得公诉他。不过他的弱点,是出身于阿尔皮诺的骑士家庭,根本不是罗马人的后裔,他在罗马城里缺乏可靠的盟友,虽然他与克拉苏、路库拉斯、凯撒、小加图都交情匪浅,但也仅限于朋友间的关系。我们都称呼他为‘新晋’。”
然后,克劳狄娅用玉指指着在一个角落里,被一帮人围着的个粗蛮高大的胖子,说:“其实那家伙,也参与了来年执政官的角逐,他叫盖约·聂鲁达,哦,是的,他也参加过苏拉的军团,还和米特拉达梯交过手,长期驻扎在希腊,专门掠夺希腊佬的财富,并以此被公诉并流放过,现在他又回来了。”然后,卡拉比斯看到聂鲁达哈哈笑着,对着围观他的人,做了个轻轻抬脚的姿势,然后把脚尖往下,说:“关于抢劫希腊德尔斐神庙的事,我已经向元老院和市民大会道过歉了,当时我就是这样道歉的,罗马城里踢球的小孩不都是以这个姿势道歉的?还要我如何!”引得周围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克劳狄娅也笑了起来,说:“多么粗蛮的武夫胖子,怪不得外号叫‘野人’,好了。”克劳狄娅轻轻伸了个懒腰,对卡拉比斯说:“不管你将来如何赚取钱财,这些人你迟早都要打交道,别得罪其中的任何一位,适当地献金给他们当从政的润滑油,否则他们中任何一位,都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说完,克劳狄娅招呼了身边的侍女,准备离去了。
“冒味继续问下,那小加图呢?”卡拉比斯想起路库拉斯写的《马西人战史》里关于小加图的桥段,好奇地问到。
回头的克劳狄娅,用不是很耐烦的语气,说:“你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小加图才三十岁,起码要等十年后才有竞选的资格。”
当卡拉比斯离开阿波罗厅时,那儿依旧一片热闹,但这种热闹不在表面,而转入了地下——原本璀璨的灯火会慢慢熄灭,这是罗马宴会默认的规则:到达一定时间,宴会要熄灯,有家室的妇女也要识趣地依次退场,留下男子和放荡的贵妇或高级妓女,在昏暗里上下其手大逞其欲。
阿波罗厅外,陈列着一个巨大的制图台,上面有一副巨大的马赛克拼装地图,是在建设工程时,路库拉斯特意嘱托卡拉比斯与米卢等人建造的,因为这是副罗马城地图,上面用紫色的马赛克砖,镶嵌出了主人凯旋式的游行路线,也是路库拉斯晚年唯一值得欣慰的回忆。
自从上次担任过凯旋式的引导员后,卡拉比斯对罗马城的地理方位就铭记在心了,此时他根据凯撒刚才所介绍,用手指蘸着些墙灰,在这副拼装地图上轻轻勾画出未来水陆斗兽场、圆形剧场的位置,再勾画出凯撒所说的,市政司准备在埃文迪尼山出售的那个破烂公寓街区的位置,看了又看,比较了又比较,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大早,卡拉比斯就穿着丝绸做的百节衫,来到了凯撒所在的市政司的厅前,当然在他的预料之中,秃顶迷人的凯撒并没来工作,因为那个前来讨债的骑士百人队,不少人还堵在那里,准备捉住凯撒,向他索债。他来这儿的目标,是要找那个整日埋头于办事桌上的低级小官僚,开麦斯。
开麦斯完全没想到,卡拉比斯会记住他,并且来找他,而且他更没想到,卡拉比斯这个自由民,会发达得这么迅速。
果然,这个狡猾聪敏的东方异族人,抓住了他庇主在普来玛造别墅的机会,狠狠发了一笔,现在是要来和我熟络了,咔咔。开麦斯受宠若惊地搓着手,要和卡拉比斯攀谈,哪知对方微笑着摆摆手,表示你此刻先处理工作,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开麦斯便带着些许激动,坐在办事桌上忙乎起来,不时还偷瞄下恭谨站在旁边的卡拉比斯,那眼神就像偷看情郎的少女般。
傍晚时分,多慕蒳的酒馆里,卡拉比斯往桌子上扔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对喜笑颜开的老板娘吩咐:“亲爱的多慕蒳,给我最好最敬重的朋友开麦斯,献上最昂贵的葡萄酒,和最好的吃食上来。”
不久,一盘热腾腾的母猪阴门肉汁,一盘野鸡榛果,一盘叉烧烤羊肉,一盘大牡蛎端了上来,外加一陶瓮鲜美的上等葡萄酒,把这个月俸只有九十塞斯退斯的小文员开麦斯看得口水四溢——这一餐,起码得二百到三百塞斯退斯。
“你……果然发达了,卡拉比斯,我一开始就……看好你,没错吧。”开麦斯吞吞吐吐着,有些不敢动手抓菜。
卡拉比斯笑着说自然自然,您不必拘束,畅快用膳好了,然后看着开麦斯大吃大嚼时,轻声对他说:“我的好友,您公寓的住址,我已经打听好了,已经派人上门,送给您妻子一些小礼物,我想现在礼物也该送到了。”
“礼,礼物?”开麦斯明显有些激动。
“是的,一个象牙工艺器物盒,做工还算让人满意吧,里面附带装着五百枚猫头鹰。”卡拉比斯用淡蓝色的玻璃杯,呻了口酒,淡淡地说到,然后又是一阵清脆的嗡嗡响声,开麦斯眼前,一个纯金的戒指,正在桌面上作着炫目的陀螺运动,后随着格朗格朗的声音,横在了开麦斯的手前。
开麦斯取来一看,戒指上镌刻着“吾之挚友,开麦斯”的细小铭文,脑袋里的血顿时涌上来了,十多年了!他一直从事着市政司最琐碎最底层的工作:规划档案,处理陈情,安排人力等等等等。这两年,他的头发开始花白,肩膀与后背开始牵扯式的疼痛,家里还有两三个孩子,窝在狭窄而简陋的岛式公寓里,指望他微薄的薪资供养,为了节省,他不敢去浴室,不敢买牡蛎,不敢参加同事的宴请,但这该死的共和国,却不给他丝毫工作价值的回报,就像他是个心脏能跳动的陶罐,从来不需要体恤一般。所以,有时当市政官凯撒对他嘘寒问暖一下,塞给他三十个德拉克马补贴家用,或者分发角斗比赛入场券让他能和妻儿免费娱乐一个晚上时,他即狂热地崇拜上了这个维纳斯家族的后裔,愿意为对方的政治生涯竭忠尽智。
这个卡拉比斯更厉害,一下子就赠送给他五百德拉克马银币,外加同等价值的纯金戒指,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他还是暂时按捺住了自己,轻轻地把戒指往外推了推,“请问,在罗马城这儿,没有白白享用的宴请的。卡拉比斯,你起码得把事情说清楚。”
卡拉比斯盯着他推戒指的距离,大概也就十分之一的罗马尺远,心中立马掂量出了开麦斯“原则”的份量,便把戒指又轻轻推了回去,并答复了对方的疑惑:“因为我有个很重要的商业讯息,要向您询问,这个可不止五百猫头鹰的价值。那就是,关于马上市政司的公共工程,您能详细说说吗?”
开麦斯很谨慎地咳嗽着,正式收下了那枚戒指,然后又看了看四周,靠近了桌子中央的烛火,说:“听着,卡拉比斯我的好友,这次的公共工程,你不要奢望了。你没那个资产,也没那个资格,我已经听说了,两个贵族市政官,把水陆斗兽场营建的资格给了‘野人’聂鲁达,大剧场承包给了‘牛角草帽’克拉苏——你也知道,他俩根本不指望在里面赚取什么钱财,这是他们花钱在为自己造势——聂鲁达想竞选下一届的执政官,而监察官克拉苏想获得去埃及远征的军团编成权,每个建筑的花销,都不会下于三百到五百塔伦特,你的资产?也就五个塔伦特,省省吧!”听着开麦斯的劝告,卡拉比斯不紧不慢地想了想,吃了口烤羊肉,说:“我并没有奢望承接斗兽场或大剧场,其实我准备入手你们市政司此次一并出售的,位于埃文迪尼山的瓦林公共公寓区。”
“哦,该死,卡拉比斯,难道是海妖迷惑了你的心智?去买那块破地方!在罗马城里生活了一年,你还看不出来?埃文迪尼山和苏布拉区是全城名声最臭的地界,连西塞罗都不会在那置业——哦,我听说他所有的两套公寓在昨天一起自然倒塌了,老鼠在废墟里跑得满街都是。听我的,我马上动用人脉,给你找个外省的信托公司,你的那些钱,用来给包税人放贷去吧,旱涝保收,三年后就能赚一倍的钱。”开麦斯激动下,语调明显抬高了。
“您的建议很好,但我还是觉得三年太长了。”卡拉比斯啧了下嘴,“听着,挚友开麦斯,我自有打算,但我现在有个最大的难处,就是竞拍时我的资产资格还不够。”
开麦斯低着头想了会儿,然后拍了下巴掌,说:“这点你不用担心,那处地方虽然竞拍资格需要十万德拉克马,但我估计能拍到两万的价钱就不错了,资历文书我替你运作,但我还是奉劝你……”
他的话语,被卡拉比斯“嘘”的动作打断了,“我接受您的好意,在森林里,狮子和老虎有它们的猎食方式,但狐狸也有,况且我这笔做成后,我会献出相当一笔金额,给尤利乌斯·凯撒阁下的政治前途铺路,当然也不会忘记开麦斯您的,刚才的那枚戒指,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听着卡拉比斯的许诺,开麦斯整个脸都激动得涨红,坐得笔直,端着葡萄酒杯,“我会全力支持,全力!”
一片破败的瓦林公寓区前,卡拉比斯抄着手,在它前面的泥路上来回走着,这条道上的灰尘很大,来去都是衣服黯然的底层居民,还有骡马拉的车子,街区的前方,是片已经淤积的河湾,靠着梯伯河,沿着河湾往前走约一千罗马尺,就是埃文迪尼山居民领取救济面包的简易码头——每天,市政司所委托的小型船只,都会载着粗糙的麦粉和面包,抵达这里,配送给半饿着肚子的罗马城居民。
再往那边看,瓦林公寓与位于主干道的大赛车场,则是片荒芜空旷的土地,山上的贫民窟暂时还没铺设到那里。
不一会儿,米卢、塔古斯和波普走来了,他们也和卡拉比斯一样,抄着手看了看这片公寓,随后精通土木的波普下了个定义:不出一个集市日,这儿就会坍塌的,竞拍日还在十天之后,到时也许你用一万五千德拉克马,就能拿下这地儿。
“十万德拉克马的资产认证,才是个大问题。”米卢补充道。
卡拉比斯赞同地点点头,说市政司有人会帮我搞到认证的,然后笑着说:“走,不管这些,我们先去浴室去放松一下。”
他们去的,是间新建的拉科尼亚式的蒸汗浴室,在花神庙的前街,火炉就设在拱形地板下面,上面是骨架与铁钩挂起拼接好的马赛克砖,作为天花板,这帮人搭着毛巾,坐在凹进去的蒸汗室的长凳上,是热汗直流,米卢这帮人在承接完路库拉斯的普来玛别墅后,也发达起来,个个脖子和胳膊上都圈着粗粗的金链子,大家身上都有军团的刺青,其中卡拉比斯左耳上的刺洞格外显眼,这是曾经身为奴隶的标志,导致这条长凳,没有其他人敢来与他们坐一起。
“你意思,需要我们老兵帮的协助?”听完卡拉比斯一番转弯抹角的陈述后,米卢询问道。
“是的,加上你们的亲属子女,我需要一百五十个到两百个人,进行瓦林公寓的工程。”卡拉比斯直言不讳,而后他顿了一下,说:“我必须要补充的是,在完工赚钱前的时间内,没有工钱和津贴。”
米卢一群人面面相觑着,有两个则直接低下了脑袋:以前他们愿意跟着卡拉比斯,是因为有丰厚的工钱可以赚,现在居然要他们干活,还是义务劳动,而且谁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拿到血汗钱,起码卡拉比斯的语气里,没有什么保证,这也太儿戏了吧!
扫了周围一眼后,领头的米卢继续追问:“卡拉比斯,我们间牢固的关系是建立在信义的基础之上的,所以你出于何种原因,要我们免费义务帮你搞瓦林公寓的工程,你必须得说清楚。”
“因为我的资产全投入进去了,刨去竞拍的价钱,和材料的款项,我没有支付工钱的能力,我现在连能完工的把握都没有,至少暂时没有。”卡拉比斯坦言。
“行,我们干!”米卢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然后说到,“但是同样基于信义,你必须保证,完工后一定得把足数的工钱支付给我们。”
“你不问我要用这公寓的宅基做什么吗?”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细节上的东西,你过两天和波普细谈好了。”米卢随后嘘了一下,起身挥着手,对其他人说,“谁想去花神庙旁边的娼院爽一把,我来付账,听说里面的姐儿会装扮成贞女的模样供乐,当然卡拉比斯不用去了,谁都知道他是著名的爱妻家。”众人便搁置了忧虑,都哄笑起来,挨个跟着米卢走了。
留给卡拉比斯思考的空间,这也是米卢的用心,但就在米卢他们离开后,旁边的浴池传来了“卡拉比斯,我刚才听说有人正愁着缺钱的事情呢,是不是这样?”的话语。
卡拉比斯扭头一看,浴池里说话的那家伙,被一团蒸汽笼罩着,看不清面貌。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