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上当受骗

吴导得有点喜出望外,心想只要花上50块钱,就可以换一条只赢不输的验方。多划得来呀!他用手摸摸口袋:老婆今天早上给了我50块钱找工作,钱还在这里。他挤过人群,走近江湖老:“来,给我一张验方。”

走江湖的收了钱,交给吴导得一张小纸卷,然后神秘地对他说:“天机不可泄露,任何人都不可以告诉,只有你自己拿回家去细看。”

吴导得满心喜悦把纸卷塞进了上衣口袋,捧为至宝,心想今天比找了工作更为成功。于是推着自行车一路神采飞扬地蹬,到家之后,迫不及待喊:“老婆,老婆,快来看。”因为他自己不识字,还得请老婆帮他揭开谜底。他把自行车一扔,急急忙忙喊:“老婆,快帮我看样东西!”

我正在做衣服,爱理不理地答应着:“有啥好东西?侧身一看,只见他拿了一张纸条。我误认为是招工填表,便起身接过纸条一看,不由念叨:”永不再赌!“我惊讶地望着他。

吴导得听后像泄了气的皮球,骂道:“我草他娘的江湖骗子!”他把纸撕成碎片:“该死的骗子,骗掉我50元钱。”

我则哈哈大笑:“江湖妙招,50元钱买一张永不再赌,钱花得真值。”

失落的吴导得独自一人坐在桌子上喝起闷酒来,这一夜他喝得醉醺醺得和衣倒在床上,一直睡到大中天。第二天头痛欲裂地醒来,他站在祠堂里傻愣愣地说:“老婆,想办法借点钱给我吧。”

“借钱给你干什么?”我正在厨房做饭。

“我想去外面闯一闯!”他正在洗脸。

“你怎么还不死心呢?你能闯出什么名堂?你还嫌欠的债不多?”

“你再信我一次呗!”

“借钱有那么容易?别人求我三春面,我求他人六月霜。你何苦来着,好好干你的老本行。你有锅炉操作证,找工作不是很难。你看看对面邻居,吴宝生老实巴交干他的泥水工,家里红红火火的。”

此时吴宝生正背着媳妇在家嬉戏玩耍,那女人穿着一件丈夫买的新衣。吴导得却说:“那女人长得又矮又胖穿啥都不好看,还是没我老婆好看!哪怕穿打补丁的衣服都好看!”

“吴导得你倒学会了卖乖!瞅瞅人家,老公干了一整天泥水工,回家还做饭,洗衣服,挑水,样样抢着干。你有求于我就捡好听的说?我求你时没人影,我们哪像夫妻。我是前世欠你的!”

“我不说啦,你真烦!”转身走了,他哪里是害怕我□□,一心扑到赌桌上,不到肚子饿不回来。家里成了旅馆,吴导得对外人非常有礼貌,虽然爱的是家里人,但更爱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会说好听的话!我真希望他对我像对外人,那样就好了,我们就不会有纷争。为了持久和睦,为了永葆爱情,我觉得这样做更好!穷人家活着,有其平淡,务实需求。唯物主义者只考虑实利,怎样对我有利,我就怎样做。

其实对男人来说,这不算什么!钱不够用对女人才有影响。男人只要有衣服穿,有饭吃,有菜汤,随便能喝两口酒,屋里暖和,夏天凉快这就足够了。吴导得就是这么简单的人。

但我是女人,天性和理智,需要娱乐,需要社会承认。但是自身环境和自尊受压抑,缄默着!结婚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捞着,还让吴导得占尽了便宜!我开始厌恶这个小山村,我诅咒千万次的环境,我尽最大的努力最终不能改变。

在这个小山村里,我总是想我的童年,梦幻般的童年,多美妙。我念了十年书,可是在这里有什么用呢?从小爱打扮,把有限的几件衣服,总是穿得漂漂亮亮的,身态矫健,发育均匀,浑身充满青春活力。

外面起风了,风势不小,将老祠堂的那扇门吹得“咣”一声关上了。把我从往事的追忆拉回到现实。天黑了,我起身点起了煤油灯,停下缝纫机,坐在煤油灯下缝纽扣。全陷入艰难困苦中度日,谈不到一点生活享受。无情的岁月之手,将我的青春拿走了。

可是岁月荏苒,青春易逝,一阵心酸后,仿佛自己驾着一叶小舟,漂泊在大海的风浪中。不懂得航行技术,但我要拼命挽救自己已被袭来的厄运。正感到疲乏、吃力、眼睛发涩,浑身不对劲,生活实在太苦了。闹钟已经十二点了,可是,吴导得还没回来。想着丈夫毕露的痴态,心绪复杂,不知如何是好。原有的开朗心境,不觉被一层忧郁给笼罩了。

“哎。”我和吴导得结婚像是犯下了弥天大错,就仅因为他有一张英俊的脸,和他使用的新型相机。打败了我,都怨那拳头大的照相机。含沙“射影”,想想真好笑!好幼稚。竟如此冲动就嫁给了他,什么也不了解,恐怕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傻的女人了。老祠堂田里好大的风,此时一阵风刮过,吴导得像个幽灵似的推门进来。外人都说他像电影明星,我咋看他长得那么恶心。一双黑少白多的眼睛,龇牙咧齿,一脸痴像!你看看他,他却毫不在意。不洗脸、不洗脚竟然脱掉鞋子,又顺手抄我的杯子喝水:“老婆,怎么还不睡?困死我了。”倒在床上还没一分钟,在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

我只好忍着气,对这种男人说什么好呢?尽管生命中有那么多磨难。哎!可是明天又会来临,真是度日如年。我天天翻日历,期待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在这人世界还有谁听得懂我诉说的苦闷和烦恼?烦心事没办法理顺。吴导得欠下这一屁股债,他像没事人一般,我却总是在救火。

吴导得一觉醒来,我还是老样子,又催他去小城找工作。他顺从地骑着自行车去了小城,很晚才回来,他兴致勃勃:“老婆,你猜我今天看到谁?城里的表哥,我姨妈的儿子。”

“我咋没听说过。”

“他在城里买了房子,说要带我做生意。”

“真见鬼,又是做生意,你可知道你有几斤几两?”

“我们是自家人,不是外人,他带我去山东贩苹果,做大生意。”

“你哪来的资本,欠下一屁股债。况且与你表哥素无来往,你不是做生意的料。”我明知丈夫不是那块料,可绞尽脑汁也无法阻止。

“嗯,你瞧不起我,千年瓦片也有翻身的日子。”

“我是担心你钻了别人的套。”

他不服气地操起桌上的一碗菜往地上一砸:“你借还是不借?”

大晴天下雹子,不知哪来的灾。我知道他打起我娘家的主意,我低头不理他。他这人是动不动就砸碗,十只碗又没了。这还不是我又得去买,暗暗叫苦,心道:“败絮”。

他朝马路走了,他一天一夜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敲门进来,满脸堆笑,把怀揣的两千块钱亮了相:“哥哥听说我做生意,嫂嫂也答应得爽快,不像你拉后腿。”

我心想还有谁比我了解你,肯定我妈背后支持,希望他早日翻身。

“你可要想好,这钱不是小数目!”

“老婆,我懂。”他说得如此轻松,我却担心得要命。

很快,他和表哥还有一个合伙人,也是表哥的朋友,素昧蒙面,三人一起去了山东。进了果园,三人一同挑好了六十吨苹果,价钱却不是面议,表哥说:“吴导得你留下来看货,这是上好的苹果,可千万别让人给调包。”

表哥和他的伙计嘀咕了几句,两人去果园老板那里结账。两人一边走,一边回头滴溜溜望了一眼吴导得。商议说:“我们结账时,把批发价改为零售价。咱们先不管是赚还是赔,吞掉再说。”两人偷偷一合计,从销售部出来,两人各分一千五百块。然后把总账目一一说给吴导得听。而吴导得根本就不知道表哥葫芦里卖的啥药,自己被人给卖了,还帮人数钱。

货上车,表哥又甜言蜜语说:“老弟,你是当过兵的人,体质好,有素质,这押车的事就辛苦你了。我们买好车票就走,你和货车一起走。”

“好,你们放心吧,有我在一切好办。”吴导得心想,不管怎样,只要有钱赚吃点苦也没关系。于是一个人爬上货车,找个能容下一个人站的空间,60吨苹果压着他也真香,饿了就吃苹果。货车从山东到宜成整整跑了七天,中途又是交汇又是让车,刚好国庆前几天每天都有烈日,顶着烈日人和苹果都暴晒。吴导得眼巴巴望着这些苹果病烂,天天闻着腐烂的苹果味道,心里干着急。自己又是风吹,又是日晒算是吃尽了苦头,脸早已黑不溜秋,只见看见两只眼睛痴痴呆呆地在动。而所谓的表哥此时两人在店里每天花天酒地偷着乐。

这几天我又心急如焚,看着他的表哥和那个伙计,若无其事游逛,我总觉得事有蹊跷。押车怎么就让吴导得一个人呢?路上万一出点啥事,心里总是担心着,心里真后悔娘家人为什么借钱给他。明知丈夫不是做生意的料,又无法阻止,正想着自己也朝宜成火车站走,表哥和那伙计他们天天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