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癸的话更是激起了关逢龙心中对妺喜强烈的不满,在他眼中,妺喜早在履癸大修瑶台之时便已经是该死了,更别说如今了。
关逢龙心中本是念着让妺喜失了孩子的那种愧疚已经全然没有了。想起孩子,关逢龙不免有些不解,前次如此大量的红花,她竟还能有孩子,着实是不可思议,想着更觉得妺喜像是妖孽。
这夏朝,估计恻隐之心除了履癸人人都有,关逢龙也是不想当真出手杀了孩子,才派人下了红花,没想到还是出现了意外。为了此事万无一失,他关氏几代忠良,却落得去嫁祸月夫人以求得相助的。
那日连清检举月夫人之时的那封信笺,就是出自关逢龙之手,为了在后宫中找个可以帮衬的人,他选择了去威胁月夫人,没想到,月夫人只是一句,‘本宫不在乎’。一时间,关逢龙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月夫人的淡然超乎了他的想象。
本也不想去坑害月夫人,她既是如此说,她另外寻一个可靠的便是了。只是,没曾想,这封用来威胁月夫人的信笺,竟落入了他人之手,还被呈上了殿。如今倒是白白害了月夫人洗不清一身的罪名。
不管于什么而言,关逢龙都不会去害月夫人的,鸿华国尉的嫡女桐媚之名,是小有名声的才女,他曾去国尉府时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鸿华国尉殉国,仅有的嫡女却死的不明不白,他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妺喜猖狂了,算是给月夫人一个交代,也是给天上的鸿华国尉一个交代。
在妺喜倒在血中的时候,他曾为这个未出世的小公子可惜过,如今,这些个可惜全然的化为了庆幸。
还好,妺喜没有子嗣。
“修筑倾宫,已是闻所未闻,如今还如此奢靡的行酒池,老臣受先王遗命,自然要好生为夏朝出力,为王上解忧!酒池之事实在令人哗然!王上三思!”
履癸根本没有把关逢龙的任何一句话听进去,关逢龙在此时,说什么亦是枉然,倒白白添了履癸的厌恶。
“关大夫真是越发放肆了!父王生前重用你!并不是孤王事事都需问过你!若是旁人!孤王早便砍了!”
关逢龙知道,履癸并非是玩笑话,他也不想妺喜未除,却身首异处了。恭恭敬敬的给履癸行了个礼,便退下了。的确,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看到关逢龙退下,履癸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履癸并不认为,关逢龙会就此放弃。
履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或许履癸都不曾发觉,不知何时起,妺喜在他心中占据了所有,不管她提出任何无礼的要求,他都想去替她实现。就如现今,履癸如此的忧心,关逢龙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履癸在殿中烦忧之时,妺喜身侧的连清来报,履癸未及连清把话说出口,便已然匆匆去了泰安殿。
泰安殿里,美人泉中,如今早已变成了一股难以置信的奢靡,妺喜斜卧在池边的塌上,池中是今日新入宫的宫人,一个个皆在池中饮酒,有些个不会喝酒的,现今酒意甚浓,妺喜浅浅一笑,凝视着眼前的情景。
妺喜的笑容恰好落入了履癸的眼中,妺喜如此纯粹的笑容,有多久不曾看见了,履癸早已不记得,既是此刻,履癸贪婪的想要留住妺喜纯净的笑意,至此,这座名正言顺的酒池,便成了履癸博妺喜一笑之地。
履癸之举更是引得了百姓的纷纷不耻,面对如此挥霍无度的履癸,老百姓亦是敢怒而不敢言。君是昏君,但民却是善民,‘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之言在斟鄩被纷纷传开。(释义:你这个可恶的太阳,什么时候完蛋,我愿意同你一道灭亡。)
此言虽在百姓间传开,却大体不曾有人知道其中的意味,话中明白的把履癸比作了太阳,愿
意与其共毁灭。
关逢龙入宫,再次进言相劝,只一句‘王若长此,夏朝终究无善果’,到底让履癸勃然大怒,忍了关逢龙多时,心中的怒意早已一举迸发,终究,履癸选择了用关逢龙的血祭奠这场不平,甚至,履癸觉得,百姓口中之言,皆是关逢龙挑唆而成,更是不得饶恕。
其实履癸如此想,倒也不曾冤枉了关逢龙,的确,关逢龙也曾说过些煽动性的话语。只是若非履癸如此的无道,纵然他说什么,百姓亦是不会理睬的,可想,履癸早已是失了民心。
“天之有日,犹吾之有民。日有亡哉?日亡吾亦亡矣。”(释义:天上有太阳,正如孤王有百姓一般,太阳会灭亡吗?太阳灭亡,孤王才会灭亡。)
履癸的这句话被载入了历史,这句话日后亦是成了历史名言。
随着关逢龙的入狱,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浮出水面,一个个真相,让妺喜觉得嗜骨。突然忆起了暴室中的麟山道士,脑中闪过一丝丝的忧虑,又无比迫切的想寻求答案。
如今王恩眷宠,地位尊贵如她,再次的踏入了暴室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走到暴室,才恍然间想起,那日月夫人唤她前来,她并未瞧见麟山道士。心中疑惑更甚,但始终理不出个头绪。但至少,她知道,过去的种种,当真就是这关逢龙关大夫所为。
关逢龙身为朝中老臣,却受了如此大的羞辱,当众游街,更是斩首示众,这是履癸给众人的一个惊醒,亦是想借此宣泄一下心中的愤怒。可虽是当众游街,道旁却是跪了一路的百姓,虽是不敢求情,却也只是寄哀思,送关逢龙上路。
后庭宫妃虽是看不惯妺喜所为,但王后之事在前,谁也不敢多言,也只是朝中的忠耿之将,借以‘卸甲归隐’来与履癸游说,试图保住关逢龙。如此一来,朝中又是走了好几个忠臣良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