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卡拉比斯和卡拉比娅的战斗

“流连忘返竞技场,对道德的伤害最大,卑劣的勾当在竞技表演的幌子掩护下,迅速蔓生滋长。”——塞内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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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比斯没有什么讶异的表现,就把浑身的衣物当着司阍脱得一干二净,把双手抱到脑袋后面,双腿也分开,看着斗拳练出来的精壮健美的躯体,还有那森森的人鱼线,那半秃白发的老管事的嘴角明显有些哆嗦,他用干枯的爪子在卡拉比斯的胸前和腹部摸了几摸,咕噜着“看来没有暗藏的东西”,而后居然又半蹲下来,把小卡拉比斯也托起来,伸长脖子仔细地查验了番,最后居然绕到他的背后,细细“检查”起他的臀部来,主要看其间有无夹带什么东西……

“你在军团服过役?”

“是的,我以前就为军团主帅做过纯正的东方菜肴。”

“你也是个奴隶?”那老家伙又摸着卡拉比斯的左耳洞,说到。

“是的,在军团里欠的赌债太多,回不去了。”

好长一会儿,那老家伙才验明完毕,向卡拉比斯指明了后厨所在地,卡拉比斯在心里怒骂了几句,在背后对方垂涎的目光里,把衣物重新穿戴整齐,而后沿着走廊,大步流星地走入了供应膳食的房间。

刚转进去,就到处看到人声鼎沸的景象,所有的厨子厨娘在一列灶台前激烈而徒劳地忙碌着——王女让侍从送来的菜单实在是太“古怪刁钻”,之前庞培招待各地的酋长大多是客随主便,加上庞培在饮食方面向来节制简单,他的厨师大多来自意大利,只会做些罗马菜,所以这次王女的要求,可正是让人手忙脚乱了,就算在全城募来了不少能做东方菜系的厨子,还是无济于事。

卡拉比斯走进来时,就看到管事的厨娘,一个丰腴而皮肤黑黑的女人,正站在条凳上,奋力地往搁架上够着松露陶罐,卡拉比斯上前,很温柔地轻轻把她抱下来,“那个王女索要的菜,不是这种普通的松露能解决的,这种亚平宁山毛榉下的白松露,只会让王女感到乏味而恼怒,让我来吧。”卡拉比斯很有礼貌地把管事厨娘让到一边,而后爬上了条凳,在搁架上细细寻找着。

好几个厨娘看到了卡拉比斯,都不由自主地围了上来,对着那管事厨娘说:“天啦,看看他的黑玛瑙般的眼睛和头发,还有那紧致的屁股。”管事厨娘恶狠狠地给了她们一人一记,言下之意这小哥是我的菜。

一会儿,卡拉比斯举着个罐子,轻松地跳下来,微笑着对管事厨娘说:“这种美索不达米亚沙漠里的黑松露,才是王女需要的。”

“这确实是个红海酋长送来给主人的,但主人说这是不详的闪电打到地面上结成的晶体,是不能够饮食的,所以一直就扔在搁架上。”

“没关系,反正是给那个王女吃的,她的国家都灭亡了,还怕这种东西吗?”

那厨娘明明三十岁出头了,但还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少女模样,向卡拉比斯乞求着说:“可是这种做法这里居然没人能说得清,小哥,帮帮我好吗?”

卡拉比斯露出洁白的牙齿,很阳光地笑了起来,说当然可以,我拿着行宫主人的佣金,就得不辜负灶神和厨神的眷顾,随后他问有没有铁制的凯尔特汽锅?那些厨娘立马争先恐后地跑到主灶台上安置起汽锅来,而后卡拉比斯把一些沙漠黑松露搁在台面上,抓起一只中等大小的风鸡,很娴熟地用厨刀将鸡给细细剖开,将松露、香料与椰枣蜜给均匀地塞了进去,开玩笑,我好歹也跟了金枪鱼路库拉斯不少年,他讲究的那些玩意儿,我能不知道?

“有泥巴吧?最好是花园里还渗着芳香味的泥巴。”卡拉比斯决心将美食进行到底,对那些厨娘笑着问道,结果那些厨娘立刻如旋风般,挤着门槛,冲到了后花园里。

卡拉比斯用修长的手指,把泥巴用水稀释,再活上盐、花椒、小麦面粉,调成淡淡的泥浆状态,慢慢地涂在黑松露填鸡的每一寸表皮上,就像在弹奏一处优美的乐曲,直到鸡的表皮全金黄了,再把它放进了凯尔特汽锅中,很有礼貌地邀请那管事厨娘上前,“你得不断地在火上用长柄均衡这个汽锅的位置,以便热力渗透到这只鸡的每个角度。”

那厨娘又哼哼唧唧矫揉造作起来,卡拉比斯丝毫没有气恼,连一点点不耐烦的表示都没有,“现在已是下午二刻了,晚餐早已开始,要上正菜了,那就让我来协助你吧。”最后,是卡拉比斯几乎以搂着的姿态,在管事厨娘的后背,温柔握着她的双手,和她一起来回烧着这松露填焖鸡,心中暗骂阿狄安娜这小娘,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可千万别掉链子,不然我卡拉比斯和你卡拉比娅一起在这儿完蛋!

那边,在四方形柱廊包围起来的院落里,首戴小冠冕的阿狄安娜仪态万方地在飞扬的纱幔里走了进来,庞培与他最信任的机要奴隶德米特留斯笑着站在对面的入口处,两边则是手持花环身着锦绣的迎宾小童,这是小亚君主的习俗,庞培希望阿狄安娜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阿狄安娜将双手轻轻抬起,两名宦官将她的暗色的长披风与小裘给脱下,而后给她换上了朴素暗花纹的赴宴“合服”,一个短袖的无结束腰长衣,外加个小小的黑色纱织披风,毕竟她刚刚丧父,不会着眼过于鲜艳华丽的衣物。

“尊敬的王女殿下,我们又见面了。”当阿狄安娜走到餐厅入口处时,德米特留斯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对阿狄安娜说到。

“你最初遇到那个犹太佬时,态度要不冷不淡。”这是事先卡拉比斯嘱咐她的话语,阿狄安娜便带着种距离式的淡笑,冲着德米特留斯微微颔首,随后就伸出手让庞培牵着,步入了餐厅。

“我得向您介绍下,这是我的机要奴隶兼幕僚,德米特留斯,他在之前就和我说过,以前在七军团时,和王女阁下您有过交往。”

“是吗?不过很抱歉,我确实不太记得了,我一向不擅长记奴隶的名字的,还望海涵。”阿狄安娜很冷淡地回答道,但声音却足以让跟在后面的德米特留斯听到。

餐厅的门廊处,阿狄安娜伸出双手,将金指环取下,放在侍者的托盘上,又用指尖轻蘸了下泡着马鞭草的广口水壶,随后安然就坐在客人的卧榻席位上。

果然不出所料,她的眼眸斜着看到,斯特拉托妮丝与米南德都端坐在侧边的卧榻上,随即庞培轻咳两下,斜着身子躺在自己的卧榻上,整个四张卧榻围绕餐桌,形成个圆圈,德米特留斯则不怀好意地冷笑着,叉手站在庞培的身边。

阿狄安娜明白了,自己在这个角力场上,是孤军奋战的。

“王女阁下,其实我一直想很冒昧地问您个小小的问题。”对面,庞培用牙签叉起一片水果,悠悠地问到,“那就是,自蓬提卡比昂城的黑帆船送来的,究竟是否您父王的尸体。”

“我想,见识过父王威仪的,应该有很多人,就在这亚加亚人的科尔基斯王国,都有许多。”阿狄安娜说着,泪水已然夺目而出,“请抱歉,我还是止不住地会思念父王,虽然他曾是罗马最危险的敌人,但他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还是保持了王者的尊严与仁慈,我是亲眼看着他要求,我身边的随从,这位加拉太剑士毕都伊塔,用剑结束他的生命的。”说完这话,伴侍在女王身边的毕都伊塔向庞培鞠躬致意,表示王女所言不虚。

德米特留斯立刻附在庞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话语,庞培便又带着歉意的语气,向阿狄安娜发问道:“抱歉,我只是风闻,某个马其顿行省的野鸡军团可能劫掠了你父王的遗体,还有王女您之前还被那个野鸡军团俘虏过,米南德将军与您父王的宠妃斯特拉托妮丝都目睹过您被俘的样子,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我实在不敢相信,如今在这两片海洋环绕的陆地里,还胆敢有如此欺骗我的家伙存在。”说完,庞培冷冷地举起了胡椒酒,喝了一口,带着宿将的威严说到,“这种可怕的事情,我希望王女您没有牵扯其中。”

“王女的记忆力不太好,或者出身高贵的她真的忘记了蒙尘的往事——三年前,她就在卡拉比行宫被金枪鱼的七军团俘虏过,还和一名叫卡拉比斯的军奴过往甚密,而据米南德将军的目击,那个卡拉比斯现在就是那个野鸡军团的使节,一线指挥。”德米特留斯皮笑肉不笑地代替主人说到。

“非但如此,将军还看到了王女在卫城的台地上,被那卡拉比斯撕扯到衣不遮体的模样。”斯特拉托妮丝也乘机加入战团,补刀。

“你是谁?”没想到,阿狄安娜居然冷冰冰地对斯特拉托妮丝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这话一出,斯特拉托妮丝顿时有些羞恼,“王女阁下,您难道忘记了,我是您父王入室侍寝的妃子。”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父王真正入室侍寝的妃子,有地位的早已得到父王赏赐的毒药,在蓬提卡比昂城追随在冥府之下了。”阿狄安娜端起酒杯,目光如电,“说到这个,每个王国的宫廷里都有些不知廉耻的女子,她们或是歌妓,或者跳艳舞的暗娼,在某次宴会上蒙蔽饮酒过多的君主或将军风流一夜,而后竟然就自称起妃子来,真是可叹可笑。”而后她抱歉地对庞培笑了下,“将军您不一样,是脚踏实地自军功一步步走上来的,我只是希望您不要受那些出身奴隶,天生品格下贱说谎成性的人的蒙骗,这种无趣的伎俩我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您。”

“阿狄安娜你扯谎是没有的!我可是替你父王保管着金库!”斯特拉托妮丝有些失态地喊叫起来。

举着酒杯的阿狄安娜表情再度变冷,“别说慌了,父王根本没有什么金库,他在之前的战事里,已经耗费了绝大部分的金钱,六千塔伦特的金银,不过是他欺瞒低贱的奴隶和兵士的假象,就像……真正亲近他的人,都知道真相。”说完这句话,阿狄安娜其实暗藏在合衣下的另外只手,都快掐出血来了,她此言其实也是在赌博,彻头彻尾的赌博。

此话一出,现场氛围极度尴尬,连庞培都叹气抄手不语,阿狄安娜慢慢地才把酒水强作镇静地咽下,而后叫毕都伊塔掏出一堆信札来,“这是亡父的遗物,其间都是与子女、妃子的书信往来,以前父亲征战时,特别喜欢用信件抒发情思。”说完,阿狄安娜盯着斯特拉托妮丝,抽出一份,说这是给我姑母的,又抽出一份,说这是给我的,又抽出一份,说这是给我母亲的,“光是父王给我本人的信件,就有四五封之多,内容我完全可倒背如流。你的呢,最受父王宠爱的妃子?我好像根本没翻到。”

“这种经由你手的东西,又能有什么真实性可言。连那具尸体也是假的,只要能证明那尸体是假的就行,阿狄安娜,你怎么证明那尸体是真的?”斯特拉托妮丝有些坐不住了,她知道阿狄安娜用信札得了先机,但还不甘心。

阿狄安娜对毕都伊塔使了个眼色,毕都伊塔便将一块拥有阿基里斯与阿奇劳斯两人印章的木板递交给庞培,庞培看了沉吟了下,说“没错,这是本都两位将军事先运尸文件的副本。”

“我们可以当场验证尸体!”

“够了!贱婢!”阿狄安娜带着很大的怒气与不耐烦,将酒杯重重一放,打断了斯特拉托妮丝的请求,“我没兴趣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也许你在宫廷里当女奴时,还算见识过銮舆的威严,或者确曾蒙受过我父王的恩泽,但这样的人实在多如过江之鲫,现在你认得我,但我认不得你——此外,庞培将军,我听说你们罗马人之所以要举办宴会款待贵客,就是为了践行生者吃饭,死者安息的美好传统,连宴会上的残羹剩饭,都要放到桌下的地面上,事后再放在祖坟前去。但这里却始终有某个假冒高贵的贱婢,不断地用不实之言诋毁我,还用亡父当可笑的噱头,居然还要观验亡父的遗体,那我就在此舍弃王女的尊严,大声地说出来,父王在身故前,曾经服用了大量的毒药,除去身上的创口外,尸体早已肿胀得看不清楚了,但他的毛发遮盖的后脑处,还有处淤痕,是他小时候自马上跌落时留下的。”说完,阿狄安娜已是泣不成声。

斯特拉托妮丝气急败坏地坐下来:没错,米特拉达梯的后脑哪有什么淤痕,她侍寝这么多年还能都不知道?但既然这是具假尸体,阿狄安娜又敢明目张胆地说出“特征”来,想必早已和那个什么卡拉比斯串通好了。

这时的卡拉比斯,正汗流浃背地在厨房里,为王女“准备”第二道正菜(罗马的宴会,正菜一般就两道):牡蛎汁爆浇龙虾,正准备嚷嚷着叫人拿醋来,随后猛然发觉罗马时代哪来的醋,急中生智喊到“拿酸酒来!”几个厨娘撅着屁股到处忙乎张罗发酸的椰枣酒——其他的冒牌东方菜系厨子,早就被每人发了几个德拉克马打发走了,现在全部美食由卡拉比斯大厨独立承担。

餐厅的青铜门打开,侍者推着摆满调味罐的餐盘挨个步入,庞培的正菜由他自己从罗马带来的厨子操办,很简单,一盘烤肠,一盘鱼子酱肥鹅肝,米南德和斯特拉托妮丝根本没敢和庞培要求什么额外的菜式,与庞培保持了高度一致。只有阿狄安娜,坦然自若地面对着黑松露填焖鸡,与牡蛎汁爆浇龙虾,在随身携带的开合青铜管里,轻盈地取出一双镶银的细长夹子(训练者是谁,不必多问),极其优雅地将焖鸡给扒碎,在上面浇上调味料,再用这细长夹子,灵巧无比地一小块一小块,把扑腾着热气的鸡肉送入小嘴里,连庞培都看得如痴如醉,不由得喊了声:“我想,亲爱的王女阁下,现在罗马城里有一位老饕,肯定与您在美食话题方面会特别投机。”

这时,旁边的德米特留斯眼睛突然露出冷光,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便很礼貌地问王女:“多么优雅夺目的一道餐点,据我所知,全罗马只有一个人能创制出这种餐点,但现在距离如此遥远的科尔基斯,居然也能有人会做这个菜——主人,我很好奇,我好像觉得有和一个我、王女还有创制餐点的那个老饕关系都很密切的朋友,就在附近,也许就在厨房里。”

王女的额头立刻就有了汗珠,暗恨自己和卡拉比斯太过于得意忘形了,对这个犹太佬防备工作还不够缜密!

松露焖鸡的热气还在腾腾直上,遮住了王女的表情,但她的栗色眼珠却在飞快地转着,“冷静,阿狄安娜,想想卡拉比斯事先给你说的话,杀手锏,杀手锏……”

就在她思索着的这当儿,德米特留斯迅速而果决地说了声失陪,就要去行宫里的厨房去看看。

快来不及了!

突然,还没等庞培说什么,德米特留斯的前脚已经踏出餐厅,阿狄安娜就擦了下眼泪,说“其实,原本还有个东西能验证父王的身份,那就是他的佩剑奥拓利库斯,但却也被一名叫克劳狄的,自称第八军团副将的将军当作战利品取走了。”

此言一出,庞培与德米特留斯都哑然,德米特留斯停下了脚步,庞培更是自坐榻上站了起来!

“第八军团?王女阁下,您确定没听错那人的说话。”庞培首先按捺不住,叫了起来。

其实,卡拉比斯在之前和她商议时,没特别要求她提及克劳狄的军团隶属,这绝对是王女坑人坑到底的“急智之作”,干脆演到底坑到底,阿狄安娜点点头,说:“是的,他确实自称是来自第八军团,要把父王的剑,当作大将您的战功,他对我说,仁慈的大将一定会让父王的遗体归葬锡诺普,但总得要一个征服本都的象征,出现在大将的凯旋式上。”

一声巨响,庞培不顾仪态,恼怒地将拳头砸在了卧榻前的餐几上,菜肴全部都洒在了地上,亲吻着大地,也亲吻着庞培“小家”(罗马人一般称呼家乡为小家,罗马城为大家)的祖先亡灵,这位战功彪炳的大将大吼起来:“这个混蛋般的浪荡哥,罗马的种牛,出卖肛门童贞给海盗的家伙……”热气后的阿狄安娜心中暗笑,没错,卡拉比斯事先预定杀手锏,实在是剑锋直指庞培的弱点,此君吃苦耐劳,不甚贪财,指挥若定,勇猛难敌,但最大的命门,就是虚荣和争强,果然当阿狄安娜一提及“奥拓利库斯”时他就憋不住了。

“那位克劳狄将军不是说是您的部下吗,为何您如此激动,真是连我都吓坏了。”

“不,不,我想起了那混蛋的姐夫金枪鱼所说的话,让他在我属下服役,真是我军旅生涯里最大的‘幸运’。德米特留斯,你尽快向罗马城以及蓬提卡比昂城的那个野鸡军团发去书信,立刻,现在,就提及我的IMPERIUM MAIUS!”

站在门口的德米特留斯很是为难地说到,“主人,我想我应该先去厨房一趟,因为这完全关乎到此位王女阁下的话语可否相信。”

“喂,德米特留斯我最亲爱信任的仆人,你以为我们是在打哑谜嘛?你是否能把眼光适当拓展那么一点,我们最大的敌人,是个巨大的怪物,他在罗马城里,操控着这一切,克劳狄也只是他的棋子罢了——你得快点,不要再叫我重复一遍,一切都按照军团的规矩来办!最快的书信,最快的命令,外加最快的马和船。”庞培激动起来,狠狠地咬着指甲,代表他的命令刻不容缓,德米特留斯只能瞪了依旧用镶银长夹得意地拨着佳肴的王女,而后转头恨恨地离去了。

“尊敬的将军,这道菜肴实在是太合我的胃口了,您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主人,请允许我向您雇佣来的厨子致谢打赏。另外,我还希望来点这种松露焖鸡。”阿狄安娜用牙签剔着牙,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一边寒着脸的米南德与斯特拉托妮丝,毕都伊塔接过王女的小钱袋,便膝行到距离主客卧榻数米外的地方,起身离开餐厅,朝行宫后面走去。

这位高大的靛青武士,走到厨房间,发现只有几个厨娘厨子在准备餐后的甜点与酒水,而卡拉比斯则不知去向,毕都伊塔便摇摇头,继续走向了厨房角落的堆柴火的杂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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