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店

张弘海家大业大,产业繁多,涉及到生意也很多,镇子上最大的张记酒楼就是张弘海的产业之一。

这天中午,张记酒楼来了七八个商人打扮的客人前来用餐,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酒菜,店小二一看来了大生意,赶忙点头哈腰的热情招待,要把几人请到楼上的雅间,不过这群商人说,只是吃饭果腹,吃了饭还要急着赶路,不必太过麻烦,就在大堂里找了一张大桌子坐了下来。酒菜上齐后一行人就吃喝起来,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一桌子饭菜快要吃完的时候,人群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膘肥体壮的大汉忽然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吼一声:“小二,快给爷滚过来!”这惊若奔雷的一声大吼立马使原本闹哄哄的酒楼安静下来,所有的食客都看着这位大汉,店小二不敢怠慢,赶紧矮着身子陪着笑脸跑了过来。

“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店小二满脸堆笑的赶紧给在座的几人续上茶水。

络腮胡子的大汉不依不饶,只用一只手就一把抓过店小二的衣领把身材瘦小的店小二提溜起来,像抓一只小鸡一样毫不费力的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指着桌子上的一盘菜质问店小二:“看看这是什么?他娘的,死老鼠也敢让爷爷们吃?”店小二冷不丁的被人抓起按在桌子上,看到桌子上的一盘小鸡炖蘑菇里果然有一只小小的死老鼠,那老鼠才一指来长,浑身沾满了菜汁,已经被煮熟了,乍一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赶忙不断地连声道歉:“对不起大爷,各位大爷请高抬贵手啊,小的这就给你们重新换一份。”

“换一份就完了吗?”络腮胡子的大汉听了会更是怒火中烧,一手捏起死老鼠,另一手掐住店小二的两腮,一用力就把店小二的嘴捏开了,顺势就把死老鼠往店小二的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说:“这能吃吗?能吃吗?你他娘给老子吃!吃啊!好吃吗?”店小二嘴里含着死老鼠,呜呜的说不出话来。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敢。

看到这一幕,一旁看热闹的人有的人忍不住发出笑声。大汉环视一圈大喝一声:“笑什么笑?你们也想吃吗?”周围的人顿时被吓得安静下来,低头假装吃饭再也不敢造次。柜台后面的酒楼掌柜一看这架势,赶紧走了出来打圆场:“这位大爷请息怒”说着赶紧把店小二救了下来,店小二挣脱控制,吓得仓皇逃脱,含着嘴里的死老鼠,从后门跑到门外才敢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店掌柜手里拿着一坛好酒,给几人道上,向那大汉赔礼说道:“这位客官请息怒,都怪下人不懂事惹恼了您几位爷,在下给几人赔不是了。”那大汉稍稍冷静了一点,一把抢过掌柜的手里剩下的半坛子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啪”的一声把酒坛子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你倒是说说,这事怎么办?”大汉得理不饶人的大声质问掌柜的。掌柜的管理这家酒楼很多年头了,见多识广,一看对方不好惹,赶紧像个孙子一样的弯着腰弓着背,满脸谄媚的笑着说:“这位爷您看这样行吗?这个菜呢我们重新给您做一份,还想吃什么喝什么您尽管开口,小店分文不取,吃饱喝足之后小店再送给您五十两纹银作为赔礼,爷您看这样可好?”一桌子人倒是没想到这酒楼掌柜的这么大方,那发脾气的大汉也是愣了一愣,不再动气,只是大声吆喝着:“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统统给老子上来一份,再有差错,看爷爷们不砸了你们的店才怪!”店掌柜点头哈腰的满口应允下来:“好的好的,大爷您稍等,小的这就亲自去后厨吩咐。”

张家人尖酸刻薄,欺软怕硬是出了名的,同在酒楼吃饭的人可纳了闷了,今天怎么会这么一反常态的任由这几个外地商人欺负?

果不其然,店掌柜从后门出去后,偷偷地叫来还在犯恶心的店小二,吩咐小二赶紧去张府汇报张弘海。自己则躲在后堂冷笑着看着众人,嘴里嘀咕着:“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家开的酒楼?敢来这里闹事?真是作死!老虎的胡子你也敢拔?等着吧你们!”

等了许久,不见上菜,那大汉又暴躁起来了,站起来大喊大叫:“掌柜的死哪去了?我们的酒菜呢?”

“酒菜是上不了了!”酒楼外面响起了回声。随后哗啦啦的一大帮人涌了进来,足有三十多人。为首的正是张弘海,那个被逼吃下死老鼠的店小二此时也狐假虎威的跟在张弘海身后。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我张记酒楼寻衅闹事?”张弘海冷冷的问道。张弘海虽然六十多岁了,由于生活优越,整天养尊处优保养得体,看起来意气风发红光满面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那大汉和一起吃饭的几位商人看到这一幕,终于明白了店掌柜的为何会那么大方的任吃任喝还要送他们银子,原来是叫人去了。这下可好,酒菜没吃到,银子没拿到不说,对方赶来了几十人,看来这事有得热闹了。不过那大汉并不担心,仍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一脚踢开身后的板凳,站了出来。

“就是你大爷我。怎么的?你这老不死的又是哪根葱啊?”看热闹的众人自然是认得张弘海的,看到张弘海带着三十多人赶了过来,知道要发生一场打斗了,胆子小的赶紧离开饭桌,躲在了墙角。

张弘海走南闯北,经常多年,自然城府极深,面不改色的回答:“在下正是张记酒楼的东家,张弘海,敢问几位客官,你们又是何方神圣啊?”

“哼!”那大汉冷笑一声,“原来是东家亲自来了啊?你爷爷们就是路过的,过来吃个饭,竟然吃出了死老鼠,怎么的?你这酒楼是没有肉了吗?拿死老鼠充数?”

张弘海一听对方说是外地路过的,心里没了顾忌,心中暗暗的想到:“真是不知好歹,几个外地过路的也敢到我的地盘来放肆!”嘴上却说:“死老鼠?我看是你们几位付不起饭钱,故意演的这一出吧?那我可告诉你们,找错地方了!”说完,肥胖的手一挥:“小的们,给我上,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张爷可不是好欺负的。”身后的打手们得了命令,一哄而上,挥舞着刀枪棍棒就朝几人身上招呼。

不过,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和络腮胡子大汉一起吃饭的其他众人,一直没有说话搭腔,如今眼看张家的喽啰们手中的家伙就要打在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个忽然暴起而动,三拳两脚就打翻了为首的几人。络腮胡子的大汉更是一把掀翻了桌子,两手抓起桌子腿举过头顶,朝着眼前的打手们砸了过去,张家的打手们躲闪不及,一下子就被砸翻了好几个。张弘海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来人竟然如此的本领高强,心里已经生了退意,只是自己作为一方恶霸,酒楼里此时又有前来吃饭的乡亲们看着,心知如果自己认怂,今后的面子可往哪搁?赶紧拉过身边的店小二,低头附耳嘀咕几句,店小二听了后快步跑出酒楼,看样子,又去搬救兵了。

张弘海打发小二去搬救兵后,往后退了几步,再次招呼手下众人:“给我上啊,愣着干嘛?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了他们几个外地人不成?”手下众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展开攻势,不出意外的,一盏茶功夫不到,所有人都到了下去哼哼唧唧的叫唤个不停。

那大汉走到张弘海面前,此时的张弘海已经没了当初的嚣张气焰,脸色如土,浑身发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带着哭腔向大汉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说着竟然不顾自己六十多岁的高龄,向那三十多岁的大汉跪了下去。

“饶了你?看你这样子平日里没少作威作福吧?刚来时你不也是挺威风的嘛?怎么这会成了软蛋了?”那大汉弯下腰去就要一把提起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张弘海,但是张弘海顿顿大鱼大肉的,吃的比猪都胖,足有三四百斤,一下子竟然没有提起来!

“给我起来!”大汉吼道。“你都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子了,给老子下跪?想让老子折寿吗?”张弘海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不断念叨着:“不敢不敢,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和大汉一起的众人中走过来一个,对大汉说:“我说三哥,本来饭都没吃饱吃出了死老鼠,这又打了一架花费不少体力,肚子又饿了。三哥,你看,不如我们再吃喝一点?”那大汉自是同意。转向张弘海,恶狠狠地说:“去给爷爷们准备吃的去,再敢耍花样老子一定把你和这破酒楼一并砸个稀巴烂!”张弘海唯唯诺诺点头答应。大厅里的打斗声早就把后厨的人也吸引过来了,那厨子一听大汉说要吃喝,赶忙返回后厨准备好吃好喝的去了。

张弘海虽然已经使唤店小二去别处叫人了,但是一时半会还来不了,为了不再激怒几人,免受皮肉之苦,再也不敢怠慢,吩咐下人把受伤不能动弹的几个喽啰抬了下去,就要请几人上楼,说是楼上有雅座包间。几人并没有同意,执意要在大堂里用餐,张弘海只好作罢,吩咐手下把大厅收拾干净后换了干净的桌子板凳,把大堂里的闲杂人等和其他用餐的食客都赶了出去。自己亲自给几人奉上碗筷,倒上好酒,后厨的饭菜还没有做好,张弘海先拿来一盘凉菜小吃,对几个人说尽好听话,一口一个大爷的叫的好不热乎,心里却在着急,找的人怎么还不来?

章节心语:没有什么事会是毫无来由,这世间的一切,皆有因果。种下的善因,会换来善报;做下的恶果,始终也会自己食。再怎么大奸大恶的人,也会有比他更恶的人来磨。当报应来临的时候,后悔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