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灯光下,柯特达尔仔细看过斯维纳写给塔格的信,潦潦数句后是斯维纳的花押。柯特达尔知道这是精灵一族中的某一个神秘符号,至于它的意思恐怕连斯维纳自己也不知道。柯特达尔对着紧张的弓云他们三人点一下头后对着塔格道:“想不到你会在圣索兰出现,实在是失礼了。”按照柯特达尔最初的计划,斯维纳应该出现在阿斯卑尔山脉的博塔洛山口,现在与他们在圣索兰接头自然是意料之外,而且他可不认识塔格。
塔格咧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小心一万次也不嫌多,大意一次就够了。”塔格并不在意刚刚柯特达尔等人不友好的态度,对于他来说要是这四个家伙是一群毛糙大意的家伙的话,恐怕才最令这个身经百战的老佣兵头痛。
柯特达尔指指那个新鲜的人头道:“塔格,你们发现的肯定不止这些吧。”
“当然,你们早已经被佛罗仑的人盯上了,现在就走吧。”塔格拉开门:“放心吧,我们都准备好了。”
夜幕下的圣索兰,狭窄后巷弓云一行在塔格的带领下开始向着圣索兰的北门前进。他们的每一步都是如此小心,丝毫不敢闹出一点声音。在圣索兰,不知是不是因为佛罗仑才刚刚离去的缘故,现在街上还时不时会遇到巡城军。
入夜后出城本来就是亚平宁法律所不容许的事情,更惶论现在兵荒马乱之际,那宵禁就更是严格了。
弓云一路都很好奇,塔格所带来的那些伴当到底有多少人。自从完成易容术以来弓云对自己的魔法水平信心大增,但现在却被塔格的那些伴当悄无声息地在他的魔法序列中干掉了监视者,但自己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不禁令弓云的信心大受打击。
然而,当他们快要接近北门时,路口却站在一名手持火把的男人。被夜风吹得左歪右斜的火焰下,那男人的面容也让人感到阴恻恻。
“不用再躲了,你们以为干掉格拉比就能躲得过去吗。”那男子赫然正是被塔格割掉脑袋的格拉比上司,哈图斯。
“哦,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真是好奇你是怎样知道的。”说话的是塔格,哈图斯一发话罗格就想冲出去,却被塔格拉住胳臂。塔格望着罗格摇摇头,让罗格停下来。
既然踪迹被发现了,理当拼死一战,这大概就是一般人的想法。但对于塔格来说,这是愚蠢的行为。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哈图斯与他们是敌暗我明。既然哈图斯有胆量一个人拦在路口,那么埋伏起来的人有多少他们显然是不得而知。
特别是自己的伴当有没有被这个面前这个阴恻恻的男人发现,更是塔格最想了解的。
“想拖延时间吗,没有用的,要是你们拖到明天形势只会更有利于我,我劝你们还是举手出来吧。”哈图斯故作威胁道。其实这位密探头也掂量不出塔格他们有多少人马,悄无声息间就将格拉比干掉,若非自己与佐夫离开后又让佐夫与格拉比分开监视的话,恐怕决不可能会发现这些家伙已经干掉了自己的密探。
当然,哈图斯更希望柯特达尔他们现在冲出来。因为他手头上的兵力还是很限,虽然城防将军愿意提供协助,但是北门这处却只有一百个左右的士兵,一想起佛罗仑大公的那份密报里将这些家伙描写成可溃灭千军的人物,这位密探头子就头皮发麻,现在他最想的就是那些布署在其余三个城门的士卒赶快过来。
塔格一听到哈图斯的话,心里立即就安定下来,若是自己的伴当已被发现。这个阴恻恻的男人绝对和自己在刚才做的事一样,不在乎扔两个人头出来吓唬他们。
现在很明显,面前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发现他塔格请来的伴当,看来可以硬闯过去了。塔格右手中指与拇指扣住嘴唇“唿”一声,发出暗号。
哈图斯一听立知不妙,右手举着的手把一下被扔开,人立即扑向地面。头皮上已是被两支弩箭擦过,耳里还那听到那“呼,呼”作响的破风声。
塔格嘴哨一响,潜藏于两侧的伴当有两名以*为武器的立即就向着哈图斯射出两支箭头淬上剧毒的利箭,可惜的是哈图斯反应极快,竟被他避过这两支弩箭。
就在同一时间,塔格和他所带来的伴当已经冲向城门。罗格和弓云一左一右护在莉莉丝和柯特达尔两侧。与柯特达尔和莉莉丝比起来,起码这两个家伙的格斗能力还是要强上许多。
短促而激烈的战斗一下子在北门前爆发开来,双方在黑夜中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特别哈图斯现在的那一百个士兵,完全不是塔格和弓云他们的对手,这位密探头子情知拦不住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从怀中掏出信号筒一下拔掉引线向着天空射出一颗绿色信号弹。
按照密探之间的约定,这代表着紧急情况。哈图斯这个举动可以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随着信号弹升空,他也暴露在亮光之下,这次哈图斯未能避开古格的一击,这个充满雄心壮志的密探头子就这样倒在地上。
就在弓云他们快要冲开城门之时,城门两侧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盔甲的撞击声。哈图斯生前所盼望的援兵终于在最危急的时候赶来了。
圣索兰的将军哈比比刚带领着部队来到北门就听到了惨叫声与刀剑的碰撞声。这位虽非杰出但是用兵严谨的将军立即下令部队结成半圆阵向着城门包围过去,务求一举将逆贼一网打尽。
盾并着盾,枪连着枪。一时间如铜墙铁壁般的半圆阵从三面向着北门挤压过去。塔格一见情知不妙,要是在被这些士兵围过来之前还没有打开城门,恐怕今晚他们都得葬身于此。
“兄弟们,不要看后面,冲啊。”说罢,塔格第一个冲向面前的士兵。手中短刀挥过一股鲜血顿时从那名可怜的士兵颈中喷射而出。
然而由于援军的到来,北门那些本已处于溃散边缘的士兵却越发勇敢起来。此时在他们心中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将面前这群混蛋全数歼灭,支持着他们的除了为同袍报仇的意念之外还有哈图斯在动员时所说过的,只要剿杀掉弓云等人所有士兵都赏赐一百金币,要知道这已经等于一户中等人家的家产了。
弓云两手张开左右手掌上各闪着一个火球“轰轰”两声,面前两名意欲向这个手无寸铁的叛贼出手的士兵立即成为一块焦炭。
而莉莉丝的魔法则与弓云尽相同,自从那晚使用了夜神殿的禁咒魔法夜之幻咒以来,莉莉丝的魔法水平仍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对于擅长在黑夜中战斗的夜神殿来说,夜幕下来的混战就是最适合这位夜神殿圣女的了。
只见莉莉丝两手紫光闪烁,虽无弓云那声势凌厉的攻击,但不断被引发的夜神殿魔法“暗夜之手”却让无数胡胡涂涂送上门的士兵命归西天。
然而,哈比比也非易与之辈。一看到弓云手上火球,这位严谨的将军立即就知道对方阵营里有魔法师!
两军交锋魔法师未必是决定性的力量,但是在这种小型的混战中,魔法师却具有巨大的杀伤力。“弓弩手,预备。”哈比比当机立断命令跟在盾枪兵背后的弓弩手准备放箭。
“将军,我们的士兵还。。。”跟在哈比比身旁的副官一看哈比比竟然想向包围圈里的射箭不由急起来,要知道那些北门的守兵还在与对方浴血奋战。
哈比比大手一拂,丝毫不理会这名宅心仁厚的副官:“射。”一时间极为接近的双方甚至令弓弩手连仰射都不必,平射而出的箭羽从盾枪兵的空隙穿过去。
帕拉蒂纳看着赤膊上阵的士兵正在将装满砂石的柳筐运上城墙,不由对巩固工程的进度感到失望。按照这位总督的设想在曼尼堡原来的城墙基础上,将在城墙外建设一道新的外廓城墙用于抵挡佛罗仑大公的第一波攻击。
这道外廓城墙虽然稍低于曼尼堡的主城墙,但是却能很好地降低了佛罗仑的军队对主墙所直接承受的冲击。即使外廓被佛罗仑的军队所攻陷,也会由于受到没有宽阔进口的受限而难于运进庞大的攻城车。至于地道也会由于外廓城墙与主墙之间所挖掘开的深达三米的濠沟而无法施展。
但是外廓城墙的进度实在太慢了。由于主墙高度达到九米帕拉蒂纳希望外廓城墙的高度也能有五米以上。但是从止前的进度看,恐怕佛罗仑的主力杀到曼尼堡前能有三米就不错了。
眉头紧皱的帕拉蒂纳指节不断轻扣望堞,虽然打败了佛罗仑手下第一勇将银发狮子布哈罗纳。但这位谨慎的将军可不认为自己已经获得了胜利,因为他知道以佛罗仑那种坚忍不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曼尼堡将会面临更大的考验。至于曼尼堡最后能否在他的指挥下顺利通过这次关乎生死的考验,他自己也不好下定语。
蒙拉脱的信使在昨天已经到达曼尼堡,这个受命于掌控全国军队的新任枢密院大臣本应在两天前率领他的军队来到曼尼堡。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由于南亚平宁同情佛罗仑的一部份贵族的叛乱与教廷圣殿骑士团集结。蒙拉脱不得不放弃了本来全力支援曼尼堡的战略,他必须先平定南亚平宁的叛乱后才有余力去支援同样急需大批军队支援的曼尼堡。
按照蒙拉脱写给他的信,这位曼尼堡总督将会在三天后获得两个步兵大队共计一千五百人的支援。
“一千五百,一千五百,蒙拉脱这家伙可真有够大方的。”帕拉蒂纳一想到这个数字就不由得气愤起来,虽然从外表看上去这位总督大人的神情还是没有一点变化。“一千五百人到底顶什么用,佛罗仑手头上的兵力起码有五万。”帕拉蒂纳内心计算着双方兵力对比,不由感到一丝绝望。虽说加上这一千五百曼尼堡已经有上万的驻军,但是在佛罗仑至少五万精锐军队的攻击下到底能撑多久,那实在是一个值得怀疑的问题。
“总督大人,蒙拉脱总制派来的一千五百来到了。”一名传令兵向帕拉蒂纳禀报道。
“哦,终于来到了。”帕拉蒂纳二话不说向着曼尼堡南面走去,心里想:“但愿这位蒙拉脱大人给我派来的不是老弱残兵吧,最好是近卫军。”帕拉蒂纳对于掌握近卫军可是比掌握那些才刚召集起来的预备兵的信心要多不少。
曼尼堡的南门外,两个大队的士兵正列着整齐的队伍在等待着城门打开。炎炎烈日之下这只满脸尘土的军队没有一丝杂乱,队列如此整齐显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即使满脸的尘土和杂着汗水让人感觉不适,即使喉咙干得如旱地上的龟裂。依然如此整肃,他们的背依然是如此挺拔。
因为他们的旗帜上有着国王的徽章,他们是国王纽曼所信任的近卫军。
当帕拉蒂纳一来到城堡南边的堡墙前看到那整齐肃穆的队伍时,当他看到旗帜上国王的徽章时,帕拉蒂纳内心感叹:“蒙拉脱不愧是陛下的肱股之臣,这一份气度我实在比不上他。”城墙下的近卫军正是纽曼手下在王都之变中表现最突出的两个大队,近卫第八步兵大队和近卫第十一步兵大队。
“吱呀呀”铁链被放下,吊门开始放平在干涸的护城河上。得到允许进堡的步兵大队鱼贯而入,这些勇敢的战士将会是曼尼堡能否在佛罗仑即将开始的猛攻下守住曼尼堡的关键。
“大公。。。”跟着佛罗仑身后的副官尼迪正面露惊讶之色地看着山崖下雄峻的曼尼堡,佛罗仑在这里的观察曼尼堡已经有半个小之久了。虽然带着大队武技高超的护卫,但这位副官还是为佛罗仑大公的安全感到忧心,要是被对方的斥候发现的话,那。。。
一想到这里,尼迪立即就想劝佛罗仑回去军营,但话还没有说完已被佛罗仑摇手阻止。“真想不到啊,帕拉蒂纳这家伙竟然是一个将材,我真看漏眼了。”此刻拦在北亚平宁通往南亚平宁路上的曼尼堡在帕拉蒂纳的经营下防备益发坚固。帕拉蒂纳唯恐让佛罗仑控制住曼尼堡周边导致已方情报不通,更将大量精锐的骑兵每三五骑编为一个斥候小队,分散在曼尼堡方圆三十里外。
佛罗仑的大军刚刚开拔至曼尼堡外,就已经被这些斥候骑兵所侦知,还没有到达曼尼堡下,佛罗仑的前卫部队与斥候骑兵已经爆发了数次冲突。双方损失相当,也谈不上输赢,但由于这些斥候骑兵不断骚扰之下佛罗仑的军队未免过于疲乏,显然还是帕拉蒂纳略占上风。
当然,仅仅是这些骑兵之间的小冲突也不能让佛罗仑感到烦心。真正让这位大公阁下感到忧心的却是帕拉蒂纳已经巡渐修建好的外廓城墙。
虽然并不是没有办法攻下这堵看似简陋的城墙,但是对于佛罗仑来说在这么一堵城墙下就折损掉军队的锐气未免太愚蠢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从佛罗仑身后传来,围在佛罗仑四周的护卫警惕地纷纷抽出腰间军刀。如刀刃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这名逐渐跑近的信使。
那信使一看那些护卫们的服饰就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佛罗仑了,立即拉紧手中马缰。那马奔驰间被拉紧缰绳顿时一个人立,这信使的骑术倒也高明没有掉下马来。
翻身下马的信使在解下佩刀经过两个护卫的搜身下,拿出怀中的信递给骑在骏马上的佛罗仑大公。
佛罗仑一看信上的签名正是被他派去见枢机主教舒特勒尔的亚拉多斯写来,立即面露笑意,心知之前在拉文那的谋划已经成功了。
随手撕掉火漆抽出雪白花纹纸,佛罗仑略略看过不由大笑起来。跟在佛罗仑身后的护卫不由面面相觑,不知佛罗仑从信里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佛罗仑当然开心了,由于亚拉多斯的一番威迫利诱即使是贵为正教教廷的枢机主教的舒特勒尔也不得不放下身段,答应佛罗仑的要求。
在舒特勒尔的大力支持下且亚拉多斯买通了好几名乌尔班身边宠臣,本来对支持佛罗仑并不积极的乌尔班终于颁下谕旨给施伦伯格,让这位亚平宁主教全权处理亚平宁的王位争端。
得到教皇的谕旨,施伦伯格自然大力展开对反对派的打击。在这位野心勃勃的主教大人的指示下,集结起来的圣殿骑士团终于出发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曼尼堡。
而且据亚拉多斯说,这次圣殿骑士团可是下了血本,起码有三万人。这么大的一支部队,对于正在谋划对曼尼堡展开攻击的佛罗仑来说自然是天降福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