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一剑,各立奇功。
城头金老花老两位蛊夫被镇在贡天河与齐天城两大极道势力之下,皆为重伤之身,莫说反抗,苦苦支撑都险象环生。
城内三老,在两把刀的袭击下,皆因为判断失误而轻敌,导致两人能重伤,唯有一人无恙,却已是惊弓之鸟。
四周数十世家侍卫攻来,司正道接回弯刀,胸中杀意翻涌,直接迎上。
转眼间城主府成了残垣破壁,城中百姓此时才发现异常,惊慌失措间,四处奔逃。
“花老鬼!你花家竟然背叛金楚?”
唯一幸免的赵家族老怒问一声,却见城头没有丝毫回应,心头直下沉。朵一出问题了,而且破开了三人摄魂之法,倒戈一击。现在形势急转直下。不觉间,已经思量退路逃走。
可惜离霍军和司正道都没有给他机会。
神念起时,只见朵一手中陡然收回紫剑,与离霍军左右杀下。
金楚三大世家的三位极道族老,怎会料到死的如此窝囊,竟然是死在自己轻敌之下。
金老刚喘口气,一瞥见此情形,那还敢停留,与花老匆匆掠过城头,远遁而去。
离霍军立在废墟之上,一言不发,朵一周身气势如虹,但力量更加紊乱,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二人就这般对视不语。
司正道一人独对数十同境界高手,心念之间陡然杂念翻涌如潮。回望一眼,大呼:“离叔威武,齐天之功!”
世家众人闻言,这才发现城府中三老衣袍如血,散落一地。再看离霍军持刀看来,哪还敢逗留,全部弃百姓而去。
念流四散,然而大多都进入离霍军体内。
朵一瘫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司正道不确定离霍军情况,唤道:“离叔叔?”。
“你是正儿?是了,有几分你爹的气魄。”离霍军看看确定道。
司正道不愿多谈自己父亲,便询问当下情形道:“离叔,我们现在当如何?”
“没事了吧,你莫怨你父王,他已死了。”离霍军好似非常苦恼,沉痛道。
但司正道却发现异常,离霍军的状态很不对劲。
“你怎么样?”
司正道说着便上前想要搀扶,却离霍军被挥手阻止。
“不必徒劳,我此劫躲不过的。”
司正道大惊,难道自己所为于事无补?
“怎么会?你你?是欲念冲击?”想到此处,司正道虽是询问,内心已经确认,百万人杂念冲击心神,离霍军可不像自己能够念通万千,只怕心神已经耗尽。
“千湖郡当为大秦第五州,三位巫术族老算是可以交代了吧。你很好!”似乎了却军务有些宽慰轻松,离霍军又赞道:“护好大秦,护好自己,还有悠悠啊...”
“战神之威,果然非同一般!”
二人陡闻此言,循声望去,城门两人缓缓走来,但每步却又行了数百丈,语落人已到百步前。
来人其一却是孟升阳,另一个并不认识。
“唉,离老哥如此热闹,却瞒着小弟,实在不仗义了。”孟升阳唏嘘感慨,只因这次二人怕是最后一面了。
“你助我足够了,这位是?”离霍军明显感觉到自己受到很大压制,遂询问另一人身份。
“神使!”此人自报来历。
离霍军闻言,心中微寒,阳神教执掌者亲至,要杀此人怕是艰难。
“你想杀我?”感受到离霍军的凌厉气息,神使有些惊异,看看孟升阳,接着道:“你二人联手也是徒劳。”
“是吗?”司正道接话道。
“哦?忘了算你,不过草芥微末,你不怕死?”神使从未正视这个少年的实力,倒是好奇他破开摄魂的手法。
“怕,不过要你死,却不足以让我也搭上性命。”
孟升阳也有些好奇,同时侧身横在神使身前。
暗处贪狼稀疏的头发乱晃,心中气恼:这王八蛋真能惹事,还要我和神使拼命。苦恼啊,先杀孟升阳还是先宰神使?唉,我一个人怕是搞不死老神棍啊。
“哦?真的么?”神使似乎跃跃欲试,孟升阳严阵以待。
齐天城殷红的夜空,欲念之流肆虐,满天如烈火中莫名的升起凌厉杀机,一瞬即逝。
神使神情终于变的凝重,他哪里想到还有同境界的人藏在暗处,而且此人一直未显露丝毫气机,直到眼前这小子勾起自己恼意。
孟升阳也察觉到异常,那股杀意虽不明显,但对自己也不是友好,此时形势混乱,最好还是逼退神使,所以问道:“神使此行,难道要大开杀戒?”
神使沉默片刻,看向离霍军,道:“他死,便罢了。”
“既如此,且留他全尸吧,战神可杀不可辱!”孟升阳无奈道。
司正道闻言,看看离霍军,心中苦涩。看来此时的离霍军真的只是一股意志支撑罢了。
神使只留言说要查看离霍军尸首后离去了。
“我走了,你能来我便安心了。最后就留点念想吧。”
离霍军彻底放开了心神,满天红云迸散,丝丝缕缕百万思绪散落全城,百姓心头渐渐多了份心安宁静。
司正道心头同样有念头划过,那是离霍军的精气神凝聚而成。
数百万大军对峙数千修道高手,在极道手下,士卒如血海般飞溅。终了,镇魔关稳固,百万血肉之躯铸成大关,死死压碎了修士的碎天之势。
这竟是三十多年前的巨变之战。
大秦敬民如君,永不弃!
齐天城百姓,只觉得末世当前,大秦誓死护民。
吾,离霍军,愿领百万罪孽于己身,他将是你们真正的阳神,为此城之主。
离霍军声贯天宇,司正道的容貌渐渐映现在天空,随着念流归去,流进百万民众心头。
此地今为荆州,前路慢慢,望你们不畏艰险。
唉!
孟升阳见此,知道离霍军彻底没希望了。
“孟叔叔,怎么会这样?难道没有办法?”
“百万念流,看似被抵挡,但实则都进入他心间了,即便他战胜,最终也难逃一死。我本想代他破局,却被阳神教神使缠上,却也没有胜算。”面对此番局势,孟升阳只能物理的安慰司正道。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执念了却后,心神终会崩溃。”
“执念?执念?”司正道喃喃自语时,离霍军已经倒下。
二人匆忙上前,离霍军呼吸已止,目光呆滞。
司正道猛然以自身神念冲击,想要唤醒眼前人,却没有什么效果。
“他早已经油枯灯竭,那二十位藏身贡天河的农家人交战之始便亡了。”
司正道却不愿不放弃,神念强行踏入离霍军眉心,只觉得其识海死寂漆黑,冰冷至极,隐隐有空间崩毁之声。
你怎么可以死在异乡!
悠悠还在等你回去!
什欢没了踪迹,悠悠独守险关。
你怎么忍心,你的女儿啊...
你还记得她的欢声笑语吗?
只怕以后只有泪眼苍容了。
你忍心?
悠悠啊...
任司正道如何呼唤,四周崩裂依旧。
...噗!
司正道心神受到剧烈冲击,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浊血。想要重新唤起离霍军的执念,但显然并不成功。
“小子,想要救他啊,或许那不意二兄弟有些法子,不过、、、”
贪狼的声音在司正道耳边响起。
司正道忙问答:“不过什么?怎么做。”
“你还是想将他尸体尽快弄回镇魔关,别的么,等回去再说吧。”
“孟叔叔,离叔就劳烦你带回镇魔关,要尽快。”
“你呢?”
“他留下。”不待司正道回答,神使去而复返。
“你想辱尸?”孟升阳杀机凛然,不惧死战。
“当年你来我阳神教,还是热血青年啊,转眼都有实力和我叫板了。不过,战神已死,他值得尊敬。我说的是这小子要留下。”
“不可能。”孟升阳本能的以为司正道念通万千的化道秘密泄露,被神使察觉,但话一出口,便知道遭了。
“看来这小子却是诡异啊,我很好奇,摄魂之法乃是巫术机密,你竟然能破解,愿意来我神教学习?”
“哦?神教莫测手段无穷,我也神往已久,来日定前往请教。”
“不错,我喜欢这样的少年,在我金楚,大兴快意浪子豪情,就冲你这个,千湖郡的战事我不参与了,不过没了离霍军,要啃下两倍守城大军,可不容易,你...可别死了。”
神使看了眼离霍军尸体,确认心神寂灭,未做纠缠,独自离去。
孟升阳带着看似昏迷的朵一和阵亡的离霍军,跨江而去。
此刻的镇魔关,再添变数。
什欢已经回归,而且亲自执掌战刀,接手整个关内兵力。
就在离霍军神念蹦碎之时,什欢在密室之中呕血不止,脸色煞白。周遭却无一人服侍。
当年金楚大秦联姻,自己委曲求全想要去秦都,却不想终了嫁给离霍军。二人早年都有芥蒂,新婚之夜,什欢暗施蛊毒,只是怕被发现,此蛊毒一分为二,先中在自己身上,行房之际,自然过渡给离霍军。
常日也没什么影响,但什欢若死,离霍军必然毒发;而离霍军死,什欢则元气大伤,她并未修习,常人之躯,遭受十五年的蛊毒反噬,蜷缩伏在床边,身体颤抖不已。
哈哈...哈...
你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哈哈...死了?
什欢神情时而悲愤时而痛苦时而欢愉,癫狂之态令人恐惧。
你防我如蝎,逼我发誓不得害大秦,做不到就让我回金楚,回去以死谢罪吗?你敬我如宾却不给我妻子之名,如此辱我!欺我小女子?哈哈哈、、、
害你又如何,我没有违背誓言,镇魔关就是我一家之言,什么大秦,今后唯我金楚独尊。哈哈哈、、、
什欢心中满是委屈,满是仇恨,迷蒙之间,昏睡过去。
镇魔关城头上,离悠悠遥望渐明的南天,南行的他们都安好吧,看着那满天红云的彩霞,不知为何心中抽痛。
曾几何时,他总带给自己欢喜;记忆里每有烦恼,父亲在总是令人安心;不知何时起,这些突然变得那么遥远。
危难时,君应在。危难时,君何在?
却不知,危难时,君在前;危难时,君已去!
士兵急报打断了柔情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