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柳江带着十月随便在街上逛了一会,十月手里已经堆积一堆小零食了。

“这些都是他自己拿的。”

柳江恭敬的对着阿宣说,以免误会他刻意讨好十月,有所企图。

阿宣笑笑,问道:“十月喜欢这里吗?”

“喜欢,我还有这个……”十月拉着柳江的衣袖,将怀中的一堆小玩意摊给她看,灿烂的笑着。

资兴药堂。

马车在一座药坊门口停住。

“这里就是三王子给您安排的住处,以后这家药坊就由阿宣经营了,希望您能将您的医德发扬广大,救济更多的百姓。”

“我没有什么医德,不过既然这是我的地方,希望你能转告你的三王子,不要干涉我的自由……”

阿宣客气的跟着柳江说道,表示来此非我本意,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容忍了。

资兴药坊是很普通药坊,只是没有人经营了许久,三进的院子。

铺面跟其他的药坊没有什么区别,一张打横的大桌,一排排高高的医架,还有大大小小的称子,大桌底下,还有医师坐诊的用具。

铺子后面就是打理药材的地方,刮刀、碾具、药包、还有未经处理的草药都是在这里分类碾压制粉,再拿出去。

最里面就是住人的地方,也是一个四方的院落,院落中间有一个不小的圆形小池子,在池子的四周搭着可以晾晒药材的架子,只是,因为很久都没有居住,灰尘很多,十月已经开始忙进忙出的收拾了,柳江更是在身上换上一件薄油袍跟十月一起收拾,两人忙的不亦乐乎。

“玟崇这个人真是奇怪,既然有能力将这座房子让给我,难道就不会安排人收拾一下吗?”

不过这样也好,反而让她更有真实的拥有感,至少这是她们亲自用双手收拾出来的“家”。

只是“家”这个观念已经离她很远了,她即将这里住上整整两年的时间,两年里,她还是做她该做的事情,说好的,玟崇不会拿着九济医典勉强她做其他的事情,只要留在巢阳避过仇家就可以了。

看着满地的落叶,阿宣突然想起一个人,感叹:“原来我们在有生之年还可以离的那么近啊!”她苦笑着问着自己的心,“难道你还有什么念想吗?”

回京的路上,寿王与长陵王突然一改蕴州敌对又陌生的态度,表演起了双簧戏,就像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弟,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一会儿策马奔腾,一会儿把酒言欢,默契的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陵安基本没有查到阿宣的底细,但是却没有放弃这个神秘出现的女子。

他明明可以感受的到,那一晚,她看他的眼神,不是普通太夫查看病人的神情,更不是看皇子的那种态度,她是真诚的很紧张很担心,。

蕴州疫情中,医治那些病人,送走身故的人,看到小孩趴在亡者的身上痛哭,见到那么多生离死别的场景,出身沙场的人都不免心里悲凉,可她非常理智,冷静指挥,看待生命如同草木,心那么的冷。

封城时,城中百姓也会相依为命,互相帮助,多少暖心温柔的场面每天都在上演,可她没有流落出一点点点感动之情,她不关心人性,只保证医治有效的存活率。

这个济世为怀的医师,人命在她眼里就是一串数字,她只要这串数字不再增高,拿到她的“礼物”。

她直呼寿王的名字,对他更是没有使用过卑称。

两位皇子亲自陪同下查看病人,对于一个医师来说是多大的荣耀,可是她从来都当他们不存在一样,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他对寿王态度冷冷,寿王却当她是至宝,不但胁迫她到巢阳,还愿意纡尊降贵的求他不要将阿宣列在功德医师的名册上,亲自派人护送她入京,还安排了住处,寿王对这名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一定要会会这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