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把这几日来,妺喜心中的转变称之为走出了阴霾,但的确,这几日带给妺喜的,是一次次的内心的纠结,不可改变的,是她即将离开。她也有自己在离开之前不得不去做的事,包括现在,她必须去暴室瞧一瞧弋阳长公主的驸马。
并不是妺喜心中对于弋阳长公主有多少的愧疚,这都与驸马无干,只是伊周是商国人,更是伊挚的兄长。
再次闻到暴室湿腐难闻的气味,妺喜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这个暴室,她来的太频繁了,也曾感受过暴室那些残忍的刑罚,锥心刺骨的痛,如今依旧清晰。妺喜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关押驸马的那间暗牢,伊周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好,面对着暗牢的门,静静的打坐,也并未受刑,也未受伤,履癸只不过关押,想来也是手下留情了的。
“驸马,见到本宫,你不讶异吗?” шωш¤тtκan¤Сo
驸马打量了妺喜许久,轻轻的冷笑。
“能如此随便的出入暴室,还以如此轻率的口吻说话,想必……你便是那个瑾王后。”
“驸马果真没有给读书人输了脸面,好气性。”
“一早便知你一定会来,只是比预料的早了些,没想到失了孩子,你竟也能如此满脸笑意的出现在这里,瑾王后的气性,如此冷血无情的女人,当真叫罪臣佩服。”
妺喜一愣,她没想到,伊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神难以置信的瞧着伊周。本还在想,驸马一进斟鄩,便被履癸关押暴室了,何以得知她失了孩子,随后仔细一想,才算是想明白。和妃关押暴室时,受了这样大的刑,如此大的干戈,伊周知道,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妺喜并不气恼伊周对她的误会,说她冷血无情也罢,说她祸水也罢,她可以统统不去在意。她所在意的,是她在乎的人是如何想的。妺喜知道,就算是被全世界误会,至少,还
有履癸愿意相信她。
“没错,本宫就是这样一个冷血的女人,所以,本宫不会叫自己白白来暴室一遭的,有个交换,你可愿意?”
伊周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的嘲讽。他是读书人不错,但他也的确是个好血性的人,若非担心弋阳,他早想对着妺喜‘呸’一声,细想现在他是这样的处境,弋阳虽是为一国公主,履癸这样的暴君,又岂会念旧情而不被牵连?在尚未确认弋阳没事之前,他决不会轻举妄动……
“若本宫是拿弋阳长公主的安危和你交换呢?你也知道,本宫刚失了孩子,王上对本宫很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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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伊周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的惶恐,弋阳的安危?早便听闻了妺喜这个女人聪慧过人,难道……她知道了?简单的一句话语,在伊周的眼中,俨然是一种威胁……
“你无须这样咄咄逼人!你的孩子!与弋阳无关!是我!是我干的!”
妺喜本也只不过想小小的赌一把,想以履癸对她的宠爱为名,逼退伊周,没想到,竟听到了这样的话语。妺喜几乎百分之一百的肯定,这件事,和弋阳长公主绝对脱不了干系,伊周对弋阳长公主那种惶恐的维护,无疑是最好的证明,关心则乱,一点都没错。这,绝对就是事实。
看到妺喜眼中的惊讶,伊周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时而嗡嗡作响,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妺喜的表情凝结,心中更是一片冰冷,她虽是知道,弋阳长公主对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维护,更甚至,是深深的恨意,却没有想到,却是恨得如此深。她曾记得,弋阳长公主多么期待她的孩子,如今,竟会亲手毁了这一切。妺喜身子有些摇晃,一时间有些站不稳,所幸扶住了暗牢的门。
妺喜神情恍惚,刚想转身离开,却对上了华琰的眸子,眼神中充满的
愤懑和怒意,直直的盯着暗牢中的伊周。
“原来如此!怨不得今日弋阳长公主会说这样的话!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埋下的祸根!苕琬所承受的一切!本宫一定会加倍的奉还!”
话落,华琰便冷冷的转身,离开前,还留给妺喜一句。
“你别得意!就算这一切并非是你精心策划的!但你也逃脱不了罪孽!”
妺喜冷笑,看着华琰渐渐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苦涩。是妺喜,救出了和妃,是妺喜,让淳维留在了她身侧,而是去孩子这件事,包括和妃所受的苦,都与她无干,她失去了孩子,难道就不是一个受害者吗?
似乎这偌大的王宫,除了履癸,没有人会认为她是一个受害者,一个个带着利刃的眼光,都很不得把她撕碎,每一秒都像是凌迟。
妺喜转过身,瞧了一眼垂首的伊周,讥讽的苦笑。
“这可如何是好!你与弋阳长公主的处境,似乎更危险了!不仅本宫,就连淑王后,似乎也跟你没完!”
“罪臣答应了!”
妺喜嘴角冷冷一笑,她自然能够明白,伊周话语中的那句‘答应’是什么意思,对于刚刚的那个交换,在伊周说出真相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妺喜的冷眸扫过伊周,话语中满是狠厉。
“晚了!现在……已经没有交换了!你好自为之吧!”
妺喜本念着伊周是商国人,或许知道伊挚的事,又或许,会知道红珊瑚珠的下落。
妺喜愿意用自己的全力,去保住弋阳长公主,甚至伊周的安全,可是如今,似乎没有必要了,这种染了血的人,妺喜不屑去救,弋阳长公主真实的伤害了自己的孩子,若是妺喜去救了,她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伊周的眼神更是暗下,一语不发的看着冰冷的墙壁,暴室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