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枫不知不觉间,又已来到了芙蓉峰顶,无目的的在山上行走,远处又传来一声幽怨、绵长的叹息,似悲似喜,似怨似哀。
天枫已有警觉,扬声问道:“谁,什么人在那里?何不出来相见。”
远处一个声音道:“你见我又有何用,不如不见得好。”
天枫听对方语气,好像认识自己,而且还很熟悉,但他搜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有哪个朋友有如此卓绝的武功,能在百丈之外向自己发声,而且能看清自己的一切行动,单凭这目力、内力来说,就是少有的高手。朗声道:“听阁下言语,似乎与在下相识,既相识,何不出来一见。”
那声音道:“相见又有何用,相逢何必曾相识,相见只能更添伤怀。”
林天枫听出对方是个女子,心下惊奇,自己所认识的女子中,只有冷如霜大概有此功力,但是冷如霜仓促而去,决不会此刻还在黄山。脱口道:“在下大胆,请教姑娘芳名,能否告知在下。”
那声音长叹了一口气,道:“不敢让林大侠用请教二字,你知我名无用,我自己也早已忘却了,提他何用,只会更添烦恼。”
“听姑娘意思,似与在下早已相识,即曾相识,出来一见,又有何妨?”
那声音道:“我心已死,我情已尽,还是不见得好。”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叹息。
天枫道:“姑娘,你把我弄糊涂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姑娘是谁,姑娘何必跟在下故弄玄虚呢?”
那声音道:“我不是故弄玄虚,其实,我也是多余如此,何必呢?明知是火坑,却要往里跳,我何必让你停留在苦水里呢?快去找你的冷妹吧!我也是控制不住我自己,见你对冷姑娘那么好,你们那么亲热,便……,唉!我心早已死了,死了的心,哪里还会想这些事情。”
天枫急道:“姑娘,此话何意?天枫不明白。”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才来与你对话,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不用的,我心已死,何又多情,唉!”
天枫急道:“我越来越糊涂了,姑娘,你等我过来。”说着话飘身便向发声处跃去。
那声音急道:“你别过来,别过来,你若过来,我就走了,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别无他意,你站在那里别动,否则的话,我便走了。”
天枫只好停下身形,站在那里朗声道:“姑娘既是想和天枫说几句话,也不必用这般方式,缩头藏尾的,出来面对面说话不好吗?”
那声音道:“好,也不完全好,我是想见上你一面,只一面,就心满意足了。”
“那姑娘现身出来,见在下岂不更好。”
那声音道:“我这里看得见你,只是你见不到我而已,你见不到我更好,若是见了,反而会伤心。”
天枫道:“姑娘有什么伤心事,为何一见在下便会伤心呢?”
“不是我见到你就会伤心,你若见到我,同样会伤心的。”
天枫心中疑惑,为何见了便会伤心呢?高声道:“听姑娘意思,与在下似乎有什么渊源不成,或有什么恩怨未了?”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已说不清楚了,其实都已明了,还谈什么恩怨是非,不谈也罢。”
“姑娘意思是曾经与我有过恩怨,但自从我步入江湖之后,不曾和哪位姑娘有过恩怨。”
那声音道:“说恩怨,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时事变迁,今非昔比,你不会记得我是谁的。”
天枫奇道:“几年前,几年前我初出江湖,不久便隐居学艺,一年前才重出江湖,在下实在不记得几年前跟哪位女子有过恩怨,姑娘不如明示,否则,在下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姑娘是谁,天枫若欠姑娘的,天枫定当报还便是,这样捉迷藏,天枫可有些受不得。”
那声音幽幽的道:“想不出来更好,想出来只能更添伤心,你已有了冷姑娘,不想我也罢。”
天枫急道:“在下不曾欠过哪位江湖奇女子的情,姑娘莫非在耍笑在下不成。”
那声音平静的道:“你一时想不起来的,我并没有耍笑你,你还是走吧,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人生如梦,如梦人生,恍然一梦,千古伤心,我一个人伤心已够了,你不必再增添烦恼了,不要再追问了,还是去找你的冷妹吧!”
天枫听对方话语中竟带着哭音,急道:“姑娘一定与在下渊源甚深,既然关于在下的事,在下一定要寻个究竟,姑娘不愿如此,但天枫想弄个明白,请姑娘不要见怪。”
那声音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以免我们双方都尴尬,这样对话,不是很好吗?”
“姑娘此言差矣,既然与在下关联甚大,天枫有权力、有责任弄明白事情真伪,姑娘莫走,林天枫过来了。”说罢便欲跃向那人发声处。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两声长啸,一长一短,似是女子发出的。
那声音急道:“不好,她们遇上劲敌了,我去救她们,林公子少陪。”随着话音,一条矫捷的身影从远处一块大岩石后飞速的跃起,向发出长啸之处驰去。
天枫犹豫了一下,也跃起身形,随后追去。
跃过一道山脊,穿过一片树林,已听见打斗之声。林天枫和那名女子有如天马行空般从空中飘落在地上,不带半点声息。天枫暗赞此女子轻功之高,并不比自己逊色。不由他细想,忙向打斗之人看去,不由得又惊又喜,惊的是场中打斗之人竟又是义清教的副教主罗天亮和教中的一名护法;喜的是打斗的另外两人竟也是相识的,一个是恨世帮中的蓝凤逍遥红,另一个正是绿凤习枚青。二人已然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见那女子与林天枫到来,心下大喜,叫道:“帮主,你和林大侠都来了,快杀了这个贼老头。”
天枫一证,帮主,身边这个白巾蒙面的女子竟是恨世帮的帮主吗?四周又没有旁人,一定是她了。心中不禁高兴,今日有幸得见恨世帮帮主,真可以说三生有幸啊,不过心中有很奇怪,恨世帮的帮主怎会和自己有恩怨呢?我也并未侵犯过恨世帮的一草一木。心中惊疑不提,场中四人打斗已见分晓,天枫见蓝绿双凤已然支持不住,大喝道:“罗天亮,你还不知趣吗?若还要纠缠下去,在下定要将你同张挺一样对待,那时你后悔可就迟了。”
罗天亮早已发现林天枫和恨世帮主到来,但那到嘴的肥肉怎肯放过,因此加紧攻势,想趁天枫和恨世帮主出手之前,擒住蓝绿双凤,作为人质,要挟林天枫和恨世帮主。不料双凤见援兵来到,精神抖长,并不那么好对付。罗天亮连攻几记狠招,都不见效。忽闻天枫之言,知天枫要插手,忙紧攻两招,向一旁与绿凤习枚青打斗的胡护法道:“胡护法,她们以多为胜,不算英雄,我们且走。”说罢晃身便走,胡护法也紧攻几招,逼退习枚青,转身逃去。
逍遥红、习枚青拔腿要追,被恨世帮主拦住了。恨世帮主道:“你二人先回帮中,无事不可出来,兀要轻举妄动,快回去吧。”
蓝绿双凤说了声是,双双飞身而去。
恨世帮主对天枫道:“林公子,此处已无别人了,我们到那边去谈吧。”说罢身形晃动,向对面绝壁跃去。天枫也不怠慢,身体一弹,随后跟去。
二人跃上绝壁,此处是一片危崖,崖体半腰有一块凸起的岩石,二人跃身其上,四周数丈之外绝对无法站人,别人绝对无法听到二人在谈论什么。
恨世帮主道:“我请你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我和你之间的恩恩怨怨,如果只为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也不会找你了,此件事情与你关系重大,包括你的复仇大业,所以我不能不告诉你。”
天枫正色道:“既然如此,姑娘请说便是,不过,姑娘即请我到这里来,何不以真面目相见,蒙着面巾,谈话也不方便。”
恨世帮主道:“林公子不必猜疑,这样其实很好,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你若要听,便这样听好了。”
“姑娘若不摘下面巾,天枫只能不听姑娘之言,在下知道了报仇大事,而不知姑娘是谁,在下怎能安心。”
“恕我实难从命,这样不是一样吗?”
“姑娘不肯摘下面巾,告知天枫是谁,天枫只能不听。”
“你听与不听,是你的事,我还是要说的。”
天枫急道:“你若不报出姓名,摘下面巾,就是要说,天枫也会阻拦的。”
“你这人好没道理,你何必定要知道我的姓名呢?姓名只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今日叫张三,便叫张三,明日叫李四,便叫李四,你何必固执呢?也罢,你若不听,我只好以后有机会在告诉你了,但机会难得,今日错过,就不知哪年哪月了。”恨世帮主说罢,便要离去。
天枫急道:“姑娘且慢,恕在下无理。”左手急探抓向帮主肩头,右手中指伸出点向帮主背后凤眼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