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功亏一篑的失败经历
失败业务一:
这个客户是在“电子商标”注册很疯狂的那一阵子无意中打出来的,老板类似的电话接的太多了,上来就中止的了我闭上眼睛都能说的滚瓜烂熟的说辞,他直说:“我们单位要建网站,但是具体什么时候不确定,大概就这几个月的事情,你明白我意思了吧?”
“呃,明白,后面我跟您保持联系。”
“可以。”
以后我隔十天半月就给这位领导打电话,逐渐地熟悉了起来,但我毕竟还只是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言语中难免有些稚气,这可能也是他对我客客气气但是把在他看来重大业务交给我不太放心的主要原因。
几次电话后,他主动要求我去他们单位当面聊,看具体情况有签单的可能。他把见面的日期定在周日,我当时只是想到占用的我的休息时间,其实这是商人的一种小伎俩,一是看你的诚意,二是谈判不妥的话他可以借周日相关工作人员不在为由委婉推脱使用缓兵之计,事实正是如此。
到约好的时间,我赶到了他们公司。他们公司是一家开了多个分店的房产中介连锁店。
“小赵,周日还出来拜访客户,很值得赞赏啊!”老板给我灌蜜糖。
我心想,这话说的,不都是你安排的嘛,嘴上说:“哪里哪里,我刚参加工作不久,资历尚浅,笨鸟要先飞嘛,能力不够就比别人勤奋,另外多跟领导这样的成功人士学习借鉴,总有一天会出成绩的。”
“呵呵,不错。言归正传,说说这个网站的事情吧,你说说你的想法。”老板等着我的发挥。
我把准备的材料双手呈给领导,然后开始阐述的对网站的简单规划,领导觉得不够具体,希望我进一步说明,我心里没底给来之前说好的老员工打电话想借用他对公司业务的熟悉跟领导对话,谁知道虽然我一再要求可领导就是不愿接电话,我有点慌了神,业务水平本来就谈不上精,加上关于建立网站的专业知识匮乏,接下来的说话没有充分地把我们公司的优势表达到位,我试图从其他方面弥补,极力地表现自己的敬业与真诚,尽可能地从客户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领导略有所动,但这并不足以让他下决心把这笔业务交给我——我被委婉地拒绝了。
第二天一早公司例行的部门晨会,我抱怨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如果有老员工现场跟那个领导谈判的话,这笔单子应该能够签下来的。”那位想通过电话帮我的老员工马上接话:“我周日家里有事走不开,之前跟小赵说过的。”
其实他能答应通过电话帮我谈判已经很大度了,我之前在合作签单的事情上一笔也没有跟别人分享提成。
失败业务二:
浦江化工是一家大型工业企业,但一直没有建网站,我打到这家客户颇有些兴奋,马上通过公司内部保护系统划归自己名下。这家公司是我跟踪时间最长的一家,他们想建网站,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进入实质阶段。有别的部门的老员工垂涎,打电话给我让我让给他,我怎么可能同意,客户就意味着提成啊。后来这家公司牵头网站建设的负责人同意见面详谈,我找了我们部门内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签会员最牛逼的一位老员工一同前往,这次我把话说在前面:“提成三七开”。他笑笑说:“五五开就可以了。”去那家公司的路上,我流露出对从事的这份工作的怀疑态度说:“我有时觉得自己像个骗子。”“年轻人,不要眼高手低嘛。”老员工很坦然的样子,适度地敲打我。我不再说话,他可能看我傻傻的发愣的表情被逗乐了,忍俊不禁。
见面谈判,老员工表现得很专业,言辞不在多而在精,我看得出对方的代表是很信服的,只是公司层面还要再斟酌,相信我们公司雄厚的实力和良好的形象被老员工建立起来了。我离职后把这个意向客户转移给被我小看过的那位为人谦虚的老员工,不久,他顺利签约成功,且是一笔大单。
我总结自己,主要原因还是积累不够,很多无形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具备的,比如气场。即使离开了这家公司,我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整个商务部在销售总监营销策略的调整下业绩没有多大起色,从前业绩好的时候他跟我们商务部所有的员工一起去大会议室唱歌,如今业绩下滑得厉害,他不再站在我们当中。一个周六的下午,趁部门的人都在,他把我们三部集中到大会议室里开小会,我们围坐在一起。
“三部是有传统的,一向以签会员见长,现在状况这么差,到底什么原因呢?”他边说边不停地扫视着我们,来回转动的脑袋像个被设定好侦查方向的雷达。
他一句一句说说停停,字里行间流露出诸多不满。接着,他把话锋转向我们。
“新人们要拿出态度,态度决定一切,我们做销售的只有一个目标就是签单,不停地签,为了签单,什么都可以不管,告诉你们,我在销售一线的时候跟客户约好了时间,可是不巧碰上堵车,我打开车窗就从公交车上跳了出去,一路跑到客户那边,客户知道了非常感动,我们常常把与客户的关系比作谈恋爱,需要情商,所以如果你们能够做到不是为了工作而工作,而是把每个客户当追求的女朋友一样认真对待,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新人们要有人传帮带,经理包括老人们多关心关心他们,我也有新人的阶段,那种想做事但又不知如何下手,找不到方向,心有余力不足的感觉别提多委屈了,我自己为此偷偷哭过好几次,不信你问问他们,有没有哭过,我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
他这一番话说到我心里去了,眼里已经渗满了泪水。
他看到我,关切地说:“你们看,大家帮帮他,他是想做事的人,周日常常还来加班查资料……你出去回避一下吧。”
我站起来向公司大门外走,躲在一个角落里把眼泪释放干净。
销售总监在对我们训话时言语激烈,常常又以“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像资本家了啊”给自己打圆场,我发现他在说到资本家三个字的时候很是陶醉,据说他曾经比任何人都草根。
这已经不知是连续多少个失眠之夜了,我在半睡半醒中又像是梦游一般站在床沿上,当撒出的尿接触水泥地面响起“哗哗”的声响时,我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这泡尿浇灭的不是梦想,而是我对自己从来都不曾建立起来的信心。
长期的失眠,白天的精神状态可想而知,在这里工作也有半年多时间了,我破罐破摔变得比老员工还油,没有电话可打就趴在桌上睡觉,经理给了我无限的包容,我不太确定是什么原因让他对我不那么严厉。
“赵秋泾,赵秋泾……”经理叫醒了我,我睡眼惺忪直起身体,以为他到了忍受的极限要批评我一番。
“人家女孩找你有事呢。”经理看我醒了温和地对我说。
我抬起头,商务四部的那个女生站在我的办公桌前。她的容貌是让人心动的,可是此时此刻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对她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她告诉我她可能要去别的城市了。我说:“是嘛,祝你好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然后,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晨会,所有商务部的人员在大会议室唱歌的时候,我们曾屡次四目对视。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她也曾多次通过内线电话鼓励我、安慰我,给我信心和力量。一个男人,像我这样没有事业的男人,还有资格去爱吗?就算爱情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可我自己甘愿被剥夺那份权利。
春节了,这半年多时间里所有的节日包括周日对我来说只是让不堪重负的工作暂停一下而已,没有欢乐的宴会、更没有轻松的旅行,没有钱,更没有心情,把自己隔绝起来——笑,成了一种奢侈品,我也笑不出来。
那个时候我对朋友比家人看重,每天就是和他们泡在一起,这天晚上,我在一个初中的哥们儿刘萧栋家上网,他家条件优越,爸爸是我们镇的退休副书记,老婆是邻镇一个副书记的女儿。我放了一首汪峰的《笑着哭》,对刘萧栋说:“这首歌我认为写出了都市年轻人的亚健康状态。”人的理解总是主观的,现在再看这首歌的歌词并不是那么回事。他没有说话,这不是他喜爱的歌曲类型,他关掉了我放的歌播放了罗文的《铁血丹心》跟着音乐符合并说:“这歌多好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取向,不论因为什么而形成,一旦形成了往往根深蒂固,这不足为怪。
“有人跟你说话,谁啊?是个女生。”刘萧栋双击了我的QQ,对话框弹出显示在电脑屏幕上。
“在?”只一个字,居然是王燕梓,我们断绝联系有近半年的时间了。
刘萧栋帮我回复了一张呲牙的图片。
“当心牙冻掉了。”这种玩笑话在她身上很少见。
“回什么?”刘萧栋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说。
“我帮你聊天吧,你学着点吧。”他很有把握地对我说。
“你搞外遇的那一套在她身上可不适用。”我打击他。
“呃,那你自己跟她说吧。”刘萧栋站起来让开座位。
“看到你挺开心的,能不笑嘛。”我赶紧回复。
“真的吗?那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理我,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倒反问起我来了。
我不好跟她说是因为你一直不肯接受我,还说一些让人泄气的话,我才放弃的,只得驴头不对马嘴回答:“也许我太年少轻狂,不知道天高地厚吧。”
下面的对话记不得了,一时也不会有什么起色,不过联系算是恢复了。
我告诉刘萧栋,这个女生就是大学里我一直追求没有得逞的,话里透着怨气说,她太矜持总是拒绝我,但等我放弃了又回过头来找我,反复好几次了。刘萧栋不满地说:“女孩嘛,这种态度无可厚非,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她就应该包容她的一切,而不是按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一个人。”哎,还是我不对,我心里想。
春节长假过去,我按时回到公司,曾在厕所逮到我抽烟的行政总监在公司门口给每位陆续回到公司上班的员工发红包,一般员工50块,高一级的员工100块,我拿到50块钱的红包相当满足。
新年伊始,一帮资历颇深的老员工敲原来同为商务代表的经理的竹杠——请吃饭。还记得第一次参加部门的聚餐,那场面让我吓了一跳,不论男女一个个都站着吃,狼吞虎咽,因为是AA制,所有人都琢磨着把自己的那一份吃回来,我当时还有些放不开,再说能吃饱就行了。后来再有AA制的聚餐我都积极性不高,那可是好几顿的伙食费啊。这一次经理请客,我在公司也已经工作了半年多,完全融入了这种“企业文化”,站着那吃得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老员工。刚上了一盘油煎饼,我眼疾手快抢来一个,一口下去,被里面的馅儿烫得嘴唇和舌头火燎燎地疼,龇牙咧嘴甚是狼狈,经理在桌子对面冷冷地望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恶。我收敛了一些,但是一边吃着嘴里的一边看着碗里的。
与王燕梓虽然恢复了联系,但我显然底气不足,在公司为商务部提供的那一批客户信息被同僚们狂轰滥炸的电话“打烂”之后,我即失去了客户来源,重又回到了没有电话可打的窘状。联系王燕梓更多的是出于一种礼节性地回应,其实内心非常之矛盾——就我现在这个怂样,还有什么脸面去谈情说爱?
给王燕梓完成任务似的电话让她无法不感到没话找话说的刻板、生硬,我每次都问她:吃饭了吗?什么时候睡觉啊?在干嘛呢?等一些不疼不痒的闲话,找不出别的话题,加上她被动式的接受与同样不去制造新鲜的话题,一连几次下来,她冷不丁撂了一句:“既然没话可说,以后你就不用再打电话了吧。”“哦,行吧。”我即失望又如释重负,随了她的心愿。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直接的对话。
我不明白,为什么连一次真正的恋爱都算不上的关系每每已经走到尽头的时候她又要试图挽回,待我的热情恢复又再次冷淡如从前呢?女人在我看可不是水做的,而是一座迷宫。
感情陷入泥潭,工作一筹莫展,这两件在每个人的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在我自身能力范围之内一直付之努力的却一无所获的事情让我开始想要去逃避。
我在这个公司工作了约8个月时间,高峰期,每天打出近300个电话,无数无意向的电话记录予以了省略,签了几个单,获得了一些为人处事的经验,改变了一部分价值观念,终于,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了。婉拒了经理的挽留后,我向公司门外走去,一个后入司的新人跑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我说:“真舍不得你走,我跟你挺像的,上次销售总监给我们部门开会的时候看你哭了,其实我也想哭……”我对他说了些安慰的客套话,挥手道别。
我不想回宿舍,又没有地方可去,就沿着白下路、建邺路一路走到秦淮河边,然后爬上古城墙向北走,城墙断了就回到马路上继续向前的脚步,用了一个下午,直到黄昏,我走到了狮子山下的另一段古城墙下边的一座小桥上,这里是毕业前我和王燕梓曾经牵手的地方,当然,我们的亲密接触也只有这唯一的一次。
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我眼光盯着河面脑中的思绪比现实中的脚步更加找不到方向。