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
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
站在这城市的寂静中
让一切喧嚣走远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
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
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
有一群向西归鸟
谁画出这天地
又画下我和你
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
谁让我们哭泣
又给我们惊喜
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
总是要说再见
相聚又分离
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许巍《旅行》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柳暗花明,什么叫死灰复燃,什么叫绝境逢生。
我不相信过自己的眼睛很多次,这一次是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虽然已经将她的号码从手机中删除,但是收到她的短信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曾经被我拨打了无数遍的号码。这是种悲哀呢还是什么,错了,现在来看完全相反,因为我第一时间收获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先不去管它能不能够长久。
我们和好了,她违背了她爸爸的意愿,但听从了自己的内心,或者像前次的“亲吻”风波一样,听从了闺蜜的劝导,重新给予我机会。
最后的一次阵痛终于过去了,过了这个坎一切反而比从前更加容易,被压抑的情感像弹簧一样蹦得老高,我趁热打铁约她来H城玩,她答应了。
我让她把日期安排在五一长假期间,这样我可以毫无顾忌地陪她玩,公司里同事都回老家,这边的领导常常不回来,一大栋房子就我们两个人,干什么都行。
来的那天,我早早地去车站接她,看她从车站里面缓步朝出口处走来,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根暴露在烈日下的冰棍——迅速地融化。
为了抓紧时间,我们打车去我们公司先把行李放下,然后坐旅游专线的公交到“曲院风荷”下车,在一家小商店里租了两辆自行车,开始游玩。
我俩沿着原来我夜晚出来行进的路线你追我赶、有说有笑,有时也停下来逗留一会儿,看她脸上兴奋的表情,我心里踏实了。我给她讲已经烂熟于心的各大景点和典故,就算比不上专业导游给这次旅行增添了意外的光彩是一定的。
“所谓玉带桥,是当时宋朝的皇帝游玩时腰带不慎脱落,近旁的一位大臣马上奉承:‘天子的玉带掉在这座桥上是桥的幸甚,更是西湖的幸甚’,大意啊,于是桥名遂改成‘玉带桥’。”我给她讲,“除了十景,西湖还有三不。”
“咦,哪三不?”她感到新鲜,显然没有听说过,我更得意了。
“第一,断桥不断;第二,长桥不长;第三,孤山不孤。”
她眨巴着眼睛等待我展开讲给她听。
“所谓断桥不断指的是十景之一的断桥残雪,冬天桥上下满了雪,太阳出来把迎着光的那一面的雪消融,远远地看就好像桥是断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长桥不长呢?”
“梁山伯和祝英台知道吧。”
“当然啦。”
“所谓长桥不长就是说‘长桥’不是真的很长,因为当初梁山伯和祝英台十八相送就是在这座桥上,他俩来回走了十八趟,所以才叫长桥。”
“呵呵,是嘛,你怎么知道的?”她满意、新奇地看着我说,“还有一个呢。”
“你是说孤山不孤啊。”
“是啊。”
“那个……”我想了想,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有点犯难。
“怎么,忘了?”
“怎么可能,孤山所以不孤嘛……你看,孤山上有西泠印社,对面隔着湖有‘双峰插云’和雷峰塔陪着它,还有我们这么多游人络绎不绝,你说它怎么可能孤单?是不是?”我大言不惭地说着。
“不是吧,怎么会是这样啊?”她皱着眉头马上听出来这是我即兴发挥、胡编乱造的。
“呵呵呵,逗你玩呢!”
“你还挺能瞎掰!”
“才看出来啊?”
“才看出来……你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赶快交代,否则对你不客气。”
“哎!”我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追问到这个份上,我只能老实交代了。”
她不说话看着我笑,想必是预感到无厘头故事即将上演,翘首以盼等着我讲呢。
“还记得我吗?”我声情并茂地入了戏。
“什么啊?”她看我装腔作势的样子愈发乐不可支。
“100年前,我们俩因为当时社会与家庭的双重压力无法有情人终成眷属,于是写下遗书一起服毒自尽,相约来世再见,可是我们都喝了孟婆汤,所幸我喝得少,认识你之前,一天夜里我做了个梦,一下全想起来了,所以后来去你们医院找你。你看,孟婆汤喝多了,你都忘了吧?”
“干嘛100年那么久?”她还当真了。
“都是冤死鬼,阴魂不散啊!”我兵来将挡。
“你说真的会有人为了爱情去死吗?”
“你不信?”
“不知道。”她不敢断定地摇摇头。
“告诉你,我们老家旁边的一个镇上原来就有一对恋人服毒殉情的。”
“真的?”
“这可不是瞎说的,我听我妈说的,70年代,那时候世上还没我呢。”
“后来呢。”
“我也不太清楚,就听我妈说,两家人不同意自由恋爱,必须谨遵祖训,于是他们写好遗书,买好‘百草枯’,穿上最漂亮的衣服一起自杀了。家里人哭,有什么用呢?按他们遗书里说的那样——两个人合葬在了一起,那段时间附近很多人慕名去看呢,有点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吧?我妈也去看过……”我说着自己也被感动了。
我这个人感情方面比较脆弱,情到深处眼泪总是控制不住,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干嘛?”她用怜悯地目光看着我,或许察觉到了我急转直下的情绪。
“呵呵。”我避重就轻。
“是不是为他们感到难过。”
“是啊,太可惜了。”
“嗯,所以我们要珍惜。”
“是的,一定要珍惜。”
说完这话,我们不由自主地四目相对了许久。
“柳浪闻莺”对面有一条古色古香的商业步行街,我们把单车停好,加入到缓缓移动着的人流之中。步行街以清末民初时期中西合璧风格的小楼居多,商店门类齐全,古玩店、中药店,更不能缺少服装店以及一概号称历史久远、品牌驰名的餐饮店。当地各种名小吃亦汇聚于此,路边街头随处可见,很多没有门市,在寸土寸金的街上挤辟出一块空地摆个摊或者干脆推个小车流动作业,还有据说是宋代流传下来的诸如丢沙包之类的小游戏,观大片则应该是最早的电影了。
在一家特色服装店,我看中了一件蓝底的从上到下颜色由深及浅渐变的连衣裙,老板一本正经地说:“这件裙子独一无二,纯手工缝制,料子、染色都是民间传统技艺的老方法。”我听出来了,言下之意价格不菲,不过正合我意,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呢?我象征性地还了一下价,叫老板把衣服打了包,并索取**,我此举并非有意要给国家财政做纳税贡献,而是摆出一副回公司可以报销的假象,以显示自己混得不错,当然,我也跟她补充说:“也可能报不掉。”这样是不是一举两得?既显示了自己的大方又显示了“地位”,其实这种小滑头做法并不是我平常所热衷和擅长的。
从河坊街步行回到起点,我们骑上单车继续行程,沿着湖边一路下去,雷峰塔已经到了眼前,我说过我对用现代材料和方法新建的仿古建筑无甚兴趣,所以来H城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登上雷峰塔,她不像我那么事多,于是我陪她搭乘塔身内部的电梯登上现代版雷峰塔塔顶极目远眺,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远处的风景上,我感觉到她柔软的胳膊正与我搭在栏杆上的胳膊自然地贴在一起,让我很是享受了一把,感到周身的舒服,身体本能地有了那方面反应,除了牵手,这可是我第一次与女生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我很想把手腾出来搭在她肩膀上,但是实际行动中始终规矩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太阳渐渐降至天边,光线较正午时分柔弱了许多,完全可以用眼睛直视,白色的云被阳光照射有的变成金黄、有的变成鲜红,未被遮挡的阳光从云的后面铺散开来,射出万道霞光。日落,比我想象中快了许多,太阳慢慢黯淡下去变成一个温润的红球,像是咸鸭蛋的蛋黄,这个时候,几乎每一分钟都能感觉到天在变暗。等到地平线完全吞没了太阳的脸,我们在城市的夜色中回到地面,以最快的速度骑过苏堤,把单车退还给了小店。
这样,我们回到了上午出发的起点——曲院风荷。坐在河边的石凳上,我们都变得沉默,一阵微风吹来,我感到一丝凉意,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冷吧?”我问她。
“嗯,有点。”她说。
我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顺手把她搂入怀里。咦!这一系列动作怎么会这么一气呵成、理所当然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我得寸进尺一手托扶着她的脸庞,凑过嘴去亲吻了她。哦,我们的初吻!
西湖景区里有几家门面毫不起眼的农家乐,以中国茶叶博物馆附近的一家最为受人追捧,那里依山傍水、朴素自然,面积不算大的湖心小岛上一个个木制和竹制的小亭子里摆上寻常人家可见的四方桌和板凳,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近在眼前的湖泊和对岸茂密葱郁的茶园,眼界再放高一点隐约可见连绵起伏的群山,据说许多MTV和电影剧组曾在附近取景摄影。
我们在这里吃了一顿世外桃源式的晚餐,无需太多的言语,周遭的环境早已帮我烘托出了清新、浪漫的氛围,身在其中的我感到很满足,看得出,她一样很享受。
回到公司,她依偎着我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延续着雷锋塔顶开始的那份亲密,这里的领导姜总回到家,我们看到他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他打招呼。
“姜总。”我说。刘莲湘也微笑着。
“嗳,没事,你们坐,看你们的。”姜总向来没有架子。
我们站着看他上了楼,坐回沙发,继续看电视。
片刻,姜总拿着小包从楼上下来了,边下楼梯边对我说:“赵(他喜欢只称呼我的姓),明天你们哪儿玩去,不会还在H城吧。”
“是,我们打算去W镇。”我又从沙发上站起来。
“什么时候出发。”
“早点起吧,可以早点到。”
“哦……这样吧,明天我送你们去车站。”
“不用了姜总,我们自己去就是了。”
“没事,客气什么,明天我送你们,就这么说。”他说着话已经关上大门又出去了,想必是有意把空间全部留给我们。
我把自己的房间给刘莲湘睡,自己睡在对门的房间,这一天运动得太充分了,洗完澡躺在床上我没有太多的遐想马上进入了梦乡。
清晨,我在一阵窒息中猝然醒来,睁开眼,她正看着我坏笑呢。她醒得早,看我还在睡捏我的鼻子把我弄醒了。我们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正欲出门,姜总回来了。
“这么早。”姜总拎着早饭回来了。
“是啊,姜总,我们这就出发,不用麻烦了您了。”
“还早呢,吃了早饭再走,我送你们。”
我们俩站着犹豫。
“别站着啦,过来吃了早饭再走,不吃早饭哪行啊,也不在于这一会儿时间,快!”
盛情难却,我们吃油条喝豆浆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到了车站,我俩下了车,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姜总的车,姜总又从驾驶座位上出来:“赵,还有事?”
“……哦,没有。”
“那行,我走了啊。”
“再见。”
看着姜总的车子远去,我们走进车站的售票大厅。
对W镇的情节来自于茅盾和早前的一部电视连续剧《似水年华》。
下了车,一窝蜂的人涌过来,乱哄哄地说着什么。我俩不予理会径直往古镇区方向走,有两个人一直跟着我们锲而不舍。见他们这么执着,我停下脚步驻足听他们都说什么。一个人是骑三轮车的,一个人是开旅社的。跟他们简单聊了几句,我决定跟他们成交。把行李放在旅社,在门口等候的三轮车载着我俩往门票之外的镇区骑行,有当地人的陪伴与讲解,小镇的景色似乎又增添了一份秀丽。小镇保留最好的是东街,明天我们打算买了门票进去玩,三轮车夫带我们游玩的是南街,这里显然缺乏很好的保护与修缮,道路与房屋已经凋敝不堪,不过仍然能够看得出它当初的精致,“三重门”就在这条街上,小桥流水亦不失江南水乡的特色神韵。北街几乎不复存在,唯一留下的是《子夜》里茅盾先生多次提到的码头,看着它你不难想象多年以前小说中那热闹非常的场景,随着时代的变迁,它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荒废了,但愿这里也将被列入小镇景区的保护范围,给它一个更好的未来。西街更无踪迹可寻,抗日战争时期被进庄扫荡的日本人烧光了。
选择到这里来玩是经过我计划的,不是因为什么情节,或者说那些情节只是虚晃一枪的借口,为说动她去玩罢了。我的终极目的是趁这次机会离开大本营H城,去到异地,人生地不熟只能住旅馆,这样不就可以和她同住一个房间了嘛,说不定还能睡在同一张床上,说不定还能……有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如我所愿,旅社的房间是大床间,摆放行李的时候她没有提出异议,我暗自偷乐阴谋得逞。沐浴后躺上床,我老实了一会儿,这是风雨前的短暂平静。无心睡眠,我一个翻身把身体凑过去,胳膊搭在她的身上,她没有反应,我搭在她身上的那只手慢慢地在她的身体上游走,接着把脸凑过去亲吻她的嘴、脸庞和脖子,于亲吻和抚摸间褪去她的睡衣,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直到内裤,她态度坚定而且强硬,我几欲进一步深入都被拒之门外,折腾了半天有点累了,也没了兴致,索性翻回身去睡觉。来日方长,还怕你跑了不成,我如是想。
旅行是一种享受,我不喜欢把旅程弄得太过紧张、紧凑,所以我喜欢自由行。早晨睡到自然醒,游玩的时间与地点完全随机,多玩一个地方少玩一个地方,逗留时间的长短根据实际情况自行控制,这就是我想要的,我们就这样完成了旅途。回到H城,再送她去车站回N城。看着她走进检票口后回过头来留恋的眼神和上车后发来的一条条短信,我美美地想: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五一长假过去,几个同事陆续回到公司,办公室主任郑圆圆得知我的旧情复燃后像常人的常态一样表示出祝福的意思,只是之后我们私下里的关系明显急转直下,甚至影响到了工作,我暗自思量寻找原因,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
孤男寡女在偌大的别墅里有那么一点寂寞和空虚,两个人不管希望或者不希望都不得不在一起生活,整日泡在一起,有时他们也出去一起购物、逛街、游西湖。当时,男生刚失恋不久,常一个人在客厅里看恐怖片,一天,女生也过来一起看,到最吓人的镜头,女生捂住脸喊男生的名字,男生无动于衷,女生独自一人上楼睡觉去了。男生不是有意的,是真傻。不过,女生的确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长得太成熟了。尽管有那么一点暧昧,但是没有任何有迹可循的事实依据,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