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关有活尸出现。
军镇中很快有方士请缨,确诊是尸毒传染。
军士开始清理破败坟墓,焚烧深埋地下多年的尸骨。黄昏时候,什欢现身,下令开始扩建军镇为城,大量墓地山林被占用。
这边看似欣欣向荣,而齐天城已经交战。
常备双城传出离霍军战死消息,大秦军营即刻作出应对,严密封锁消息的同时,调整作战部署,以期在谣言四起之前,拿下双城。
黄昏时候,二十万镇魔军在关武谢田四位大将带领下,轮番攻城。
守军同样二十万,死守城池。
另一边,常城本想诱分兵,却不想镇魔军根本是一鼓作气,想要在常城援军到来之前拿下备城。
此时想要带军出城,却被齐天城大量百姓堵在了城门下。
“你是奸细!”有世家子弟认出人群中的司正道,怒斥一声。
众将士闻言勒马提刀,怒目而向。
“混账,你怎可辱骂城主?”
“你们难道想屠杀满城百姓?”
...
面对百姓指责,不少士兵窃窃私语。近乎数万百姓从齐天城来,谁能保证自己亲眷不在其中呢。
“我不是奸细,但我确实是你们的敌人,你们阳神及其六仆从的敌人。”
司正道直面强敌,其身后有一副棺材,众多百姓将其牢牢护在中心。
“你们只知道离霍军死了,却不知他的刀在我手上。”
“你以为你是谁?”
面对氏族子弟嘲讽,司正道冷声道:“我虽不及战神,但你们,数一品联手却不如我啊,何况,你们极道境的族老全部战死,你们这些人,不过是怕回去无法交叉,便怂恿这些良善将士送死,以求为你们寻得开脱之由吧。”
“你胡说,各位将军,金楚囤积大军于此,此时可是突袭大好机会,万万不可错过啊。”为首之人急道。
“赵世侄,他所言可是事实?”
领军大将沉吟问道。
“你们?神使必在大捷之时前来,难道你们想要抗命?”
“神使会来?”
这些世家子弟可没见到神使,却不知其已经离去,根本没在乎这些城池得失。
“满口胡言啊,不若我们堵上一赌,就在这城门下看备城战事如何?若神使前来,拿下镇魔军自不必说;而我自缚认罪,也算你们一份功劳,若神使未来,你们至少没有当糊涂鬼,也不算损失。诸将士可敢?”
此言一出,三位主将对视,暗暗点头。
“不可。”赵姓子弟抗议可惜无人理会。
百姓让出道路,司正道欲和一众金楚将令登城观望,经过世家众人时,司正道略作停留,却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轻笑两声。
“竖子该死!”
这些自认高人一等的氏族晚辈哪里受得了如此轻蔑嘲讽,当即将司正道团团围住。
而这也正是司正道想要的结果。
“在齐天城,你们跑得快逃过一劫,为何非要逼我杀人呢...即便我却是想杀,这终非好事的。”
司正道平平淡淡的感慨中,却饱含抑郁至极的杀心。
周围百姓护着黑棺,死死堵在城门口。而众多将士则团团围在氏族子弟外围,不参与却明显也不会让事态蔓延。
杀!
三十二人各有所长,手中虽是以剑为兵器,但多善毒,或者眼中侵害人感官的巫术。
司正道对摄魂之法不了解,但其独特的经历使他并不怕这种破坏思维判断的攻击,反倒是对于毒器不敢大意。好在用毒高手并不多。
“将军,你说这小子能坚持多久?”
“你觉得呢?”
“看情形,他神智已经受到影响,怕是坚持不来多久吧?”
“是吗?你觉得从齐天城战场全身而退的人就这点能耐?”
周围众将领闻言,再去看,果然司正道看似神情恍惚,步伐混乱,但只是狼狈不堪,却没有受伤。
“他这是为何?”
“毒,他怕毒!”
此言一出,只见司正道终于抓住机会,八位用毒高手近身挡下司正道攻击巫术出手之人的刀锋,回身蓄力之时,哪里想到司正道出手至今一直压着自身刀势,此时陡然随八人剑势而出,直击胸腔。
战斗霎时一止,余者再看退后的八人,刀势从胸中向左划过,几乎整个左肩甲被削掉,心脏全迸血不止。
司正道一人被围在中心,而其他人都远远躲开倒地的尸体,这些用毒蛊夫,身体往往含有怪异毒物,没人愿意冒险施救。
老将军也是彼此看看,无动于衷。
“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了。各位兄弟,联手齐攻,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司正道依然是一言不发,弯弯扭扭的脚步下,又杀四人。
终于有人发觉不对,惊怒道:“你你你...你是装的,你能抵挡摄魂之术!”
余者都产生恐惧,他们本以为此次北行会是很轻松的历练,哪里想到如此凶险,家族中让他们在阳神教学习,但平日巫术施展都是一攻一守,何时见过防守的人不受影响且还大肆屠杀。
这些世家子弟修为都不弱,但生死拼杀却不多,心中无杀气,手上无血煞,已经吓破了胆。求助的看向周围的军士,明显是要双方分生死。若他们死了,就必承担战败的罪责,终于明白被当做顶罪的苦楚无奈。
剩余二十人都是善于巫术,但此法明显对司正道没有效果,起初众人尚能联手同进退,但越战越心惊,司正道的煞气竟然反而影响到他们,甚至有意施展摄魂时,都能感觉道司正道内心蜂拥的杀意。
围攻战逐渐变成追逐战。
结果已经注定,面对世家子弟求救,所有将领没有出手。牢牢将双方困在城中。
二十人全部被司正道刀斩。
“你走吧。”
面对战胜的少年,诸位将军下了逐客令。
“诸位作何打算?”时隔一天,司正道不信这些军伍之人没有详细的情报消息,现在两军都面临窘境,他们选择至关重要。
“你大秦可有未战而降的士兵?你大秦如何待献城叛国的将领?”
“大秦从不降,对叛徒更是绝杀,从不留情。但我大秦从不将百姓作为屏障,来堵对方军队的道路,更不会拿百姓的命搏杀。”
天下诸国,唯秦人敢说此言。诸位将领沉默,满城士卒低头。昨夜齐天城之战,已经逐渐传开,这些士卒的家人都在齐天城,谁能料想金楚为杀离霍军会这般行事。
“而诸位又怎么能说是未战而降?五位极道族老全部战死,难道不是战?众多世家子弟已死,面对这般强势的修道高手,你们已经败了。”
“况且若战,只怕满城百姓仍难免战火之灾。”
“你意如何?总不至于让我们反戈一击吧?”
“一国之民,怎忍心你们互相残杀。我虽为荆州之主,却难有时间长留此地。若是三位将军不弃,接下治理州城之任,这二十万大军,用于协防齐天城,如何?”
“荆州?你确信镇魔军能拿下备城?”
“自然能,有我在就更不会有问题。”
“若镇魔军前来,我等如何处之?”
“除大军外,余者皆可入城。”
“听闻之前大秦战神有诺:敬民如君,我千湖郡百姓可会一视同仁?”
司正道沉默了,自己不喜权势争夺,但离霍军临终当面而言,自己却不能不理。沉声道:“我活着,就没有问题。”
三位主将同样沉思,而后相视定论。
“吾,花无悔,见过城主!”
“吾,金悦兴,见过城主!”
“吾,李桂平,见过城主!”
拜见城主...
“你们留守常城,严密戒备,如有来军,万不可让大军进城。”
“虽然不妥,但你还是带些兵马,或许可以阻止双方血战的?”金将军建议道。
“他们只有分出胜负,才能止战的。况且,现在有军队前去备城,必然会引发更大的战场。”
“嗯?你是说大秦还有后援军队?”
“你们做好一切防范。”司正道不想多谈,镇魔关变化莫测,司徒野想做什么,实在无法肯定。
肩扛黑棺,一手扶棺一手提刀。司正道独自北去。
本想着救人助战,结果一事无成。内心对司徒氏抱有极大怨恨,以至于出山启杀的杀意那么浓烈,本想着能够隐姓埋名逍遥一生,而今反成了局中人。越是接触的深,越发现事情的复杂。
大秦似乎违心弃将;金楚更是诡异,完全不在乎国土和百姓。离霍军临终前的神念中,镇魔关士卒镇杀数千高手的场景,令人窒息。三百万大军,结果却是和两千多人同归于尽。
宗门的实力真的很强大,而今他们却寄生在各国政权之中。这天下远没有那么太平,这世间远没有那么美好,他们或者妥协或者同流合污,或许只不过是障眼法。
越想越觉得阴寒刺骨,司正道觉得自己就像在北地冰山昏迷时看到的众生之景中的人,头顶真的有无数眼睛看着自己?
抬头看看天,朝着昏暗的天幕嘀咕:就是背座山,我也要戳瞎贼老天的眼睛。
“能不能戳瞎老天眼睛我不知道,但是你在不疗伤逼毒,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司正道也不吃惊,这贪狼看来是赖上自己了,放下棺木道:“那你就这么看着我死吧,正好有一副空棺,就地埋了也不费事。”
贪狼破空而来,闻言愣了半天,怒道:“你这混蛋小子,我一路保你安全,现在把老头子我当牛当马使唤?”
“你有法子就快说,我没工夫等你;要是没法子,那就在我死前,先助他们拿下备城。”
“你扛棺材,战场之上动摇军心啊?还帮他们?”
司正道嘲讽的眼神让贪狼有些汗颜,毕竟自己没带兵打过仗,问道:“哀兵必胜?这是我听得,合不合适不知道。”
见他老脸泛红,司正道应道:“一般是哀兵必胜,但主帅阵亡必军心大乱。”
“那你还扛空棺?”
“你目睹过镇魔关立关之战吗?”司正道不答反问道。
“我见过,我想镇魔军应该不同的。”
“你见过?奶奶的。”贪狼本不信,但想想昨夜齐天城的情况,酸溜溜道。
“你这是拿他们试验?果然当官的都是心狠手黑的主啊。”
“他们若败,也不见得是坏事。”
司正道想到母亲他们尚在关内,心情沉重。
贪狼也不再废话,丢下一粒药便走了,临走时提醒道:你若是能理顺昨晚之战的体会,尤其摸索清楚摄魂巫术脉路,或许九神变能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